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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早了就是今天不忙,兩人同行回到家里,像往常一樣吃飯,之后徐桉總會邀請他一起看電影。徐桉第一次放的電影是部老片子,斷背山。那天他仿佛急著要看電影般,晚飯只讓陳沐陽做了兩道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菜,熬了白粥。兩個人吃過后,徐桉飛速洗了個碗就帶著陳沐陽坐在了沙發前。兩個人并肩坐著,距離不過十幾公分,徐桉全神貫注,還時刻關注著陳沐陽是否專心。陳沐陽以前沒看過,因著身旁徐桉的專注,他也看得十分認真,直到微微看出些不一樣來,他才扭過頭去看徐桉,后者背倚在沙發上,眉頭微蹙,沉思一般。陳沐陽沒打擾他,扭回頭接著看屏幕。播放電影的途中,兩個人都沒有言語,室內只有電視屏幕散發出的盈盈光亮。直到電影片尾曲也播放完,徐桉才把燈打開。燈光充盈房間的一瞬間,徐桉看到陳沐陽略帶困惑但并無厭惡情愫的眼神,稍稍心安。之后的每晚,徐桉都會帶陳沐陽一起看一部同性題材的電影。兩人看完電影后常常什么都不說,徐桉卻會暗自觀察陳沐陽的反應,久而久之,陳沐陽也終于發覺出徐桉的異常,他似乎是想試探、求證什么,陳沐陽無從得知。直到又一部電影看完,徐桉問他:“你相信同性之間會產生愛情嗎?”陳沐陽眨了眨眼,思忖道:“會吧,畢竟這樣的群體已經存在了,而愛情降臨不分性別?!?/br>徐桉沉默,停頓了好幾秒后才緩慢開口問道:“那如果有一個男人喜歡你呢,你愿意給他一個機會嗎?”他說完后,扭頭看向陳沐陽。他原本是倚在沙發上,扭過頭時姿勢不變,可本該是全然放松的姿態,如今卻繃直了一般,手握成拳放在身側,看向陳沐陽的眼睛閃亮亮的,帶著一絲期待和急切,又似極力隱忍著。陳沐陽呆坐著,他不清楚徐桉發問的緣由,也不好闡述自己的感觸,內心幾種情愫與腦海飛速略過的一些畫面糾纏成麻,讓他不知如何作答,最后只好說道:“能被人喜歡委實是件幸福的事。如果自己也喜歡那個人的話,這對兩個人來說都是很幸運的?!?/br>陳沐陽的回答繞開了徐桉最想知道的部分,徐桉猶豫了猶豫,開口提醒道:“和你一樣的性別也可以嗎?”見陳沐陽明顯一愣,徐桉才反應過來自己問的有多直接,于是忙解釋道:“你別害怕,我……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因為我喜歡的那個人……和你很像……”陳沐陽心里驀然一痛,剛才翻滾在心底與腦海間的種種交織更甚,似蠶絲般將他包裹起來,不留一絲喘息的機會,更容不得他溯本求源去找痛的緣由。他微皺起眉望向徐桉,看到對方端正坐著,滿臉期待還帶著些許緊張地等待他的回答。“我……徐先生,我不知道你喜歡的那個人會怎么想,他是否能尊重同性戀這個群體,理解他們的感情需要,但是我想,被不被喜歡的人接受并不是由性別做主導,畢竟異性之間也不是表白就會被接受的,對吧?”沒等徐桉回答,陳沐陽深吸一口氣朝徐桉笑了笑,道:“徐先生,像你這樣好的人,肯定會遇到和你彼此相愛的人的。你不要擔心?!?/br>說完,他便起身要回臥室,半途中又被徐桉叫住問道:“那你討厭同性戀嗎?”陳沐陽愣了一下,抿唇微笑著搖了搖頭,回道:“不反感的,這是每個人的自由?!?/br>壓抑感襲來,鋪天蓋地般將陳沐陽覆滅。他仰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看向天花板。與徐桉相處的點點滴滴潮水般涌進腦海,將一顆心激的浮沉不定。他無法用準確的言語來描述聽到徐桉講“我喜歡的那個人和你很像”時的感受,大腦直觀地為他捕捉到的信息是徐桉喜歡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和自己很像。內心卻隱晦的冒出一點點期待來,將徐桉那句話簡化的只剩下“我”“喜歡”“你”,然后將這一想法狠狠泯滅,卻又期待它重新冒出火花。在與徐桉日漸相處的時光里,陳沐陽了解到這個時常沉默寡言的男人其實并非冷漠,他甚至比常人還要體貼入微。每日煙火中,男人比起雇主更像朋友,甚至是家人,陪伴著一日三餐,分享著瑣碎的生活片段。他明顯能夠感到徐桉對于他的照顧,以及對方極力想提供給自己的幫助,讓他在不自覺中習慣他與依賴,開始同樣在意徐桉的一舉一動,極盡所能為他歸置好每一餐飯,也學著以同樣的體貼給予對方照顧。而如今,徐桉的問題仿佛一個契機,將陳沐陽蟄伏在心底的情愫如數喚醒,驅使他冒著并非如此的風險去驗證內心的期待。于是在寂靜的夜里,他聽著自己的心跳聲,撥打了陳寧的號碼。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陳沐陽張了幾張嘴巴才說出話來,他努力不讓自己磕磕巴巴,便盡力把語速放慢問道:“陳秘書,你好,我是陳沐陽,我想問問你知道徐先生最近怎么了嗎?”陳寧不解,問道:“抱歉,陳先生,您可以說得具體一點嗎?”“嗯……就是,就是我覺得徐先生他,舉動有些反?!?/br>陳寧聽后先是驚訝了一聲,隨即想到徐桉早退時用的理由,笑著了然道:“這樣啊,那可能是因為徐總第一次戀愛,經驗不足,還希望您多包涵,不要怪他?!?/br>陳寧語調歡快,陳沐陽聞聲垂下了眼。他想,徐桉確實是有喜歡的人了。那個人,不是他。第25章冬至那天,陳沐陽去了療養院。何佩萍的氣色不錯,倚在床上笑瞇瞇地看著他。陳沐陽也不由得被感染,他把煮好的三鮮餃子從保溫桶里一個一個挑出來盛在碗里遞給何佩萍后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問道:“今天怎么這么高興???”何佩萍接過筷子,先問了陳沐陽一句“你吃了沒有”,看著對方點了點頭后才夾起餃子,看向陳沐陽問道:“這幾天就能裝好義肢了吧?”陳沐陽點了點頭。他是在和陳寧打完電話的第二天決定盡快安裝義肢的。內心漂浮不定,他著急讓自己忙起來,補全那些空缺,讓自己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想徐桉??尚Ч⒉缓?,他無法避免和徐桉面對面接觸,也無法把那些徐桉對他的親近正視為徐桉對于他是否反感同性戀群體的試探。陳沐陽察覺到自己開始無緣無故地發怒,洗碗時不小心濺到池外的水漬都像是挫折一般,讓他不自禁地覺得無助,隨后陷入自我厭惡中身心俱疲。然而人能自救,這一點,他從十五歲就知道。于是他開始適當地和徐桉拉開距離,拒絕徐桉的邀請,以溫習功課為名早早回到自己的房間,專心致志地去做自己的事,把他與徐桉還原成為簡單的雇傭關系。以為不看不聽就能不想,雖然不能完全阻斷心里的隱隱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