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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口氣長長呼了出去。雙手打著顫扶住墻壁,他覺得自己像是落入了水,越是掙扎越要下沉,其實沉下去也沒什么的,隨波逐流也許更愜意;但他就是不情愿。事畢之后,顧雄飛如愿以償,把他抱到懷里摩挲不止。葉雪山雖然是個氣若游絲的模樣,然而卻還清醒,一絲兩氣的問他:“你說要幫忙,可是什么時候幫呢?”顧雄飛低下頭來,借著窗外透進的燈光看他:“怎么?急著趕我回北京去?”說完這話,他在葉雪山的臉上親了一口。然而葉雪山毫無情趣,單是“唉”了一聲:“我是和別人合作嘛!我不急,別人還要急,況且我都許下大愿了,你總不能拖著讓我下不來臺?!?/br>顧雄飛捻著他的柔軟耳垂,感覺葉雪山木頭木腦的,連句湊趣的話都不會講:“行啊,那我明天就走。不過你也給我記住,不許你打著我的名義在外面吹牛攬事!”葉雪山聽聞此言,心中一喜,暗想:“謝天謝地,他終于要滾了!”1414、鴻運當頭...顧雄飛上午一走,葉雪山中午就恢復了生機。正好連下了兩日的小雨,天氣如今是又晴朗又涼爽,他換上一身薄而筆挺的嶄新西裝,輕松愉快的給宋家小姐打去了電話,詢問公債事宜。一番甜言蜜語過后,兩人相約共進晚餐。歡歡喜喜的掛斷電話,葉雪山靠墻站了片刻,心想自己的運氣可能是來了,宋家小姐拖延著沒有將公債即刻出手,結果這兩日里漲了許多。等到顧雄飛那里當真行動起來了,自己這邊再拿出現金也不遲。當晚他和宋家小姐在國民飯店見了面,甜甜蜜蜜的吃飽喝足之后,又互相挽著前去跳舞。結果在燈紅酒綠的露天舞場里,他被陳美情迎面堵了個正著。陳美情穿著袒胸露乳的西式短裙,腳下踏著高跟銀皮鞋,照理也就算得上是美人了,可是畢竟過了少女年華,和同樣盛裝的宋家小姐一比較,就略略的輸了幾分。她自己也隱隱的有些知覺,故而盡管旁人不說什么,她自己卻像是惱羞成怒了似的,昂著頭去看葉雪山:“啊喲,葉少爺,有日子沒見你出來玩了,還以為你發憤圖強、要上進了呢!”葉雪山不肯得罪她,所以微笑著一歪頭:“發憤圖強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我還不至于要避著人去做。實不相瞞,是大家兄到我那里住了幾日,他為人古板嚴厲,我自然也要肅穆起來?!?/br>說到這里,他對著陳美情使了個眼色:“等下我要請你跳兩支舞,你可萬萬不要拒絕?!?/br>陳美情一挑眉毛:“拒絕,又怎么樣呢?”葉雪山朗然笑道:“縱是拒絕,我也不會承認?!?/br>話到這里,宋家小姐就不是很高興了,拉著葉雪山要去跳舞。而陳美情本來要走,然而身不由己,還是就近坐了下來,要了一杯橘子汁慢慢的喝。幾支曲子過后,葉雪山果然拋下宋家小姐,和陳美情成了一對。葉雪山松松的擁抱著她,口中低聲笑問:“你不高興了嗎?”陳美情自認沒有愛上他,可是心頭一陣陣的火起,想掐死他。板著臉跳完這一支舞,她一轉身走回位子坐下,也不理人。葉雪山隨著坐在一旁,一邊喝著涼啤酒,一邊還要逗她說話,可是她面賽鐵板,就是不肯緩和。葉雪山這兩天在顧雄飛面前看了無數臉色,聽了無數惡語,幾乎痛苦的快要落下心??;如今好話說了一車,他見陳美情依舊是兇神惡煞,便忽然感覺一陣膩歪。沒滋沒味的閉了嘴,他也不言語了。雙方沉默了片刻,陳美情忍不住瞟了他一眼,見他面無表情的望著舞場,嘴里一動一動的,仿佛是在嚼口香糖。陳美情有點心軟,勉強繃著架子,想要徹底降服住他;然而又過了三五分鐘,葉雪山站起身來,也沒找宋家小姐,也沒向她告別,低著頭就走了。于是局勢立刻逆轉,陳美情有些惶恐,覺得自己是得罪了葉雪山。葉雪山沒少從陳美情身上占便宜,所以把她當成與眾不同的老相好。老相好總想整治獨占他,這當然是不行,于是他抓住機會,發動了反攻。一個禮拜之后,陳美情和他言歸于好,從此再也不敢拿喬,還買了幾色衣料送上門去哄他。葉雪山看了她這舉動,心中暗笑,表面上則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不讓對方探出自己的虛實。與此同時,他賣掉公債湊了四萬塊錢,當真是同金鶴亭合作起來了。四萬塊錢已經可以算作一筆巨款,況且是跟著金鶴亭的資金一起走,越發保險。煙土一出熱河,正好就進了顧師駐地。顧雄飛一聲令下,沿途隊伍立刻變成保鏢,全副武裝的護送煙土南下。及至煙土進入天津到了金鶴亭手中,反倒有了危險,因為真有那不怕死的剽悍之徒,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上去明搶。明搶這種事情,是杜絕不了的,所以金鶴亭很是淡定,并不在乎。煙土轉手一賣,立刻就有錢來;金鶴亭問葉雪山:“你是要支票,還是要現大洋?”葉雪山沒有看著銀元過癮的愛好,所以當即答道:“支票就好,方便!”金鶴亭刷刷點點的開了支票,滿面春風的遞給了他,又很用力的拍他肩膀:“老弟,好啊,看來我們真是合作對了!”葉雪山美滋滋的任他拍著,因為是第一次正正經經的賺到了錢,故而低頭看著支票上的巨額數目,越看越樂,真真正正是心花怒放了。葉雪山沒想到錢這東西說來就來,竟然比什么都快;得意之余他轉念一想,又不得不承認了顧雄飛的本事與功勞。同樣的生意若是交到旁人手中,恐怕還沒等離開熱河,就連人帶貨全被搶光了,可這樣兇險的難題放在顧雄飛那里,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梢娫谟鹨碡S滿之前,自己還是離不得顧雄飛這棵大樹。他本不是個會經濟生活的人,往日對待金錢,向來是有一個花兩個,沒錢還要借貸來花;如今當真發了橫財,卻是既未慶祝也未聲張。壓著滿心歡喜回到家中,他獨自上樓回了臥室。站在床前出神良久,末了他張開雙臂,“撲通”一聲合身向前拍到了大床上。然后他軟軟的呻吟了一聲,側臉對著窗外傻笑起來,哈哈哈呵呵呵,是長長的一大串。忽然活魚似的一躍而起,他轉身跑去了走廊盡頭的小書房里。書房柜中放著他娘的靈位,打開柜門就能看到。葉雪山沒有找到香燭,所以只在靈位之前跪下拜了幾拜,又從懷里摸出存折,雙手送到靈位前面。“娘?!彼`位,低聲說道:“你在天上放心吧,兒子餓不死了?!?/br>長長的又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