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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慌忙中趕緊行禮:“陛下長樂未央?!?/br> 眾人這才發現陛下的到來,禮畢后清涼殿內一片寂靜這時才聽見金絲雀清脆的叫聲。 劉詢看著眾人之間的霍成君,有種可怖的想法,好像從以前到現在這么多人圍著自己,都有面前這個人。 如果她能是最讓自己安心的人該有多好。 一想到這里,連自己也嚇了一跳,讓旁人都退下,自己坐下端詳著這金絲雀。 霍成君淺笑:“陛下喜歡這雀兒” 劉詢點頭:“算是吧?!?/br> 霍成君也點頭:“養金絲雀,省心?!?/br> 劉詢好像被這句話擊中,扭過頭來看著霍成君,半是認真,半是玩笑:“你什么時候能做只金絲雀就好了?!?/br> 也沒指望她的回答,劉詢翻著眼前的瓜子,想挑一個喂喂它,霍成君卻冷不防的說的:“我可以的?!?/br> 劉詢喂雀兒的手伸了一半,停在半空,轉頭看她,眼里卻充滿著調笑與嘲諷:“霍家的女兒也樂意做金絲雀?” 她低頭淺笑道:“霍家的人,最首先的,便是審時度勢,如今時勢皆是陛下,成君自然一切皆為陛下。陛下需要金絲雀,成君當金絲雀便是?!?/br> 劉詢一愣,搖搖頭:“你這張利嘴是做不成金絲雀的?!?/br> 正說著,雀兒突然伸長了頭,使勁咬到了劉詢手中遲遲未送來的那個瓜子,霍成君一緊張,連忙拉過他手看看有沒有事,只看見并沒有出血才放心。 兩個人都有些愣了,過了好一陣兒才都大笑起來,心里都有些難受,但這事情也實在好笑,兩個人相視笑了好久。 霍成君入宮了——這點失而復得的希望要緊得很,兩人都想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唯聽鳥雀調嗽 未央宮中, 一君一臣正在對弈。 自從當年霍府花廳二人對弈, 已有六七年之久, 老臣還是相同的模樣,好似永遠充沛,而當年略顯稚氣的少年如今已棱角分明, 鋒芒未露, 眼下藏著深深地疲倦和欲望。 年輕的皇帝頭上沁出一層細細的汗,似乎在苦于角落的死局如何打破, 而面前的老臣卻還是安然自若, 不動聲色的讓了半子。 劉詢輕笑一聲:“大司馬何必如此, 你我二人好容易有時間坐下來下盤棋,自然下得盡興才是?!?/br> 霍光點頭, 卻未有其他動作:“陛下說的是,只是老臣老眼昏花,又落子無悔, 陛下接著下便是了?!?/br> 劉詢悻悻的干咳一聲, 只好說:“那便聽大司馬的。只不過……最近一些事情,想說與大司馬聽,還希望大司馬定奪?!?/br> 霍光卻擺擺手:“陛下自己決定便是, 不必事事同老臣講, 我也怕旁人說些霍家把控朝政之類的閑話?!?/br> 劉詢卻氣的一拳打向桌子, 震得棋子都抖動了:“到底是外面的誰在嚼舌頭,竟編排大司馬如此謠言,大司馬為朝政夙興夜寐, 我一定會還大司馬一個公道!” 霍光身體不動,只抬眼望了望他 :“這倒不必?!蹦乜粗媲暗幕实?,當年的他因身單力薄而敗北,本以為就讓他當到長史便是,誰知道他單槍匹馬入霍府,非凡氣度現在仍不忘,此后暗度陳倉勾結杜延年,本想讓他流放東海便是,誰知道他竟聯合霍成君將劉賀打得有苦說不出,本想著別無選擇便讓他當著個傀儡皇帝,但之后整治難民,救烏孫卻未曾同他商議過。這背后他渴望架空霍家的決心有多大,霍光想都不敢想。 劉詢也順過氣來,這皺著眉頭憂心忡忡道:“大司馬肚量好,也不能便宜了外面挑撥之人,若時時縱容,反倒傷了忠臣的心?!?/br> 霍光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稍過一會,也說道:“不知陛下想要說的是什么事?!?/br> 劉詢點頭:“是這樣的,過些日子就是春節了,馬上就要春耕了,太皇太后宅心仁厚,與民同憂,想著去南山春耕,體會百姓疾苦,可自從先帝故去,太皇太后的病一直未大好,我便想著從長樂宮后山開出一塊地來,太皇太后即可在后山便為國運祈福,也不至于太過旅途辛苦,此事既關乎太皇太后的身子,又關乎大漢民生,切不可馬虎,我便親自督促少府鋤頭工具,誰知那鐵鋤的鐵卻又硬又鈍,問那少府才知是冶鐵廠送來的鐵器不合標準?!?/br> 霍光聽著劉詢的意思,總算是明白了,這繞了半天,又是太皇太后,又是大漢民生的,鬧了半天原來巴望著霍云的冶鐵廠啊。 霍光道:“陛下的意思是?” 劉詢連忙低眉:“還是聽大司馬的意思?!?/br> 霍光點點頭,心里忖度一番,便道:“陛下的意思是長安城內的冶鐵廠有問題,而這冶鐵廠是侄孫霍云負責的,還是老臣教導無方?!?/br> 劉詢又想說些什么,霍光接著擺擺手說道:“陛下,這若是霍云的錯那老臣絕不姑息,只是陛下也要考慮實際情況,這長安城的冶鐵剛發展起來,必然不是一蹴而就的,當然會有試錯的時候,就說這原料,外地運來的……” “正是原料的問題,”劉詢搶白道,“大司馬你也知道,長安城的冶鐵原料是有的,但遠遠不能供給全國,既然已經將冶煉技術掌控了,何妨將冶鐵廠下放呢?原料及成品運來運去如此費時費力,何不將在原料產地建廠,自鹽鐵回收,冶鐵廠同外部層層人數,難免會有偷工減料的人,到時候把這罪責怪到霍云頭上,我既不心安,也多有不舍?!?/br> 霍光一愣,聽著這劉詢長篇大論,他早就算準了他開脫的理由,竟讓他無言以對。 只好點頭。 兩人商議,地方負責也需皇室中人,看來看去,倒也只有原料豐富的廣川可一試,由廣川王劉去負責再合適不過。 棋局現已難分伯仲,而霍光剛剛略有窩火,現在大有寸土不讓之勢。 霍光走后,劉詢輕吁一口氣,冷汗淋淋,竟不知時辰幾何,看著旁邊的吳寧,擦擦冷汗,心有余悸道:“如芒在背,如芒在背啊?!?/br> 吳寧笑笑:“這就給陛下倒茶去?!?/br> 劉詢擺擺手,喘著粗氣,看著吳寧離開。 一抬眼,剛剛怯懦全然不見,只冷峻著眼眸,望了眼那盤殘棋,隨手下了一子,破了僵局。 沒等吳寧的那杯茶,便徑直往清涼殿內快步走去。 霍成君正在房間刺繡,雖然很慢,卻跟著阿容的針腳有樣學樣,正繡著,卻被人一把搶去,挑眉問道:“你還會這個?” 霍成君得意一笑,搖頭晃腦起來:“我會的可多了?!?/br> 劉詢忍俊不禁:“倒是有點金絲雀的自覺?!闭南掳陀H下去,霍成君又興沖沖的抓抓他的袖子。 “所以,怎么樣了?說成了是嗎?一看你氣勢洶洶的來這邊就知道十有八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