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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尼,抿嘴笑了笑。 夏明光已經背轉過身去,繼續朝著馬路的方向走了。 元恪扯了扯拴著氣球的線繩, 隨后跟上他。 醫院這邊不好打車, 夏明光打開約車軟件看, 顯示排隊的有十幾號人, 需要等至少半個小時。 元恪牽著氫氣球湊到公交站牌前看了看。 她扯了扯夏明光,指給他看——從二院到六中,有直達的公交車。 元恪想去六中拿書包。 現在這種情況,顯然坐公交比坐出租車方便,也省時間。 公交車很快來了,兩人上了車。 元恪抓著吊環,隨意地倚在一根桿上。 夏明光倚在另一根桿上,抱著臂, 正看著元恪。 元恪目光落在車窗外。 她穿著梁宵的白襯衫黑褲子, 穿出了和梁宵不一樣的韻味。右手手腕上纏著一根粉線,上面懸著一個氫氣球。 氫氣球一秒出戲。 夏明光挪開視線, 此時公交車剎車,??吭谝粋€站臺邊。 元恪身體隨著慣性晃了晃。 一個老太太這一站下車了,空出一個座位。 夏明光按著元恪的肩膀,剛想把她按在那個空座上,但他的動作突然頓住—— C市的公交車和好多城市的公交車一樣, 都設有愛心專座。愛心專座在車廂中間位置,方便下車。區別于普通車座的藍色或灰色,愛心專座是紅色的。 那個空出來的座位就是紅色的,旁邊還掛著個金屬牌牌,寫著——老、弱、病、殘、孕專座。 夏明光:“……” 跟醫院的掛號窗口一樣,畫蛇添足。 他動作頓住了,最終沒有把元恪按到那個座位上,畢竟那個傻逼兮兮的金屬牌牌就那么傻逼兮兮地鑲在那里…… 有個老爺爺上車了,見這里空這個位置,便坐下了。 元恪被夏明光按在肩膀上按得莫名其妙。 她側頭看了他一眼,夏明光僵硬地把手縮回來。 她應該沒看出剛剛他的意圖吧…… 又走了兩站,前面空出一個藍色的普通車座。 這次夏明光沒再遲疑,拉著元恪讓她坐下。 元恪坐下后,夏明光跟著站到她身側。 小熊維.尼的氫氣球隨著元恪落座高度降低,車行走的過程中,時不時蹭到夏明光臉上。 元恪半仰起頭,看著夏明光躲避著小熊維.尼“親”他的臉。她笑了笑。 夏明光半垂著頭,見她笑了,反而不躲了,任由小熊維.尼親他親到下車。 下車后,元恪去拿了書包。 兩人沿著夏明光平常上下學走的那條道回去。 元恪在公交車上的時候,就忍不住時不時看一眼手機。 但手機上沒什么動靜,元月也沒像往常一樣打完以后道歉,王貞也沒說“你哥哥氣消了你回來吧”。 天快黑了,路邊的路燈漸次亮起來。 元恪鎖了手機屏幕,估摸著今晚可能也回不了家了。 兩人走進巷子里,這個時間正好是夜市的攤主陸續出攤的時間。 路過燒烤攤的時候,元恪的腳步頓了一下,忍不住順著香味瞥了一眼燒烤架。 考慮著身上穿的是梁宵的衣服,弄上一身燒烤味,好像不太好,最后只好咽了咽口水,跟上夏明光。 夏明光路過一個攤位的時候,停住了腳步。 馮嬸正在布置攤位,忙不迭地叫了聲“小明”。 夏明光湊過去,問了一句:“嬸嬸,你這兒我記得能修項鏈吧?!?/br> 他記得奶奶以前到馮嬸攤上修過項鏈。 馮嬸邊忙著布置,邊說:“當然能啊,你嬸就是靠這個混飯吃的?!?/br> 夏明光轉頭拽了拽元恪,胡亂比劃了半天元恪才懂他意思。 她下意識地掏了一下褲子口袋??盏?。 而后想起,這是梁宵的衣服和褲子。 W.C那兩個字母被她揣進校服口袋了。 她對著夏明光搖了搖頭。 夏明光明白她意思了,當即跟馮嬸說:“我們晚上再來?!?/br> 馮嬸若有所思地盯著兩個人并排離開的背影。 唔…… - 元恪背著書包回去后,夏老爺子依然非常熱情。 非常熱情地示意——小明的書桌給你用。 然后轉頭看著夏明光,有點嫌棄地說:“那你就在餐桌寫作業吧?!?/br> 夏明光:“……” “你是不是到現在都沒寫作業!” “……” “你的筆注意一點,別劃到桌布上!” “……” 夏明光很無語地左手和右手合攏比了個心形,然后把這顆心向旁邊挪了挪,用口型說:“您心偏了?!?/br> 夏老爺子看出了他的口型,當即翻了個白眼,然后轉身一秒變臉,笑瞇瞇地把元恪請到了夏明光書桌前,騰出地方來給她寫作業。 趁夏老爺子沒注意,夏明光鉆進自己房間,還裝模作樣地拿著本物理習題冊打掩護。 小熊維.尼的氫氣球飄在天花板上,在燈光下映出一小片影子。 元恪數理化生作業寫得很快,現在正抱著語文習題冊做病句練習,做得不是多么順利。 夏明光胳膊底下夾著本練習冊,湊到元恪面前。 元恪抬頭看了看莫名其妙的夏明光。 夏明光把手里的習題冊一扔,掏出手機問道:“以后我教你學拼音、寫作文,你教我學手語可以嘛?” 元恪的病句練習卡在那里,很無奈地低頭回復心血來潮的夏老師。 她回復——好呀。 元恪原本以為,這就完事了。但夏老師話題跨度很大,話題跳到了讓人尷尬的地方—— 【夏明光】:對不起啊。那天晚上真的是個意外。 【夏明光】:我真的不是變態…… 【夏明光】:求求你不要把痔瘡膏擠進我嘴里…… 后面還跟著個可憐巴巴的表情包。 元恪覺得要被夏明光噎死了。那件事過去那么久了,他不提的話,她差不多已經忘干凈了。 她耐著性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話題從那上面扯下來。 扯著扯著,話題扯到了夏明光父母身上。 元恪知道聾啞人可以參加普通高考,但她沒有詳細地了解過聾啞人會從事什么職業。 她問夏明光——“叔叔阿姨是從事什么工作的呀?” 夏明光如實回復—— 【夏明光】:我爸在聾啞學校當老師,我媽在…… 他把“殘疾人藝術團”刪掉,換成“藝術團”——“我媽在藝術團工作?!?/br> 【夏明光】:以前她會參加演出,但現在年紀擺在那兒了,跳不動了。 【夏明光】:她現在是動作指導。 元恪看了他的回答之后,顯得很激動—— 【元硌】: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