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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了他的目光:“都是蕭進買的,這兩天他陪在醫院閑著也是閑著,多了解了解也好?!?/br>“我能看一下嗎?”“當然可以?!?/br>以前他看解剖學圖譜還能當圖畫書看看玩玩,現在是專業性較強的教材,他能看得明白?丁穆炎隨手翻了翻,他主編的那本蕭進已看了一大半,最初幾篇有不少他用鉛筆勾的波浪線,邊上打了問號,后面開始有筆記和理解,越到后面越多,最后幾篇書頁的邊邊角角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筆記。能閑下來看書的時間不過才昨天一晚,他就看完了大半本專業書,哪怕是囫圇吞棗也不容易。翻到最后看過的一頁,夾在里面充做書簽的是一張紅心Q,可能是因為經常用的緣故,撲克牌的邊有點毛糙。一些雜念紛至沓來,丁穆炎啪的一下合上書本。他不想去想,可蕭進的影子無數不在,從在不經意的某個瞬間,滑入腦海。中午,蕭進果然又給全科室的人買了披薩,一群人在休息室里熱鬧地吃著。丁穆炎是獨一份,專門送到了辦公室,一個人面對一個12寸的披薩,丁穆炎有點不知道從哪里下嘴。一上午不見人影的蕭進是在下午出現的。他先敲了敲門,然后探進頭來:“丁醫生,能請教你幾個問題嗎?”很長一段時間他沒有叫自己“丁醫生”了,雖然很多病人也會這么稱呼自己,可由他叫來,總有些不一樣的意味。有一些尊敬,又有那么點調侃,在某些時候,甚至還有一點調情,再配上他那張笑臉,有種與眾不同的勾人,簡單的三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聽得人心尖那么微微一顫,仿佛冰山上一個鈴鐺懸掛在素白的松柏上,輕輕一碰,發出悅耳的聲響,傳到千里之外。丁穆炎抬起頭,下一秒卻笑了出了聲。蕭進竟然破天荒地戴了一副眼鏡,深藍色的邊框看上去有幾分學究氣,搭配他俊朗的五官竟有種呆萌的氣息。蕭進被他笑得一臉茫然,在門口愣了一會兒才想起進門。他也不坐,就這么站在辦公桌前望著丁穆炎。丁穆炎好不容易才忍住笑:“你看什么?”蕭進嘆了一聲:“好久都沒有見你笑了?!?/br>丁穆炎收斂起笑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假裝忙碌了一番。“你剛在笑什么?”“沒什么?!倍∧卵卓刂谱∽旖?,“第一次見你戴眼鏡?!?/br>“哦?!笔掃M推了推眼鏡笑道,“是很少戴,昨晚看書看多了有點酸。你現在有空嗎?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你?!?/br>他說著把一本書放在桌上,翻開一頁,又拿出一支筆。丁穆炎一看,正是自己那本書,頓時有點好笑,有點尷尬。蕭進揚起頭笑得燦爛:“你這本書寫得不錯,深入淺出條理清晰,我都能看懂個幾分?!?/br>“不都是我寫的,是很多位專家一起寫的?!倍∧卵准m正道。“反正差不多,不過有幾個地方我實在看不明白,你給我講講?!?/br>蕭進煞有介事地向丁穆炎請教顱腦腫瘤的問題,他提的問題大多基礎,丁穆炎一一解答,蕭進邊聽還邊做筆記,那模樣倒是比不少坐在教室里的學生都誠懇。“我認為你與其研究腫瘤的臨床表現,不如花點時間學習術后護理?!倍∧卵椎?,“你看一晚上書不過看個似懂非懂,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來,畢竟術后護理這塊需要病人和家屬配合,包括出院后在家也需要注意?!?/br>蕭進打了個響指,指著丁穆炎:“有道理!丁醫生說話一針見血?!?/br>丁穆炎把臉扭到一邊,覺得他的這個稱贊太浮夸了。蕭進長嘆了一聲:“其實我是心里亂得不行,晚上陪著睡不著,就隨便看看??磩e的又覺得浪費時間,不如看腫瘤相關的?!?/br>“你父親的病還是比較常見的,病人本來就有壓力,你再憂心忡忡,對他來說壓力更大?!?/br>“對你來說常見,但是對我來說,一輩子一次也夠了,有多少人能腦袋上開瓢呢?”蕭進沒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低垂著腦袋,大半張臉埋在陰影里,“你說過手術的風險是講概率的,也就是說再尋常的手術也有可能出意外。萬一我爸在那個概率里……”“我說句不好聽的,你出門走在大街上都有可能被招牌砸死,這也是個概率問題,你每天出門的時候擔心嗎?”蕭進苦笑:“丁醫生安慰人的方式真特別,你不會對別的病人也這么說吧?!?/br>“不,你剛才那句話一般是我的臺詞?!?/br>蕭進身體前傾,雙手交握放在桌上,深深望著丁穆炎,似乎下一秒就會沖動地抓住他的手:“穆炎,我很慶幸能認識你?!?/br>丁穆炎避開他的視線:“沒有我,也會有別的專家為你父親做手術?!?/br>“不,不一樣的?!笔掃M不住地搖頭,“我的心情你可能理解不了,你跟其他任何一個專家都不一樣,是你,只有你,才能讓我安心?!?/br>“你不要想太多?!?/br>“道理我都懂,可做起來難。我甚至還會想,我爸得了這病,將來我到了他這個年紀,是不是也會得這病?!?/br>丁穆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抽出他手里的書,翻到其中一章指給他看。蕭進低頭一看,章節名是“顱腦腫瘤的預防”。蕭進笑了,眉間的焦慮頓時紓解不少。走出辦公室,蕭進松了口氣,摘掉眼鏡塞在口袋。戴眼鏡的他和不帶眼鏡的他幾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如同一個開關,眼鏡沖淡了他富有侵略性的氣質,給人柔和甚至弱小的感覺,一旦摘下眼鏡,依然是那個自命不凡的人。他低頭看了眼書,咧了咧嘴,精神抖擻地向病房走去,全不見先前頹然。沒走幾步,他接到了姜辰的電話。“聽說叔病了?嚴重嗎?怎么突然就病了呢?”“沒事?!笔掃M推開一扇樓梯間的門,“說是常見腫瘤,但得吃點苦頭挨一刀,我爸這回遭罪?!?/br>“我跟韶軍訂了后天的機票,回來看看叔。這么說你在丁穆炎的醫院?”蕭進勾起唇角,走到窗前,窗外是明媚的陽光,亮得有些刺眼:“沒錯,就在這兒?!?/br>“他前陣子鬧的事解決了嗎?哇,這算不算老天爺幫你?”雖然隔著一扇門,可依稀還是能聽見外面各種雜亂的聲音,蕭進眺望遠方,前些天的那場雪已融化,但照不到陽光的角落仍然有些積雪,他低下頭,唇角的微笑驕傲而危險:“這回我不會再讓他輕易溜走?!?/br>“你行不行???之前吵得雞飛狗跳的?!?/br>“他心軟,把病人看得重,我知道該用什么招數對待他。我能拿下他一次,就能拿下他第二次?!?/br>那邊姜辰嘖了一聲:“不是我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