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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貪心一點的話,他想要兩個,一個哥哥,還有一個meimei……要長得像她,眼睛很大很好看……和蒲風在一起的日子,算一算,好像也只有短短三年。這一生說不上漫長,可他曾浪費了那么多的三年……近來心心念念的都是景王謀逆和案子的事,現在想抽空再回家看一眼……終究,不成了。 張全冉難得面露了幾分悲憫神色,“楊大人,請吧。這毒不會太快,楊大人還得熬一熬?!?/br> 他并不遲疑,濁酒入喉,一路火燒火燎下去,刀刮一樣,苦澀得讓人的心也縮成一團了。血腥氣瞬間涌上了喉頭……殿外雨意依舊綿長,猩紅的夜幕下竟還起了冷霧,想來夏日也將盡了。他身騎著馬出了宮城,如果他可以熬得久一點的話,或許還能……留半口氣回家。 可他不想讓蒲風和應兒看到他死去的樣子,所謂毒發身亡,死狀想來不那么好看的。 再者,他已經辨不得回家的路了…… 曾經的三十多年,如今歷歷在目的,多半也都是那些美好的回憶。言笑著,惜別著,他們匆匆離開了自己的生命,這一次,難道是自己了……“蒲風,別哭壞……了身子……” 世事沒有什么是絕對的。 物極必反,絕處逢生。 作者有話要說: 我都在起猶豫要不要發了,劇情會翻轉的_(:з」∠)_馬上會理清的關鍵詞 端懷王 弒父? 墨蓮 段明空 蒲風母親死因 第87章 先知 [VIP] 雨聲沙沙, 躍入了蒲風昏沉迷離的夢。 大片的紅趁著閃爍金輝的雪色, 淋漓迷亂, 馮顯蒼白的唇翕動著, 他說:“端懷王……端懷王……” 懷王?他已經歿了嗎? 馮顯的尸首就像是雪堆里一張支離破碎的白紙, 她一抬首,正對上了歸塵平靜而深邃的目光。 她的心神被不由分說地攝去了。 “歸塵, 你怎么會在這?”她說出了口, 卻恍然意識到那話音兒飄忽而遙遠。 他不說話, 站在原地也不動, 只有一身月白色的道袍在夜風里瀟然飄逸,和這周遭的骯臟背景格格不入。 “歸塵, 咱們回家,好嗎……” 她的心陡然狂跳了起來, 連伸過去的手也開始顫抖了??伤琅f如一尊光潔的塑像, 蒲風只怕自己稍一觸碰, 他就會瞬間化為齏粉……“如果我不能對你的一生負責……那我寧可從未得到你……”他將木訥的自己拉進了懷里, 冰涼的唇印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這是他曾經許下的承諾…… “說話要算數的?!?/br> 急促的拍門聲將蒲風拉回了現世里, 窗外天色未明,應兒微微沙啞的聲音作響在門外:“嫂子,你醒了嗎……” 蒲風抹凈了眼角的淚,趕緊起身去開門。她是和衣而睡的, 顯得衣裙格外褶皺了些。 她的眼皮微微發腫, 而應兒的眼睛也是紅得厲害。雨已經停了,凌晨的厚重寒意帶著泥土味的濕氣, 她微微打了個寒顫,看到段明空立在柵欄前的背影。 蒲風額角一跳,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嫂子稍事便動身罷,段大哥要帶你去北鎮撫司衙門?!睉獌哼€沒說完,捂住了鼻子別過了臉去,“嫂子還有身孕,無論如何也該顧念著孩子……” 在那一瞬間,蒲風的靈臺空空如也,似乎一切外物都和她隔了一層紙,五識閉絕了。 連自己的聲音也完全不像是出自她口:“你哥哥出事了嗎?” 應兒不再說話,也不哭泣,而是有些顫抖抱著膝蓋蹲了下去。 “應兒,別怕,還有嫂子呢……你哥哥,他不會有事的?!?/br> 蒼白的安慰。 她將應兒扶了起來,走到段明空面前看著他,“歸塵怎么了?” “你有孕了?”段明空一牽韁繩,皺起了眉頭。 蒲風不想和他多言,徑直扶著馬背打算上馬。 “你怎么能騎馬?!倍蚊骺绽渎暫人?,蒲風卻斥了回去:“若是連這點風浪也受不住,只當是無緣了?!?/br> “胡鬧!”段明空呆呆地立在原地,只看著蒲風握著韁繩揚長而去,竟是有幾分他從未見過的決絕。 自楊家到北府的路程并不遙遠,路面清凈無一人,兩陣馬蹄聲交錯著,就像是緊湊的鼓點。 北鎮撫司門口圍攏著上百錦衣衛緹騎,一見到段千戶身前居然有一滿臉冷色的女子,心中雖疑惑卻是無人敢攔。 北府的鎮撫使張文原負手立在堂前與一位掌班公公說話,而張全冉正站在衙門石階的正中垂眸望著她。 “楊夫人來了?!睆埲降拿碱^一沉,似是自言自語。他的話音兒未落,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蒲風身上,有錯愕的,亦有惋惜的……蒲風早已全然不顧了,到衙門門前十五步的距離,她覺得自己似乎走了一冬這樣漫長。 整個北鎮撫司內靜得令人不敢喘息,直到張全冉打破了這片沉寂。他一把拉住了錯身而過的蒲風,低沉卻不容反駁道:“昨夜楊大人辦完案子出宮的時候,被景王同黨毒害身亡了。四更天發現的時候已經氣絕……” 氣絕…… 蒲風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去,她掰開了張全冉的手有些怒道:“少拿這檔子鬼話晃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即便李歸塵他死了,我也不用你來告訴我他是怎么死的……” 張全冉也是微微一頓,點了點下巴讓身邊的隨從領著蒲風入后堂,而他跟在了她的身后。 經年的記憶帶著撕扯的銳痛冒了出來,他怎么會死呢? 一個這么煎熬著活下來的人,他這么聰明,這么心有城府,他怎么會死呢? 后堂里無比昏暗,僅有一小盞油燈點在他的頭前。是長明燈嗎? 光潔石面上就這么簡單地擱置了兩塊木頭尸板,他平靜地躺在上面,覆著一層苧麻白單。 那雙皂靴是他的,素白的衣角也是他的……他一早便是穿的這身出了門,暖暖的晨輝還映著他……這必然不會是李歸塵的,必然不是。 裴彥修正站在一旁抱著臂嘆氣,一見到蒲風驚得說不出話來。 即便是多年后,他也忘不掉她那時候的樣子,逆光微笑著,眸子里卻是空洞得就像是亡人。 “你怎么開了?”裴彥修不知是該生氣還是哀傷,很快他便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女子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了。 他在蒲風胳膊的心包經上利落扎了幾針,希望能護住了她的心脈,哪怕些許也好。 而蒲風只是愣在那里,任著她面前領自己進來的小公公搖頭晃腦道:“想看看就遠遠看看罷,此事事關重大,楊大人的尸首不許任何無關之人觸碰,夫人也一……” 一聲清脆的耳光打算了那段刺耳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