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6
滿臉通紅。二寶的馬雖老,他卻是正經馬上長大的,騎術比起新學乍練的小驢,又何止強出百籌去?轉瞬就將騎著好馬的小驢拉下了大半截。他本想隨著仲隊再跑近些,卻見仲隊一個回馬急韁,將馬頭掉轉,又向車隊奔去,眼見是向著厲大人這神仙公子處去了,他悄悄勒住韁繩,識趣又不耐地等著那小驢子兄弟慢慢跟上前來。“照你這騎法,倒是驢子配你些!”到底還年少,二寶還是忍不住懟了驢子一句,不過是比自己早了些時日遇上厲神仙,這小子便這等好狗運,拜了車隊兩位杠把子為師。小驢瞪著驢眼斜睨了這小馬匪一眼,道:“不服?憋著!”論懟人,他是神仙公子親手教出來的,怕過誰來著?!仲衡縱馬向著車隊飛奔,愈近阿弦的車駕,他的一顆心跳得愈熱烈。撲嗵,撲嗵!如戰鼓激擂,如旌旗飛揚,那眼中所見的車駕卻不是敵人的營帳,那是王之所在,心之所向,他為之迷戀、感激、渴慕……以一身與一生來珍惜的港灣。在馬匹近乎要撞上車駕,周圍驚呼四起之時,他沒有拉緊韁繩,反而雙手松開,猛地將腰斜斜一折,只憑雙腿緊緊夾著馬身,讓自己的整個上身從敞開的門簾中探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驚詫的王從營帳中撈出,放到自己的身前。雙腿微一用力,馬兒一陣“唏律”,聽話地向旁邊急轉,揚起塵土滿天。“你瘋了么?!仲老二!如此,如此不分尊卑上下,如此,你想嚇死我……”厲大人怒吼的聲音,夾雜著仲隊的縱聲朗笑,漸漸遠去。石屏無奈地看看林泉,問:“追不追?”煙青撥打著算盤,正與易爹核那一堆魚數,聞言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浪夠了,肚子餓了,自會回來。你若是趕著去追,怕不得讓那狐媚子吹上三天三夜枕頭風!”石屏瞪了這利嘴的一眼,到底還是讓諸人依原來的速度行進,吩咐幾個護衛遙遙跟隨,想來這么多人,公子爺也不至于找不回路,至于安全,有仲隊這等猛人在,倒也不必太過擔憂。遠遠地望著二哥重又奔馳在原野之上,仲枚小小年紀也學人嘆了口氣:“阿娘,我好久都未見二哥這么開心了?!?/br>溫夫人笑瞇瞇地嘆著氣,無奈地搖搖頭,悄悄拭去眼角的濕意,囑咐道:“你可莫學著你二哥胡鬧,主子爺這是寵得他太沒規矩了?!?/br>***厲弦坐在顛簸的馬背上,面對著男人寬闊厚實的胸膛,被他緊緊摟在懷里,臉貼著灼熱而汗濕的前胸,忽地感到男人的胸腔一陣震動,只聽他在頭頂說:“阿弦,我好快活,我好快活!”屁股被顛得生痛的厲大公子,原本被這突然的一掠,嚇出半條魂來,更氣得鼻子冒青煙,此時聽他柔聲細語地如此說來,心頭突地一動,酸軟難言。本想狠狠啃下的嘴也抿了起來,他閉起眼,緊緊摟著這年輕而健康,不曾被自己糟賤的身軀,輕聲道:“我也很快活?!?/br>仲衡小腹一緊,快活地低頭狠親了主子爺嫩脖子一口,又忍不住像個牧馬人般長聲吆喝起來。“喲喝喝——”厲大公子枕著漸漸發硬的好器物,舔舔嘴,尋思著,改日不如尋個機會兩人出來“騎騎馬”?倒是兩輩子都沒試過呢!至于能讓這傻小子更開心些的事,比如算算日子,他家老丈人大約應該快出手,并且功成身退,半根毛都沒少這等大好消息,究竟要不要先告知這夯貨呢?厲大人思索了半秒鐘,就決定當快活時且快活,想那許多作甚?!第73章消息越過戈壁石灘,走過荒野叢林,官道越來越破爛,有幾段路途幾乎已經看不到路基的夯土,唯余幾道深深的車轍袒露著歲月的風霜。車隊和百姓們跟隨著厲大人又走了幾日,第三日傍晚,終于遙遙望見官道邊一間破舊的軍驛所在。驛卒是個斷了半條胳膊的干瘦老兵士,帶了個臟得看不出長相的半大小子做活,見著厲大人前呼后擁、小弟成千的架勢,哪敢露出半分油滑憊懶?只打疊起精神,將那小子支使得團團轉,自己則巴結著幾個貴人的隨從,殷勤侍侯。至于貴人老爺,那還輪不上他這等小小驛卒伺奉。正燒茶奉水,安排車馬,指引廚灶忙得不亦樂乎之際,突聽外邊轉來一陣疾疾馬蹄聲,一道嘶啞的噪子扯著喉嚨喊道:“龍馭賓天,天下縞素!新帝登基,年號元和!威加海內,蠻胡退散!”一陣馬兒嘶鳴聲后,一個騎士踉踉蹌蹌地闖了進來。他一身風塵仆仆,胡子拉茬,疲累已極。頭上裹了塊白巾,穿著又臟又舊的大燕軍服灰襖,背上插了桿不大的旗幟,上頭四方的布帛藏青裹邊,原本的白底已被塵土染得灰黃,其上,正濃墨描著他口中頌念的幾句話。這位看上去極為疲累的騎兵,悶頭闖入,不耐地大聲喊驛卒換馬備飯食,卻不防迎頭碰見位衣著不凡,奴仆成群的貴人,再思起適才在驛站外看到的一大片扎營的人,他身子一僵,喏喏行了一禮,束手束腳地站定。“龍馭賓天,露布……告捷?!”厲弦瞅瞅那騎士不倫不類的裝束和露布,再思及這布帛上的告示,表情就難免有些古怪。露布這東西,便是一塊布帛上書簡令,讓軍漢騎行四布,告之天下。在前漢之時赦令贖令均以此下州郡,到得漢末,露布多用于戰時告捷,以騎兵將露布旗幟插肩背而送,一路宣喊,告諸民眾捷報喜訊。到得本朝,也是多用于軍事捷報,但事關天下的,需告之于眾的赦令法令,也偶有用此方法宣告的。這老皇帝死了,腦袋裹個白巾,天下縞素也正常,可這后頭,新帝登基也就罷了,還“威加海內”,這是蠻胡圍京之危解了,新皇將大功毫不謙虛地攬到自己腦袋上了?!用露布這是報個喪,還是報個捷?!當真不倫不類,貽笑大方。嗯,一邊喊俺爹死了,大伙要悲傷,一邊吹俺上位了,還把蠻胡全嚇跑了……這等光明正大的無恥之舉,頗有他當年的風范,除了他那便宜姐夫,估計也沒人干得出來。大約也是因為仲二這貨沒能收到手邊,仲大將軍那刺王的神來之筆,周敦無法明正言順掛到自己身上,所做的無奈之舉吧?那騎士有些尷尬,結結巴巴地解釋:“那甚,原本露布告捷應是用紅布藍邊,可這不是先皇帝老爺升天,呃,那個賓天,新任的皇帝有命要天下縞素,這露布也算不得告捷了,是,是……對了!宣告來著?!?/br>他大字不識一個,平日軍中傳令也不過背熟令旨,這要文縐縐酸溜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