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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看慣了主家臉色,如今雖然換了主家,驚喜傷心之余突地驚醒過來,偷眼一瞧黑臉的厲大少,慌忙拉扯溫夫人的袖子,急急示意——少主子來了,可快收了淚去。溫夫人見著日夜擔心的兒子,哭了幾聲也宣泄許多,頓時一楞,想起了自身的處境,心下酸澀難當,咬著牙扶著兒子的手臂起身下榻,口中道罪,便要下跪見禮。陳姨娘也忙扶了半昏半醒的女兒,跪在一旁。“行了,都還在病中,不必多禮。溫,溫氏你且躺下,我看看?!眳栂颐κ疽庵俣⑷朔鲎?,這老太太萬一有個什么閃失,誰知仲家軍們會不會找茬?仲二感激地望著他一笑,扶娘親坐好,低聲安慰:“阿娘,厲公子是我好友,嗯,公子是好人,他待我極好,您安心,您看我這陣子養的,都長肥膘了。他醫術也極好,我的傷病都是他一手醫好的,您且請公子幫著看看,您身體好了,我才能不記掛,全心為公子辦事,盡犬馬之勞?!?/br>溫夫人枯瘦的手扶上兒子確實圓潤了些的臉頰,兩行清淚實在忍不住淌下來,哽聲道:“好,好。厲公子大恩大德,你要替娘粉身以報,老身這廂謝過公子,不,是謝過主子?!?/br>她垂下頭,深深一揖。枝梢嬌花嫩葉,一朝落下,若是無人相護,只有零落成泥。厲大公子在此時能伸手相援,便是仲家的再造恩人,無以為報,唯日日禱告,求神佛保佑恩人一世順遂,平安喜樂。與仲家相關的,總是積分攸關,厲弦再不情愿,也只得又用上“診判”和“驗方”為老小三個診治,生生讓鐘摳門又扣掉了60分,把他rou痛得心頭直滴血。轉頭看看刷分神物仲二,厲弦臉色和緩許多,無妨,有失必有得,這羊養得肥了,才能日日薅毛。仲衡看著厲弦開完方子,轉目望向自己的溫柔眼色,心中突地重重一跳,他忙捂住胸,茫茫然,忙忙乎,為娘幾個抓藥熬湯去。望著藥罐上裊裊升起的白霧,想著家仇國恨,仲二有些浮躁意亂的心漸漸沉淀,如今這奴仆之身,說什么都無用,他也同娘親一般,絕不信以忠信為立身之本的父親,會投奔蠻族。沉冤總有得雪之日,深恩總有得報之時,也許到得那時……仲衡寧神靜氣,專注地查看藥湯,為今之計,便是做好當下每一事,讓阿弦無旁顧之憂,或可稍報他的恩情。作者有話要說:親們,初定周一開V,因為編輯開通時間不一定,所以可能無法早上準點更,見諒見諒。開V照例三更喲~第25章威武深秋時節,霜凝晨寒。一大早,石屏便來喊起。厲弦身心俱疲了大半日,高枕安臥,睡得正香,聽著小廝低聲呼喚,咬牙挨了片刻,終是怒氣沖沖地掀開被窩起身。“公子,卯時半了?!笔梁土秩焓挚炷_地服侍公子洗漱。自打公子前些日子挨揍受傷,在府里躺了半月有余,康復后便天天要“鍛煉”,謂之鍛體煉身,強心健骨。日日卯時半而起,與鄭青鄭赤他們練上一個時辰。初時人人暗自看笑話,私下搏戲,賭公子能練上幾日,后來漸漸無人再說,疲懶好戲的公子一日日的,竟真練了下來,從無間斷,倒叫仆從們輸了好大一份月錢,連莊家二賴子都哭喪著臉虧了銀子,也只能暗叫倒霉,詫異公子爺改了性子。唯有林泉,默不作聲地支持公子,反倒收了二兩銀入懷。走出屋門,迎面寒冽之氣,讓厲弦打了個寒戰頓時清醒過來。莊子里沒有正經的校場,天井中的石板地有些局促壓抑,老鄭頭便帶著公子爺一行往莊子東側的曬場走,那一片地勢平坦,雖然沒鋪石板,但泥土俱用磙子碾平整了,秋收時節用來曬谷打豆。這時節,菽豆已收獲,刈黍也早完成,曬場上唯余些未掃盡的粗枝敗葉,平坦而開闊。[哎哎,原生種的豆子,黃豆!還有小米,快撿來看看。][中古時代那叫“菽”。菽者,眾豆之總名。然大豆曰菽,豆苗曰霍,小豆則曰荅。所以未必是黃豆,也有可能是其他種類的豆,原生種,尤其是地球上的原生基因,對我們現代的基因庫相當寶貴……][然而,再寶貴,這個小世界又不能傳遞實物,你說個【嗶——】]【咳!厲弦,上人們對莊上的菽、黍甚感興趣,你撿些回來,回頭好好讓上人們看看?!?/br>厲弦愕然張張嘴,不屑地一撇,這幫子莫名其妙的上人,對這些下里巴人的農稼之事居然感興趣,當真不知所謂。鷹犬逐鹿,斗雞賽鵝,哪怕是什么曲水流觴,扯淡的清談飲酒,也比這骯臟農物有趣??!“有積分不?”【這點小事你也要積分?你這是一頭鉆錢眼里了?】鐘恪大怒,怎么能如此不講情懷,只講冷冰冰的利益往來?“哼哼哼!分能救命??!哪天一個不順心惹上人們怒了,我不還得拿分來換命?”厲弦嗤之以鼻,怎不見鐘恪這混蛋收禮物收得快活時,想起他這有情懷的老友?昨晚診療之時,不也辣手扣分扣得好生歡實,到如今卻來講情懷?多傷賞分。【菽、黍各5分,以后若有什么有趣的農作物,上人們也會格外行賞?!?/br>有了賞分,一切好說,想要菽黍就撿菽黍,只要賞分給得高,上人們哪怕想要賞析牛屎,厲大公子也,也……惡!還是挺介意一觀的。思廬得了公子的吩咐,撿幾穗未收盡的黍,又找了些灑落在角落的干癟豆莢,收了起來。最近公子行事古里古怪,但為人奴仆最緊要的便是嘴緊,干活麻利,至于公子要看什么,那便看了,難不成還要去問個為什么?“阿弦,你也喜好這些農稼糧種?”仲二不知何時跟了上來,聽厲大公子吩咐下人撿拾種子,好奇地問。厲弦橫他一眼,傲慢地說:“叫主子!沒上沒下的。我這是關心莊子的收成,看看來年種些什么進益多些?!?/br>“是,主子?!敝俣泛呛堑馗目?,有些傷感地說:“當年在涼州天水,我父鎮守邊關之時,也時常憂心軍糧不足,想著能否在當地種植黍麥。奈何那里天旱少雨,天寒日短,又風沙甚多,雖有河流卻引灌極難,下一斛種,都未必收得回兩斛來,后來就死了這條心,只能靠朝廷自江南、陜北、中原等地遠途運糧而來?!?/br>“噤聲?!眳栂野櫭嫉?,“且記得你當下的身份,少議這些軍事朝政,須知人心不古,隔墻有耳?!?/br>厲大公子說完這些訓人的話,暗自得意,難得有他訓人之時,至于這些言辭聽著甚是耳熟,一股子爹訓崽的熟悉配方……計較這許多作甚?!“……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