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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當午......”摸了摸它頭上的白羽,池月輕笑一聲:“都會說古詩了,□□得不錯嘛......他還教你什么了?”“鐵床夜夜震!”“......”果然教不出什么好鳥。小木屋里的那張鐵床倒還在,只是屋中被翻得一片凌亂。池月挽著袖子,一點點整理,一件件歸位,最后發現有一本書掉落在地上,封皮上落了灰,已經被人踩出了幾道腳印。他拾起來撣了撣塵,看到書名便搖了搖頭。隨手翻開幾頁,便有一頁輕薄的信紙滑落出來。展開一看,某人張狂不羈的字跡躍然入目:“池老魔,你家最近有點亂,老子出去避避風頭。記得備好魚和梨,等我和兒子回來吃?!?/br>紙上黑色的墨跡忽然暈開,池月還以為屋頂漏雨了,向窗外一望才發現天上晴空萬里。抬手摸了摸臉,不禁啞然失笑。魔者無心,故而無淚。心動而淚生,便不再是魔。燕不離,你好大的本事。☆、83|76.75.“狼崽子,你回來了?”屋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一出得地牢,黃半山便直奔黃泉殿,誰知找尋了一圈也沒見到人。問過風部的部主才知江莫愁出了事,于是立刻來到了這里。他很了解狼。這種動物受傷之后,都習慣躲到窩里舔傷。“黃叔?”池月擦了擦臉,將信收好走了出來,“是本宗一時忘了,該早點去牢里接你們......”吃了兩個月牢飯,黃半山看起來消瘦了些,胡子也蓄得有點兒隨心所欲,但精神還算矍鑠。他嘆氣道:“有三個部主暗中護著,我們幾個老家伙也沒遭什么罪。只是可惜了,那孩子應當才八個月大......”心口驟然一陣窒息。他們的孩子......還沒來得及看到這個世界。池月緊緊合住唇齒,口腔里登時彌漫起一絲腥咸的味道。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一種痛,比摧心藤還要熾烈,比噬心蠱還要難捱。“此事是本宗疏忽大意,才令他身處險境。多虧黃叔出手相助,才讓他多撐了那么久,已經......很不容易了?!?/br>“逝者已矣,你也不要太傷懷了?!秉S半山望著他,眉頭深深皺起,口中躊躇了半天,也只說得出這一句。神采全無,潭眸盡枯。上一次見池月這副模樣還是二十年前。而那時候,連他自己也是在一夜之間失了魂魄。說起來,這狼崽子原本不宅,小時候也喜歡流竄到谷外四處禍害。但自從竹莫染死后他就再也不出黃泉殿了,對門下弟子也格外疏遠,仿佛將自己封閉在一個人的世界里,誰也走不進去。等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出現個走腎又走心的,卻轉瞬之間陰陽兩隔,連個小狼崽子都沒留下,只單單添了心墳一座......節哀二字,談何容易?“我知道?!背卦旅蛄嗣虼降?,“黃叔,我打算去趟白沙堡?!?/br>“你不是想要屠堡吧?”黃半山條件反射一樣問道。“不,我一個人去......去把他們接回來。當然,也要弄清楚人是怎么沒的?!背卦卵凵褚焕?,“若真是白沙堡所為,本宗自會讓他們變成第二個唐家堡!”“可白沙堡現在算正道的地界,你單槍匹馬的若是被人發現了恐怕不妙?!秉S半山道,“別忘了,再過兩個月摧心藤就會失效,萬一和人動手時出現反噬......”池月輕輕一笑:“沒關系?!彼M盡心機苦撐至今,卻還是被老天奪走了唯一在意的東西??尚μ锰媚ё?,活到最后竟然一無所有,僅剩一條茍延殘喘的命......到了這一步,他還需要怕什么?早已無可失去,又有何以畏懼?“但你一人前往塞北,萬一......”黃半山面帶焦色,卻被池月抬手打斷。“我主意已定,黃叔不必勸了。我會在走之前將門務安排好,四*尊由海上飛和三大部主接任,各部清除逆黨后按原有程序調配人手,不會留后顧之憂的?!?/br>“誒呀不是這個事!”黃半山一拍大腿,“關鍵是你找得著路嗎?!”......忠洲城。白玉樓。樓高五丈,紅柱灰瓦,飛角翅檐。內分兩層,雕梁畫棟,典雅古樸。這家酒樓是城中菜品最佳,價格也最貴的飯館,能來此處用膳吃酒的客人要么是真有錢,要么花的就不是自己的錢。碧闌接軒窗,翠簾懸戶牖。樓上靠明窗的雅座里,有四人圍坐了一桌,皆作江湖人打扮,卻等級分明。正座上的黑衣公子哪怕只是皺一下眉頭,其余三個都能抖到桌子底下。接待的小二很是不解,那位主兒明明清俊得猶如神仙中人,怎么會令這幾個仆從如此懼怕?“主子,您看點這些行嗎?”水藿點完菜問道。池月淡淡頷首。其實他根本就沒注意對方點了什么,看著菜單上細密如麻的酒食肴饌也沒興致,這對一個吃貨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然而他已經不可思議了一路了。鑒于宗主大人情緒不穩,水藿、沉川、流三九這三個活寶一路上都沒敢多話。要知道碧落谷里已經給夫人陪葬出一座小山了,再多他們三個也絕對埋得下。小二記完菜名,又問道:“幾位客官可要吃酒?我們白玉樓的相見難可是遠近聞名的!”“相見難?”池月眼中一動,“相見時難別亦難,這名字倒是取得巧?!?/br>“這酒原本是十年前,我們掌柜的悼念亡妻所制,沒想到賣得很好,您要不要來一壺?”“你們掌柜的倒是個衷情之人,那就上一壺吧?!?/br>“嘿嘿嘿,”小二憨厚一笑,“他現今都娶了十六房了?!?/br>池月:“......”這時,樓下傳來幾響驚堂拍案之聲。作為忠洲城里的金牌飯館,白玉樓十分注重客人的娛樂需求。夜間會請歌妓賣唱助興,全樓上下皆是笙簧聒耳、鼓樂喧闐。白日里便有說書人在此講故事、傳消息,全當給食客們解悶消遣。抖了抖青褂襖袖,堂中的年輕人頂著白凈的面皮兒,握著紙扇清了清嗓子,待吃客們的目光皆投過來,才吐出口氣悠然開講:“話說十年前的中秋之夜,月黑風高,雪飛萬里,艷陽高照……”“停停停,這段老子都會背了,你換一個?!钡紫掠腥撕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