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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試圖把程鳶介紹給自己兒子的老師有點失望。 另一個老師插了一嘴。 “像程老師這種年輕漂亮的老師,那群小兔崽子一般可了勁兒地欺負。欸,現在的孩子太難管了。程老師,要是有學生欺負你記得跟我們說啊?!?/br> 再次被cue的程鳶有點茫然。 “沒有吧。我覺得我帶的這兩個班都還好?!?/br> 后來程鳶才知道,什么叫打臉。 她的臉被那群小兔崽子打得啪啪響。 那群熊孩子乖巧了半個月之后,原形畢露了。 具體表現為,每次總有那么一波人,不寫她的作業。 這就算了。 甚至她講課的時候,底下一群熊孩子亂接話茬,而后全班哄笑。 程鳶忍了好幾次。 王愛紅還因此安慰過她。 “這個年紀的小孩,都是外貌協會,他們見你長得漂亮,就想欺負欺負你。再加上你年輕,剛來的,他們更覺得你好欺負了。新老師好多都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別太在意?!?/br> 鄭凜對于此事的態度是:“這還不好辦嘛!你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嚶嚶嚶幾下,告訴他們你男朋友是警.察,再欺負你就去監獄蹲著?!?/br> 程鳶一直忍著不在那些熊孩子面前發脾氣,因為她上班第一天就給自己立了個溫柔的人設,雖然自我介紹的時候很社會地踩了一腳凳子,但是不妨礙凹這個人設。至于鄭凜說的“嚶嚶嚶”,程鳶無語地呆住很久后,覺得也不是不能納入考慮范圍之內。 結果—— 第二天熊孩子們又在課上亂哄哄,程鳶現在連最基本的課堂秩序都保證不了。 最后她一言不發地走下講臺,一言不發地拿起工具櫥旁邊的拖把,一言不發地把它狠敲在了講臺上。 拖把桿,很粗的一根實心木頭,應聲而斷,木碴刺出來,有點驚悚。 全班瞬間安靜。 程鳶還覺得不解氣,扔了廢掉的拖把以后,她一腳踹在了講桌上。 平常需要兩個男生才能搬動的講桌,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她踹出去三十公分。 “他媽的?!?/br> 她沒忍住開始罵。 “你們他媽的也不看看欺負的是誰?!老子當年抽煙喝酒打架燙頭的時候,你們還他媽不知道在哪個小犄角旮旯里搓著鼻涕學‘床前明月光’呢!” 全班被嚇得一點動靜都不敢出。 剛剛那幾個帶頭挑事兒的男生此刻恨不得隱身。 程鳶發完火以后,心情舒暢不少。 她盯著地上斷了半截的拖把和偏離原先位置的講臺,發了一會呆。 完犢子了。 人設崩掉了。 現在按照鄭凜的劇本“嚶嚶嚶”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程鳶沉默了一會后,突然換上溫和的笑臉。 她柔聲細語地問全班同學,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同學們,剛剛發生了什么嗎?” 全班沒有一個敢吱聲。 程鳶繼續溫柔地笑著說:“老師忘了告訴你們,老師人格分裂的,剛剛如果發生了什么,是另一個人格做的,跟我沒有關系哦?!?/br> 全班依舊不敢出聲。 但大家都在心里默默吐槽:信你就有鬼了。 程鳶在高二·三班發了一通火,連帶著她教的另一個班——高二·四班,也跟著老實了。 四班同學當時正上著物理課,隔著一堵墻都能聽見程老師發飆的聲音。 雖有一墻之隔,但他們也慌得一批。 事后四班同學還慰問了一下三班同學:大家都還活著嗎? 最后兩個班達成了一個共識:程老師當年是小太妹一枚,隱藏有點深……咱們這些都是她玩剩下的,以后乖一點語文課好好聽語文作業好好寫,還是保命要緊。 程鳶因為人設崩塌的事,頗為抑郁。 很快整個高二年級都知道了——那個新來的看起來很好欺負的程老師,上學的時候是個社會姐,不好惹。 程鳶抑郁地批著作業,不情愿地成為了今天語文組辦公室的焦點。 辦公室里有幾個資歷老的教師,見過程鳶上高中時候的樣子,包括王愛紅。 “是你自己露餡的,我可嚴嚴實實地沒把你上學的事說出去?!?/br> 王愛紅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程鳶一邊批作業,一邊念叨:“上班頭一個月,工資一分錢沒拿到呢,先花錢賠了把拖把,還崩了人設……誰能比我更優秀?!” 曾試圖把程鳶介紹給自家兒子的趙老師也湊過來。 “我真的傷心死了,現在的孩子都喜歡年輕漂亮的,恨不得都涌進三班四班?!?/br> 說完這句后,及時補刀。 “哈哈哈哈但是他們現在說不敢了?!?/br> 程鳶:“……” 王愛紅也幸災樂禍地補了一刀。 “我跟我們班孩子說。咱們級部新來的那個賊漂亮的程老師,你們知道不?以前是我學生,算是你們學姐。所以你們看看,不好好學習的下場就是這樣,哈哈哈哈將來要和我坐在一個辦公室里?!?/br> 程鳶:“……” 媽的好想遁地溜走啊。 人設崩掉并且賠了一把拖把之后,程鳶批作業的效率明顯降低。 晚上她帶了十幾本練習冊回家批。 鄭凜得知她白天的表現后,不厚道地笑出聲。 “我就說你應該照著我給你的‘嚶嚶嚶’劇本來吧!” “……” 程鳶坐在桌前,寫完最后一個日期,抬起頭來瞪了鄭凜一眼。 鄭凜清了清嗓子,換了種說法。 “哎呀,你別這么喪嘛!你要這么想——你終于不用裝了。哈哈哈哈哈哈?!?/br> 但最后還是沒憋住笑場了。 “信不信我哭給你看??” - 人設崩掉的第二天,程鳶調整了一下心態,坐在辦公桌前深呼吸。 三班的課代表進來了,來交作業的。 過了一會四班的課代表也來交作業。 程鳶耐著性子數了數。三班52份,四班51份。呵,一份不少,作業從來沒收得這么齊。 程鳶看著桌上整整齊齊的兩摞作業,忽然覺得鄭凜說得有道理。 她起碼不用再裝溫柔了,而且,作業也收得齊了。 不僅作業收得齊,課堂紀律也好了不止一點點。 熊孩子們上課不敢亂講話了,也不敢低頭,各個抬頭看著她,一副求知欲很強的樣子。 程鳶下課前在黑板上留了自己的手機號。 “這是我手機號,微信號也一樣。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我?!?/br> 當然,沒有人加她微信,也沒有人給她打電話。 現在他們都怕她怕得要死。 除了周寧薇。 晚上七點多,她加了程鳶微信,問了一個關于病句修改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