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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還能飛了不成?再說這貨笨重得和灌水鴨似的,就是插上對翅膀也撲騰不出三米......燕不離站在階上,抬起臉望著門頭還未撕下的大紅喜字,輕輕吐出一口白霧,緊了緊身上的狐裘領口,推門而入。院中一切如舊。庭樹已枯,但枝頭仍披掛著紅綢綠帶,地上的積雪未經清掃,如棉絮般白白厚厚,鋪落滿園。一行腳印自門口延伸到深處,腳印的盡頭是個醉臥在石桌上的人,和橫七豎八躺倒一地的空酒壇。池月并沒有興趣喝酒,只是被腹內的織心啃得難受,所以才用酒將那幾只蟲子灌暈,而他自己也在牛飲了幾壇陳釀后撐不住醉了。他睡得不沉,一聽到咯吱咯吱的踩雪聲便驚醒了,抬起頭見到來人,迷蒙的眼中不禁透出一絲光亮:“莫愁?”燕不離腳下一滯,停在了原地。“你回來了......”對方醉醺醺的站起來,笑容溫柔的抱住他,又捏了捏,“咦,胖了?”廢話,你捏的是第二層棉襖,還沒掐到餡兒呢。燕不離皺著眉推開他:“哥們你認錯人了?!?/br>池月踉蹌著退出兩步?;瘟嘶晤^,眼中一清,面色頓時僵冷,口氣生硬道:“你來做什么?”“我來看是誰在借酒澆愁,緬懷故人啊?!?/br>“滾!”麻痹,偷念舊情人還敢兇老子,信不信我虐你兒子?!某人當即捂著肚子一彎腰:“誒喲?!?/br>池月連忙上前扶他:“怎么了?”“吃多了撐得慌?!?/br>“......”忍下抽他的沖動,池月咬著牙數落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有身子?這么冷的天跑出來做什么?!要是出了岔子信不信本宗...”“誒喲?!?/br>“好好好......我不說了。你趕緊滾回去,以后不要來這里,莫愁的東西你也別碰?!背卦罗D過身去。莫名其妙的,看到這個人他就覺得心煩意亂。“好啊,我還不樂意進危房呢?!毖嗖浑x直起身,目光幽幽的望著那個冷硬的背影:“不過,生完孩子之后你要如何?殺了我,還是永遠囚禁在望鄉樓里?”“......”“等這孩子長大了,你是不是也要瞞著他一輩子?”“......”“江莫愁是我殺的,或者說她本來就是想自殺的。不管怎樣人已經死了,你為何還要自欺欺人?”他涼涼笑道,“池月,就算你關我一輩子,我也永遠變不成江莫愁?!?/br>活人永遠爭不過死人。他不爭也不求,卻終究無法容忍對方把他當做另一個人的影子。不想那雙眸子望著自己的時候總像在望著別人。不想再聽到“莫愁”這兩個字。他受夠了。池月緩緩轉過身,拳頭在袖子里緊緊攥起:“我沒有把你當成她?!?/br>燕不離神情一動,正要走上前去,就聽到下一句如兜頭冷水般潑了下來。“你連她的一根頭發都不配?!?/br>池月拂袖而去。燕不離僵立在原地,被對方衣角帶起的冽風擦過臉頰。這一次,是真的疼了。池月大步流星,沒走出多遠就聽到身后又傳來一聲“誒喲”。“你還有完沒完?!”他不耐煩的轉過頭,卻看到那人真的捂著肚子跪在了地上。“不離!”心頭瞬時慌亂成麻,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怎么回事?!”“惡心想吐.....嘔....哇.....誒臥槽!對不住啊宗主......”池月垂眼看了看滿身的穢物,忍不住也側過頭吐了起來,只不過他吐的全是酒。燕不離安靜的蹲在一旁,默默的等某人吐完,眨著眼問道:“咦,宗主您也懷了?”池月額上暴起一條青筋,深吸了口氣,忍耐著道:“你沒見過酒后醉吐的嗎?”“我見過酒后吐真言的?!毖嗖浑x笑瞇瞇的望著他,“你方才......叫我什么來著?”“......”“乖,再叫一聲聽聽?!?/br>“姓燕的你是不是活膩了?!”池月揪住他的領子吼道,“別以為懷孕了就能蹬鼻子上臉。真說起來,這孩子也是本宗和江莫愁的血脈,和你沒有半點干系!”“和我沒關系?那他媽老子在床上沒出力?十月懷胎不吃苦?生孩子時不受罪?”燕不離當即炸毛,“好啊,既然和我沒關系,那老子就他媽不生了!”“你敢?!”池月暴怒的鉗住他的爪子,“本宗說過,若這孩子不能平安出世,你全家都要陪葬?!?/br>“你混蛋!”“我要真是混蛋就把你四肢打斷和畜生一樣鎖起來,到時候你不想生也得生!”池月狠狠的瞪著他,“燕不離,你別逼我......”對方眼圈一紅,兩道淚水忽然就落了下來。淚珠砸在他手上,燙得灼人。“......”池月趕緊松了手。媽的,說說而已,這怎么也能嚇哭了?燕不離眉頭緊鎖,蜷著身子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眼淚在雪地上砸出了兩個濕潤的小坑。宗主大人干咳一聲:“喂,你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好哭的?”“老子也他媽不想哭,但是我肚子好疼......不會才一個多月就要生了吧?”某人捂著腹部,嗚嗚抽噎道。池月大驚失色:“什么?!你不是又玩笑吧?”“怎么會?人家可是正經人兒......”池月扒開他的披風一看,才發現裙底已經染上了血洇,一瞬間就被攥緊了心臟。他急惶惶的將人抱了起來,沖院外一聲高吼:“給本宗死個人進來!”護衛長二話不說從隊伍里揪出一個,麻利捅了一劍扔進了門里。暗衛就是這么耿直,嚴格執行命令,一字不差。“蠢貨......”池月氣得腦袋發懵,“去把黃長老、樂閣主還有谷里的大夫統統帶過來!要快!”“是!屬下遵命?!?/br>“活著帶過來!”“是!”池月抱著人掠至房前,一腳踹開門進到屋中。將對方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蓋好被子,緊張的問道:“怎么樣?能不能撐得???”“應該...死不了.......”燕不離忍著腹部傳來的疼痛,面色發白的望著他,“換個地方吧?!?/br>“不用?!?/br>“這是江莫愁的床,弄臟了不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