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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脖子往高領毛衣里面縮的自己兒子,怎么看怎么覺得上不了臺面,太猥瑣了。范寬要是知道自家老媽的心理活動,呵,求其心理陰影面積。范媽熱情洋溢地把梁楷送至門口,一掌把跟在后頭的范寬劈出去,命令道:“送一下小楷?!?/br>范寬苦哈哈地遵命。他一個大老爺們,攻人不成反被攻,還要卑躬屈膝地把罪魁禍首送出去,天下哪有這么滑稽的道理。然而真理并沒有什么用處,一切從實際出發。兩人下樓,沿著小區的道路走。小區的路燈早已是老眼昏花,擱哪兒不過是個給人“哎呀,有路燈”這樣的感覺的擺設。范寬有點兒夜盲,生怕自己被某個不明物體絆倒,緊緊挨著梁楷走,一邊嘖嘖地說道:“看來你才是我媽的親生兒子,咱倆不會是當初在醫院的時候被報錯了吧,咋差別待遇這么大呢,你是小姑娘么,還要我送你,呵呵?!?/br>范寬一口怨氣堵在胸中,發泄的渠道找不到,還被老媽雪上加霜,簡直不能好了。梁楷停了下來,說道:“要我背你嗎?”范寬伸長脖子嚷嚷道:“誰要你背了?!”他忿忿地去吊梁楷的脖子,說道:“我跟你說小楷子,要節制點懂嗎?”“下次我會考慮?!?/br>“下次,你還想有下次,沒門兒!”兩人住得近,這一番打打鬧鬧,梁楷家的單元樓已經到了。范寬以為梁楷會直接上去,卻沒想對方卻又停下來,轉過身抓住他的手往回走。“小楷子,你不會打算送我回去吧?咱倆這么送來送去有意思嗎?”梁楷不置可否,卻不是往范寬家的方向走,而是把人拖進一個隱蔽的地方,捧住范寬的下巴,迅猛地堵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兩人住的小區年代久遠,設計得十分隨意,公共區域東一塊兒西一塊兒,毫無規劃可言,卻因此形成許多格外隱蔽的地方、路人的盲區。范寬被梁楷壓在冰涼的休憩椅上,周圍充斥著梁楷的氣息。梁楷強勢地攻城略地,把范寬逼得節節敗退,萬分后悔自己嘴上逞能,得罪這個超級大色魔。范寬一度認為小楷子性情冷淡,在感情上習慣被動。他已經做好跟小楷子斗智斗勇打游擊的準備,誰料小楷子這么會順桿上,熾熱而洶涌的情感都快把范寬給燒起來了。不熱情則已,熱情起來太可怕。范寬被吻得呼不上氣,被憋得張嘴咬梁楷舌頭。梁楷吃痛,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范寬的嘴唇,松開了對范寬的桎梏。范寬的嘴唇被吻得又紅又腫,被冷風刮得生疼。“靠!”好想罵娘。梁楷摟著人,把下巴擱在范寬的肩膀上。彼此無話,分享著溫暖的心跳。范寬最終留在梁楷家了,打電話回家的時候他還有些忐忑,在聽到老媽那句“rou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話時,范寬心塞地都要絕望了。兩人睡過一次,現下都不太困。范寬從梁楷的書架里抽出一本,躺在床上無聊地翻著。梁楷坐在桌前,攤開畫紙畫畫。范寬看書看得眼皮打架,點開手機一看,都已經凌晨兩點了??纯戳嚎?,還端坐在書桌前,沒有要睡覺的趨勢。范寬下床,走到梁楷的背后,想看梁楷在畫什么。畫紙上,一個童顏巨乳、身穿水手服性感短裙的大眼蘿莉,已經打好底稿。臥槽,我去……范寬內心一千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男神你的高冷呢?你的簡筆風呢?不要我說你是色魔,你就真成了大色魔??!范寬發現自己找不到很好的形容詞來形容自己的驚訝,他訥訥地說道:“小楷子,你畫這干嘛?”“給漫畫雜志畫的封面?!?/br>所以上次說的,給雜志社畫插畫是確有其事了。范寬突然就心疼了,如果有其他辦法,小楷子絕不會去畫這種插畫。他陷入到一種低落里面,好半天才回道:“哦?!?/br>梁楷捏了捏范寬的脖子,利落地把紙筆收好,說道:“睡吧?!?/br>兩人決定在回杭城之前,去看看他們的恩師,嚴老頭。這幾年,許多高校都相繼開設美術及美術相關專業,美術專業擴展,帶動了美術的大熱,嚴老頭等美術教師,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昔日冷清的“嚴青畫室”一夜之間成了縣城里最好的國畫畫室——因為是第一家。嚴老頭收入不斷增加,生活也變得好了起來,手頭漸漸有了積蓄。他把自家畫室樓上的那套房子買了下來,與自家畫室上下打通,不要臉地去求了自己一個在國內頗負盛名的室內設計師同學,讓人免費給他的畫室重新做了設計和規劃,畫大價錢翻修了一遍,樓下住人會客,樓上所有無用的墻壁都被砸掉,改成一個大間,能同時容納二三十個學生。嚴老頭生活過得愜意,人看著特別精神,清癯的下巴還蓄起了山羊胡,穿著不知從哪兒弄來的一身青衫長袍,把自個兒整得愈發像坑蒙拐騙的神棍。梁楷、范寬兩人到畫室的時候,嚴老頭正背著手指點學生創作,看見自己兩個弟子也挺驚喜的,忙把兩人招呼進來,說道:“你倆來得正好,幫我看著這幫小兔崽子,我出去一趟?!?/br>說完,人就一陣風似地刮走了,留下茫然的兩人在風中凌亂。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真的好喜歡嚴老師呀。讓我想起我高中的美術老師……☆、山水半邊(十一)畫室里有十來個學生,年紀大多在十歲上下,只有一個看起來和梁楷二人差不多。那小伙兒長著一張流氓相,小眼睛一笑起來找不著縫兒,他樂顛顛地湊到梁楷二人跟前,問道:“你們是大師兄、二師兄吧,師傅經常提起你們。我是洛高的,今年高一,在嚴老師這里學國畫已經學了兩年了?!?/br>范寬假模假樣摟過人家的肩膀,笑得一臉不懷好意,說道:“哦,師弟呀?!?/br>畫室里其他孩子想是也聽過兩人的名頭,就是因著年齡差距,不好上前跟兩位師兄打招呼。范寬把人打發了繼續畫畫,拉著梁楷在畫室里巡視,師弟師妹們一個個緊張得不得了,好幾個手一抖,畫作慘不忍睹。范寬有種媳婦熬成婆的自豪感,在畫室里竄來竄去,相當可樂。學國畫的孩子大多安靜沉穩,像范寬這般活潑跳脫的實在少見。嚴老頭快中午的時候才回來,學生們上完早課已經回家了,梁楷范寬守在畫室里,看著嚴老頭掛在墻壁上的畫,有好些幅是當年他們兩個參加比賽的畫,沒想到被嚴老頭要了回來,還珍重地裱裝好掛在顯眼的地方。嚴老頭一進門,咋咋呼呼地說道:“今兒中午‘大碗茶’請你們倆吃飯?!?/br>‘大碗茶’是他們縣城里最好的一家茶餐廳,連鎖店在整個省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