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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的三年時間里杳無音信,我幾乎夜夜都會夢到你回來找我了,結果夢醒之后獨剩我一人——我怕我還是在做夢?!痹S青寒俯下身將側臉埋進被子里,聲線顫抖著道,“你回到王府之后不計前嫌,從不提我對你的不好,可是你對任何人都是這樣的,你對誰都不記仇,我和其他人并沒有什么不同。我每天都惴惴不安,胡思亂想我的阿辭究竟愛不愛我,會不會遇到更喜歡的、能夠讓你待之不同的人?!?/br>許青寒隔著被子悶悶的吸了下鼻子,再開口時鼻音濃重,“我對自己沒有信心,阿辭那么好,我哪里都不如你,所以一遇到這樣的事,不管我再怎么在心里想著要相信你,可是就是抑制不住的恐慌,做出傷害你的錯事來?!?/br>沈辭十指都被紗布包得嚴嚴實實,暫時成了擺設,他便并起兩只手腕夾住被子一角,一邊往回扯一邊嘟嘟囔囔的道,“你要說話就好好說,別在我被子上抹鼻涕,我還得蓋呢?!?/br>許青寒抱著被子不撒手,埋頭懇求道,“阿辭,求你了,不要離開我,那三年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過來的,你別讓我再那么痛苦好不好?”“我憑什么要遷就你,就憑你對我的愛嗎?因為你愛我所以傷害我,狗屁邏輯,我可承受不起?!鄙蜣o懶洋洋的道,“離開你的那三年我過得很好,沒有人給我臉色看,我不用成天卑躬屈膝見誰都得跪下叫主子,不用提心吊膽生怕有差錯挨罰,而且我一點也不想你。我不否認我曾經非常非常喜歡你,甚至這兩個月熄滅的舊情也開始擦小火花了,結果你兜頭一盆涼水澆上來連火星兒都不剩了?!?/br>他正色道,“王爺,我遷就你這么多年了,你也成全我一回?!?/br>這番話實在傷人,許青寒扒著床沿無力的跪坐到小腿上,蒼白的薄唇緩緩開闔,不死心的掙扎道,“再給我一點時間,給我一次機會,我……你會重新喜歡我的,咱們重頭再來也好,我再追求你一次?!?/br>沈辭毫不猶豫的道,“我現在一點也不喜歡你,所以我拒絕你的追求,老婆孩子還等著我回家,你就別礙事了?!?/br>恰好沈澈端了瘦rou粥來,屋門沒關,他在門外十步遠處站定,正是什么也看不到的距離,“王爺,哥哥,我能進來嗎?”許青寒匆匆抬袖擦了擦眼眶,扶著床站起身,“進吧?!?/br>“剛出鍋有些燙,哥哥等它涼一涼再吃?!鄙虺喊咽⒅嗪拖滩说耐斜P放到桌子上。沈辭問他,“我十日后回關外,你跟不跟我一起走?”“當然,哥哥去哪我就去哪?!鄙虺捍炅舜晔峙d奮的道,“我去收拾行李!”“沈澈不能走?!痹S青寒垂著眼簾淡淡的道,“契約沒到期,簽的是五年,還差將近兩年?!?/br>“???”沈澈蔫蔫的低下頭去,失落落的小聲說道,“那……那哥哥你走吧,我在王府再侍奉王爺兩年?!?/br>許青寒無語的瞪了沈澈一眼,這孩子不是一直很想待在沈辭身邊嗎,兩個月前還因為打探到沈辭的行蹤而興奮得睡不著覺,現在怎么不順著他的意順理成章的留下沈辭呢?“王爺就別指望沈澈會幫你留下我了?!鄙蜣o將他的心思看得透徹,“他親眼目睹了我有多慘,已經后悔找我回來了。你不如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把沈澈放給我得了,省得他身在曹營心在漢總惦記我?!?/br>“不?!痹S青寒斷然拒絕,他留不下沈辭總能留下沈澈,把他弟弟扣在身邊自己才會安心些,至少能保持聯系知道他的動向,尋找機會把他重新弄回身邊來。“算了,你執意要留他我無論如何也帶不走。但是許青寒你聽好了,我弟弟要是在王府有任何閃失,我絕對找你算賬!”☆、第19章四之生離(一)轉眼已過九日,沈辭有內力傍身,傷勢恢復得照常人要快許多,第三天就能自己扶著墻在屋子騰挪,第五天在院子里緩緩走動,第七天步履自然,到第九天就已經行動自如了。許青寒每天都賴在沈辭房里,沈辭卻像是見不到這么個大活人一樣無視他。許青寒試過主動和他說話,沈辭剛開始時當做耳旁風,被鍥而不舍的許青寒吵煩了就屈指敲他額頭,“再煩我我就把你扔出去?!?/br>許青寒何時受過這種委屈,下意識的威脅道,“你敢!”于是沈辭拎小雞崽似的拎著許青寒后領將之扔到院外,許青寒趴在桌子上扣桌沿的抵抗完全不能造成困擾。沈辭拍拍手回屋,而許青寒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跟上,只是這次不敢再說話了,委委屈屈的坐在桌子旁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茶杯,用余光一下一下瞄沈辭。沈辭不睬他,側坐在床頭一件一件的疊衣服,他除了王府發的兩身侍衛的夏裝以外就沒有其他的衣服了,現在疊的這幾件還是沈澈現找裁縫裁出來的。而除了衣服他也沒有別的行李,把衣服放在包袱布上就開始系結。許青寒想起他贈給沈辭的錢袋被衛鈞沒收交還給他了,沈辭的確身無分文。許青寒從懷里摸出錢袋,站起來走到沈辭身旁,默默地把錢袋往包裹里塞。沈辭抬手攔住他,拿過錢袋從里面取出三錢銀子隨手丟到包裹里,其他的原封不動退回,淡淡的道,“你我兩清了,自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br>侍衛每月二錢銀子的月錢,沈辭在王府當值一個半月,當真是兩清。“沒了你,我怎能解脫,怎有歡喜?!痹S青寒難過得連心肺都一陣陣抽痛,痛得他喘不過氣,紅著眼眶苦澀的道。不管許青寒怎樣挽留,沈辭次日還是牽馬從側門不聲不響的離開了,他一人一騎,青衣白馬,挺拔頎長的身影在晨曦的微光中被鍍上一層金紅色的輪廓。“就送到這里吧?!鄙蜣o對送行的三人說道,一踩馬鐙翻身上馬,“山高水長,后會有期?!?/br>沈澈情緒低落,盯著腳尖低聲道,“哥哥路上保重?!?/br>一只白皙細嫩的手握住馬韁,許青寒仰頭勉強的沖沈辭笑了笑,“我再送送你?!彼坏壬蜣o表態就自顧自的牽馬緩步而行,他走的很慢,慢到恨不得這條路永無盡頭。二人一路無話,唯有清淺的呼吸聲環繞。許青寒想起這十年的點點滴滴。沈辭笑嘻嘻的喊他“好哥哥”,沈辭溫柔繾綣的喚他“青寒”,沈辭眼觀鼻鼻觀心的叫他“王爺”,沈辭曾翹著二郎腿坐在墻頭閉目小憩,沈辭曾一臉認真的坐在他對面包扎被戒尺打過的手掌,沈辭也曾眸光熠熠的抱著他蜻蜓點水般啄一下他嘴唇占個小便宜……再長的路也會有盡頭,何況出城的路不過一炷香。許青寒慢吞吞的用了足足三柱香的時間才將沈辭送到城外,每遠走一步,他的難過就加重一分,直到沈辭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