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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早就一條繩子吊死了。如今隨著大春下山來狄丘,大春和臭丫竟是得了大人的青眼,屈尊給他這廢人看診,作了次法,幾服藥下來,他竟是半身微微有了知覺!臭丫抱著他痛哭一場,便豁出命來去女營學那甚醫護,她說若是學好這醫護之術,既能報大人的深恩,為狄丘百姓救死扶傷,又能護理阿爹,再好不過。“葛叔,這就是臨時戶本,你收好?!?/br>何春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掏出那本溫熱的、淡藍厚紙皮的本子,交給葛立。這樣的本子他也有,有了這小小的本子,官吏們把名字錄在上頭,那才算是半個狄丘人了!只有在狄丘好生做活三年,或是被選做了正兵,才有機會將這藍皮的本子換成白皮的——正式的戶本是白皮的。“哎哎!這可要好生收著,咱這也算是有戶本的人啦!”葛立用他粗糙如樹皮的手,輕輕撫摸著這精致的本子,小心地翻開一頁來看,上頭的字他是一個也不認識,但他知道,有這本本記著,他和臭丫就是理直氣壯的狄丘人,再不必擔驚受怕地躲在山上日日生死煎熬。把這小本本用塊精貴的細麻布仔細包了,再塞入草鋪最中央的窩子里,葛立才松出口氣,把自己的身體挪了挪,問起何春來:“大春,你今日不用上工么?”何春搖搖頭,吁出口氣來:“我,把工辭了?!?/br>“怎地辭了工?!”葛立一急,身子又半撐起,額角青筋都綻了出來。大春自小喜歡他家臭丫,以往是苦得沒了人日子,自家都養活不起,要是兩人湊在一處,再加他這個廢人,真是茅廁打燈籠——找死了。如今好不容易下了山,能吃飽穿暖,還有活干,日日掙回錢來,眼看著就奔著好日子走,兩個孩子也未必不能成就好事,怎地好好的活,說不干就不干了?!“你,你不是,管事很是賞識,還讓你跟著學記那甚甚?!”“實驗記錄?!?/br>“是咧!那是筆桿子老爺們才能干的差事,你怎地,怎地……”“葛叔,我想去闖一闖,我想讓你和臭丫住上‘宿舍’那樣的高樓好屋,我想娶臭丫也養上幾個娃?!?/br>何春扶住葛立激動不已的身子,低聲道:“咱比不得大人的心腹人,當不上正兵,也比不得那些早來狄丘和大人一道苦過來的人,我尋思著,只有豁出去拼一拼,才能掙上個好日子?!?/br>“你……”“我要去商隊?!焙未阂荒?,堅定地說道:“跟著仲將軍去格和勒草原?!?/br>“那,那可是羌蠻子的地盤,蠻子殺人不眨眼的??!”葛立急得直吼,突地看到大春定定的神色,他忽然啞了聲。“木事,大人讓仲將軍帶兵護衛,不會有事的……”何春喃喃說道,心里也有些發虛。兩人沉默了片刻,葛立哽咽道:“去罷,去罷!”好日子得用命來掙,當年他拼死去獵猛獸,也不過是想讓婆娘和孩子過上好日子。何春點點頭:“叔,你照顧好自己,和臭丫說一聲,我,我走了?!?/br>葛立揮揮手,老淚縱橫,在何春邁步走出窩棚時,喊道:“大春!你可一定要小心,記得臭丫還在等你咧!”“額記住咧!”***“你可一定要小心從事,不求功,只求全身而退,走通商路?!眳柎笕艘贿厧椭麄湫醒b,一邊千叮嚀萬囑咐。“鹽堿你不是急需么?”仲校官都不橫一眼,冷冷道。“鹽也好堿也罷,哪有我家阿衡半根毛重要!”厲大人義正辭嚴地說道,一手海底撈月,摸了把好幾日未曾親香的沉甸甸好貨。仲校官一把抓住那不安份的爪子,威嚴地呵叱:“休得無禮?!?/br>指指對面的胡椅:“坐?!?/br>厲大人對天翻了個白眼,大馬金刀地坐了。“為何一定要煙青帶商隊與我同行?”仲校官劍眉微蹙,俊面發黑。“我都說了,這后勤方面的事務一向是煙青負責,商隊他雖是未走過,但我們也不能一直倚仗舅舅家的管事伙計們,總要學著自己慢慢開辟商路,如今我手下能干人不多,也只能先用這三瓜兩棗的,慢慢培養。這次走格和勒,商事他為主,整個隊伍行止全權都交給你,都聽你的,你讓他們走就走,你讓他們停就停,你才是商隊主帥,一隊之主??!”“嘴也忒甜,莫不是在旁人面前練多了?”仲校官冷然斜睨。“我這全身全心都是你啊,如何還有空惦記什么旁人?!”厲弦腹誹不已,嘴上卻哄得甜,不過是給煙青說這帶隊行商之事,煙青又是發誓又是表決心,他隨口贊了幾句,如此倒霉催地就讓這夯貨撞見了,這可好,一罐老壇酸醋直熏云天!這趟商路本身倒不難走,與鄭家有舊的幾家豪商便有走這格和勒的,往日不過收些皮毛牛羊馬。因這先零羌部族眾多,七零八碎的精窮,還時不時就互相搶一通打殺一頓,雖是草原上的慣例不殺商隊,但這么個搞法,今日這部族沒了,明日那部族要報仇,草原上亂糟糟的,帶點貨去收不到什么毛皮牛羊,說不得還得挨搶!漸漸商隊便不愿走這一路了,寧愿走突厥大部族的路子,少賺些,也比攪這渾水好。這一年偏生突厥蠻子也發顛,相互廝殺不已,便有那走外路的商隊想著再走格和勒,但又擔憂商隊安全,與鄭家接洽后,正與想要一探鹽堿湖的狄丘方面一拍即合。厲大人借他們的路子趟自己的商路,商隊也借狄丘的雄兵來護衛自己的貨。走商路有這幾百黑甲兵護衛,安全應是無虞,但歷來人人驚懼胡蠻,什么突厥蠻子、羌蠻子,在百姓口中都是生吃活人的兇獸,厲大人的商隊招人就略有些難度。好在厲大人在狄丘“群眾基層”深厚,眾人也深知富貴險中求的道理,在厲大人出了高工資、高工分的待遇之后,商隊人員很快還是招滿了。如今唯一要安撫的,便是領了一半黑甲軍,要護著商隊去格和勒的醋將軍。還有什么可說的,君子動口又動手,把那點酸醋榨得干干凈凈,電得他渾身舒暢,哪里還記得到那許多?“萬一,遇到什么難事,記得用這‘傳訊寶錢’告訴我?!?/br>有上人們參謀幫忙,怎么地也能有個一招半式解決難題。厲大人汗涔涔地摟著自家沉甸甸的將軍,吃力地半轉過身,摸著他手上紅線縛著的“銅錢”低聲道,這一番搏斗,實是也耗光了他的精與力。“嗯?!?/br>仲衡全身都又酥又麻,舒坦得不想動一根發絲,微微曲起大腳趾,突地夾住正在他腿上作亂,企圖拔下幾根黑毛毛來的嫩白腳趾頭,他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