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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志同道合的緣故,便交好了。 再后來,他便領著張公公去了一次私宅小坐,也就是在那時候,如兒知道了此人的身份,而那時候大概是深秋。在那之后沒過多久,他就在檀木匣子里看到如兒寫的絕筆信,還以為是她又發了脾氣,見她好好的也就沒有多想。 可蕭琰萬萬不成想的是,本來冒了別人的名贖了如兒回家已經是辦得很妥當了,再者吳連海和他關系這么好,按理說鄭侍郎是不會聽到風聲的。 可他錯了,他打了如兒之后就被鄭玉芝帶走了,再見如兒之時,已是天人兩隔了……眾人唏噓不已,鄭侍郎能拿到那封特赦文書,很明顯是有人要算計如兒的。 然而就在這時候,自門外信步進來了一清俊之人,此人身著一襲淺血牙色的窄袖盤領衫,衣袂翻飛之時現出了腰間的縛紅絲牙牌,顯然正是大內的人。他神態安閑自若,看著最多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且面如霜雪,一雙墨染的眸子襯著玉雕般的高鼻薄唇,竟是將這堂上的一眾男子都比成泥胎濁物了。 也就是蒲風站在他身邊,才稍顯得不那么遜色。 他嘴角噙著一點若有若無的笑意,朝著長孫殿下行了禮,淡淡道:“自是三司會審用得上咱家,倒也無妨走一趟都察院衙門。咱家與蕭大人曾有交情不假,早年幫楊鎮撫給圣上呈書信也并非虛言,這話此一時說清了,也便罷了。不知洛大人還有什么話想問咱家?” 他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沙啞,并不像馮公公似的那般尖利。而這張全冉倒也難得是個爽快的人,洛溪翻了翻卷宗和書吏上遞的記錄,與張全冉正色道:“你可認得楊焰之妹楊如兒,也就是后來藏月閣中的官妓韻娘?” 這堂上眾人在他不在的時候都說了些什么,張全冉心中明鏡兒似的。他止住了笑意,垂眸瞟了一眼蕭琰道:“此人乃是蕭大人養在私宅的暗妾,想來大人也不想聽咱家說這個。只怕是楊焰被蕭大人坑過一次,倒將我們這些老朋友全做狼心狗肺之徒了,咱家聽說蒲大人懷疑咱家早年借故還玉鐲栽贓了楊家,后來因為被如兒識破了,又設計害死了如兒,實在是無稽之談?!?/br> 張全冉滿面坦蕩的樣子,瞥了一眼蒲風輕哼了一聲,繼而笑容一凜道:“若是咱家想要她的命,便如同要碾死一只螞蟻。難道在你眼里,咱家會干出這等勾當?” 顧衍坐在上首不由得為蒲風捏了一把冷汗,可蒲風卻是攥緊了手心與他針鋒相對道:“那便要問一問張公公,正朔三十年十月廿十那天夜里,也就是如兒尸體被發現的前一夜,您出了宮門徹夜未歸又是做了些什么?宮禁的記檔里寫得清楚,下官恰好就抄錄了這么一份?!?/br> 黃廷如撂下了筆有些瞠目結舌地望著蒲風,他萬沒成想堂下的這個瘦弱少年能有這份手腕氣魄,只不過,到底嫩了些。 而張全冉淡淡瞟了一眼蒲風手里的記檔,沉默了少頃只是平靜道:“七八年前的事了,咱家若是記得才算是見了鬼了。咱家十年來出宮辦差事何止千百趟,難道單憑這么一兩行小字就能將殺人的罪名扣在了咱家頭上?” 蒲風點了點頭,“張公公說的誠然不錯,辦案是將證據的。此案懸而未斷至今,究其一大原因便是尸體被盜了,以致證據不足。 而下官自蕭大人的私宅中搜查到了如兒的尸骨,正是蕭大人派人監守自盜,將尸體完好保存在家中的,蕭琰你可有異議?” “沒有……正是如此?!?/br> “張大人既然不承認自己在十月廿十那晚見過如兒,那下官便應該拿出充分的證據來,可惜下官不才,實在沒有頭緒,”蒲風繞過了蕭琰站在張全冉面前平靜道,“然而有人卻能證明這一切,且無可辯駁?!?/br> 黃廷如嘆道:“那還不快把證人帶上來?!?/br> 蒲風盯著張全冉抑揚頓挫道:“她一直都在堂上,注視著你。而此人,正是如兒?!?/br> 堂上一時喧鬧,洛大人一拍驚堂木,斥道:“放肆?!?/br> 蒲風朝著大人們躬身行了禮,一甩袖子立在張全冉面前與他對峙:“下官的確是放肆了,不過張公公不承認也罷,下官若是沒有充足的證據,怎敢與你針鋒相對? 那日先是鄭氏將如兒自私宅捉到了那處荒屋中,再請來了蕭琰,逼他打胎。如兒見了紅之后,只留下了一個郎中便將蕭琰一并帶走了——不然難道還要留他們一對苦命鴛鴦相宿相棲嗎?郎中開了下胎的藥走了之后,張公公你正是在這個時候去見了如兒的?!?/br> 張全冉大笑:“這故事聽起來倒是有趣兒……” “有趣?”蒲風面色一寒,接過托盤來,將那上蓋的紅布一把扯了下來。 而那托盤上的物件讓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這才算是明白了蒲風方才說的話是個什么意思。 那是一顆雪白的骷髏,早年聽聞佳人美在骨相,今他們一見方知,此言果然非虛。 蒲風將如兒的頭骨高舉了起來沉聲道:“下官雖是不知道你起初是出于一種什么樣的目的,但的確是你親手將四枚鋼針自發下的顱縫中完全插入了腦內,導致如兒身死的。 而這四枚鋼針能完全入骨,莫說是當年的仵作未能檢出,即便今日將黑發盡去,這四個細小的針孔也是很難辨認的?!?/br> 張全冉將手上的金剛扳指隱在了袖子里,搖搖頭笑道:“咱家會使暗器,大內之中知道的人可是不少,你便要以此來污蔑咱家嗎?退一萬步來講,今日在此你又怎能斷定此人并非是淹死呢?即便是鋼針入腦,又如何斷定不是有人在尸體上做了手腳,而那鋼針又偏偏是咱家的?蒲少卿初入官場之時,你們顧大人難道沒教過你規矩嗎?” 顧衍深深嘆了口氣,在他看來蒲風今日的確是太莽撞且急功近利了。張公公連問的三個問題每一個都是天大的漏洞,且單憑著目前的一副白骨如何能反駁呢? 蒲風深吸了口氣,盯著張全冉毫無懼色道:“這事說來本不難,只不過定要在你面前親手演示,叫張公公你心服口服才好?!?/br> 張全冉微微一皺眉,“蒲少卿這話說得這么絕對,就不怕事后沒了退路?” “退路?錢棠,拿白布、水和豆子來?!?/br> 衙役在堂前支了兩張條凳,蒲風先是將數層白麻布墊在托盤上,繼而將頭骨輕輕地擺放在了白布上,端著小嘴的水罐子緩緩往鼻骨下的空洞里倒著水。 皇長孫頗有興致地看著,問蒲風道:“這是所為何?” 蒲風恭敬道:“此法是為了鑒別如兒確否是淹死的。典籍有言,若是淹死之人,必定會吸入河水帶入河中的水藻泥沙,若尸體白骨化了,且不曾被黃土等掩埋,便可用此法驗之?!?/br> 皇長孫點了點頭,蒲風在一旁等候了少頃,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