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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五口談笑風生,他是多余的那一個。沈辭沈澈帶著孩子放爆竹時他在炕上干坐著,一家人包餃子時他在炕上干坐著,沈辭喂過他吃飯以后再和家人一起吃飯時他仍舊是一個人在炕上干坐著。他融不進去沈辭一家,他在這里杵著翠兒母子很尷尬,他自己也覺得尷尬,尷尬之余又替自己覺得凄涼。自從那晚的事以后沈辭就開始躲著他,連晚上睡覺都寧可挨凍也要搬到炕梢貼著墻根睡,防止許青寒爬過來。平日里除了必要的交流更是和他無話可說,玩笑都不和他開了,只剩下一板一眼的地主之誼,真把他疏離得仿佛陌生人。付出的真心被沈辭避猶不及,他越發覺得自己是真犯_賤。大年初一的清晨,許青寒剛醒過來就看到身旁疊的整整齊齊的自己的衣服,他心里清楚,這就是沈辭的逐客令。任他熱情似火,被沈辭冷冷淡淡的冰了這么久也已經有些心灰意冷了。他沒有再死皮賴臉的爭取什么,只斂眉平靜的穿好衣服,在沈澈的伺候下認真的梳洗一番,連早飯都沒有胃口吃。沈辭一手牽著一個孩子站在院門口給他們送行,翠兒落后兩步笑盈盈的道,“他小叔,有空常來?!眱蓚€孩子沖他擺手,“叔叔再見!”沈澈是個任勞任怨、溫文和善的人,在家里這十日沒少幫忙干活,陪孩子們玩的很開心,翠兒他們母子真心的喜歡他。許青寒對他們是頗有怨念的,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阿辭離開他有翠兒母子的原因,本來心情就不好的他對他們簡直不能說是冷臉相待了,差不多渾身都散發著冰霜之氣,兩個孩子連靠近他都不敢,翠兒靠近他也會感覺不舒服。許青寒目光落在沈辭身上,沈辭卻看著沈澈叮囑道,“路上小心,照顧好二少爺?!?/br>失落和悲哀一同涌上許青寒心頭,他懷著無限憧憬踏雪山越冰河來到沈辭身旁,如今離開連句送行的話都得不到,真像個笑話。他抿唇撥過馬頭,揚鞭泄憤似的抽在馬臀上,“駕!”大宛名駒清嘯一聲,一騎絕塵奔馳而去。沈澈連忙沖著沈辭他們抱拳道,“哥哥嫂子保重,有空小澈再來看你們。小龍小虎要聽爹娘的話哦?!?/br>“快去吧?!鄙蜣o擺了擺手,又叮囑了一遍,“記得繞路?!?/br>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心很累,接不上是因為配合審查,刪掉了一些沈辭拒絕和許青寒親密接觸的內容。☆、第25章避不過的白檀凜冽的北風呼嘯著往臉上刮,許青寒突然就想起某年冬天沈辭跟他抱怨:“這風太大了,打臉上跟扇耳光似的?!闭嫣?,不光臉疼,眼睛吹得也疼,疼得發酸發脹。他無可救藥了,不管何時何地,不管在做什么,總是會第一時間聯想到沈辭的一言一行。他胸口像堵了一塊巨石般難受,周圍天地的空氣仿佛被抽離了,悶他腦中一片嗡鳴。駿馬飛馳時帶起的風聲是他耳中唯一的聲音,路邊景物虛虛過眼,他想再快一點,快點逃離,去到不會讓自己難受的地方。可是這天大地大,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沈辭,跑到哪里又能怎樣?沈澈心驚rou跳的看著不要命似的許青寒,他沒有半分武藝,騎得這樣快萬一摔下來后果不堪設想。他策馬緊緊跟著許青寒,時刻繃緊神經準備在他墜馬時拉一把。好在許青寒從清晨到黃昏一直沒有掉下來的趨勢,他來不及放松就意識到快到白檀了,連忙開口喊許青寒道,“王爺,趕了一天的路了,找個客棧歇歇腳吧?”許青寒恍若未聞,也不知道是真沒聽到還是不想理會。沈澈無奈,想了想后搬出沈辭,“王爺!哥哥說,咱們不能從白檀走?!?/br>許青寒肩膀僵了一下,故作鎮定的道,“他說什么來著?”他聽到沈澈提起沈辭時耳朵里就一陣嗡鳴了,哪里還聽得清后面的話。“哥哥說不要從白檀過去?!?/br>“吁——”許青寒勒馬,馬兒長鳴一聲抬起前蹄駐足。沈澈馬鞭遙指幾里外的一縷炊煙,征求著許青寒的意見,“王爺,您看那邊有人家,咱們休息一晚明早再啟程吧?!?/br>小山村只有星星落落的幾戶人家,沒有客棧。兩人只能挑了一家房子相對氣派些的農戶投宿,他們出手闊綽,收了銀錢的主人家喜笑顏開,大獻殷勤,把過年都沒舍得喝的清酒都搬出來了。村口有條小河,從山中彎彎曲曲的延伸出來,流向茫茫未知之處。許青寒擰著酒壇子坐在河邊的石頭上,大口大口的灌酒。沈澈站在他身旁默默地看著他喝完半壇酒,嘆了口氣勸道,“王爺,您喝得夠多了,別再喝了?!?/br>許青寒雙眼已經蒙上一層朦朧的醉意,伸直手臂豪邁的一揮酒壇,有些口齒不清的道,“我,當今圣上唯一一母同胞的兄弟,燕王許青寒,三歲封王,多年來圣上榮寵不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從朝廷百官到平民百姓,從來……從來沒有人敢對本王不敬?!?/br>他吃吃的笑了一聲,仰頭喝了一大口烈酒,嗆得咳嗽不已。沈澈連忙拍他后背替他順氣,他一拐手肘拒絕了,猶自繼續說道,“除了他……他嘴特別損,經常罵我,他怎么罵我怎么聽著,一次也沒有生氣。你換個人試試,看本王不砍掉他的腦袋!他還打我,我活了快二十六年還是第一次挨打,父皇和皇兄都沒有動過我一根手指頭,他眼睛都不眨的抽了我十幾鞭子?!?/br>他垂頭盯著手里的酒壇,“我任他打,任他罵,千里迢迢頂著嚴寒來找他,掏心掏肺的認錯保證以后不會再犯,三番五次低聲下氣的求他別離開我。我高傲了二十六年,結果把所有的卑微都用在了他身上。他還要我怎樣,我還能怎樣?你教教我,我還能怎么做?”沈澈一時語塞。他也因許青寒傷害過哥哥而一直耿耿于懷,對他心存芥蒂??墒窃S青寒這番傷心落拓的模樣看著實在可憐,他不由得心軟了。許青寒本就沒指望沈澈能給出答案,他再次舉起酒壇仰頭喝酒,結果舉得底朝天也沒倒出幾滴來。他憤然把酒壇丟進河里,站起身來歪歪扭扭的跳下石頭,一把扯開衣領道,“怎么這么熱?”衣領被拽到臂彎,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沈澈連忙閉著眼扭過頭去。本來兩個大男人是不怕什么的,關鍵是——這是他哥哥的男人,他就覺得不能看了。突然身后傳來“噗通”一聲,沈澈暗道不好,連忙轉回身,就見許青寒整個人沒在水面下,只剩一點頭頂還沒沉下去,連掙扎都倦怠了,看起來像是要投湖自盡而不是失足墜水。他二話不說跟著跳下去撈人,雖說很快就把人拖回岸上了,可是這時節河水冰得刺骨,許青寒最近又郁結于心身體不太好,在水里時就暈了過去,眼下臉色慘白嘴唇青紫,看起來格外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