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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自己半張臉,話里有話道,“命運不在天,而在人,不在陛下選擇攻打哪里,而在于挑起陛下欲念的人。挑起了陛下的欲念,陛下即使今朝不打北僚,明日也會輪到北僚,不過是時間先后而已。酈王,你說是不是這個理?!?/br>“額…”舒晉僵硬地點點頭,不宜將這個話題扯下去,連忙撇開道,“解此毒,僅僅需要這糯米和艾草?”虞米糯愣了愣,變得吞吞吐吐:“沒,沒有哇,我可沒說這是解藥?!?/br>舒晉眼色忽的變得不太好:“那這糯米作何解釋?!?/br>若是說實話,怕是舒晉會生氣,但說了又何妨,虞米糯一股勁,理直氣壯道:“聽說酈王兩天未進食了,給酈王充饑的?!?/br>舒晉瞬間坐直身體,意識到自己被玩弄,之前和諧的態度不再,語氣陰冷起來:“那為何往本王臉上抹?!?/br>“額…額,”虞米糯抿了抿嘴,有些后怕,“是老臣自個想摸摸酈王而已?!?/br>舒晉憨了,連忙擦掉臉上的糯米泥,誰知越擦越弄得一身邋遢,氣從中來。但在得知解藥之前,舒晉不會降罪于他,隱忍著怒氣輕聲問道:“那解藥是什么?”“解藥就是多喝熱水?!?/br>“來人,把這個不學無術、糊弄本王的老頭攆出宮去?!笔鏁x聽罷立即喚人,氣不打一處出,不自控地撕扯身前的衣襟,這輩子最討厭別人的糊弄。尉矢不辭而別已經惱他徹底,現在又來一個瘋老頭火上添油,氣得心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侍衛們匆匆趕進來,把虞米糯架了出去。虞米糯忙不迭地叫嚷,蒼老地聲音回蕩在長廊,是忠告又是警告?!搬B王、酈王!謹記墨家學術,兼愛非攻,莫要逆民莫要逆民啊…”舒晉煩躁地躺下身去,想想又覺得不妥,至少老頭告訴了自己解藥,不該恩將仇報,氣呼呼地再喚人來:“給他一筆錢?!?/br>侍衛把虞米糯拖出了宮外,給了他幾個錢:“你走吧,別再回來。念你有些見識,酈王要我提醒你,一把年紀了好去頤養天年,不愿輔助大王也罷了,勿念輔佐他人?!?/br>“感謝酈王不殺之恩?!?/br>虞米糯顛了顛幾個錢幣,值不了多少錢,感慨了一聲,好在舒晉不是用重金來詆毀自己,說明那鱉孫還是懂得尊重他這老人。他此次來也無為說服舒晉,舒晉的脾性如先王一般耿,不好勸。他來,一是想看看舒晉,二是探知一下舒晉和匈奴的交情?,F在看來,舒晉該是與匈奴談妥了。虞米糯留戀地看了一眼王宮,然后灰溜溜地轉身離去,撓腮低聲自言自語:“皇帝小兒去北僚,一定會將有魚逮回來,那我該去哪?去北方?不對,東邊?也不對,算了,南下,對,南下?!?/br>虞米糯叨叨著,感覺手里的幾個錢不夠他南下。他折了回去,沖侍衛說道:“酈王就給我這幾個錢?不夠我回家呢?!?/br>侍衛不耐煩,總之老頭走得越遠越好:“你還要多少?”“我家在南方,至少給我一金吧?!?/br>第八十章高臺上,舒晉遙望南向的山河。離蒼鸞啟程已經將近一月,也差不多抵達北僚。酈軍前線已悄悄的部署完畢,匈奴的兵馬也整兵待發,舒晉現在只需等蒼鸞刨坑自埋。一旦蒼鸞拿下有魚,酈軍即刻攻破太朝關,他有備無患,蒼鸞定措手不及。越是水到渠成之時,舒晉越是心緒不寧。這于他而言,可謂是一場鋌而走險的戰爭,他有三大惶恐,一慌王陽萬變,二慌匈奴太強,三慌封淡淼使詐。他想著想著,眼前恍如出現刀山火海,無數的火舌朝自己撲來,嚇得他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在這紛紛擾擾的年代,誰不是用生命在賭博。“報酈王,大事不好了?!边h處太監匆匆跑來,神色焦慮萬分。舒晉的心如緊繃的弦“砰”的一聲斷開,正當他惶恐的關頭聽到壞消息,叫他如何不崩潰。身邊的太監連忙扶住他,怕他跌倒。舒晉扶住身旁的石柱,凝了凝神:“說?!?/br>“陛下以酈王你投敵賣國之罪,前來討伐?!碧O含著眼淚跪趴在地上,顫抖地舉起一卷罪狀,“這是陛下訴酈王的十…十宗罪?!?/br>十宗罪…果然是變數。舒晉瞪著驚恐的雙眼,連忙推開攙扶著自己的太監,手忙腳亂地打開卷軸:勾結匈奴意圖謀反、挑唆天子以滅諸侯、私挪朝廷戶籍、暗通朝廷命官、私鑿驪山斷天子龍脈……封淡淼此時也急忙趕過來,稟報舒晉道:“沒想到晏軍半月之前已經暗地趕來,現在酈關外估計有二十余萬兵馬?!?/br>眾臣聽罷紛紛惶恐不安,滔滔大罵起來?!氨菹略跄苷f殺就殺,毫無天理!”“臣看陛下是覬覦酈地久已,妄圖取酈王而代之!”“陛下如此心急,勃勃野心昭于人前?!?/br>凡天子欲誅殺王侯,必先昭發檄文,蒼鸞此次居然是軍隊與檄文同到,軍隊已抵達酈關外,生生快了舒晉一步。蒼鸞這一招先斬后奏令舒晉差點分寸大亂。“無中生有,妄加罪名!”舒晉眼中透露出兇煞,竭嘶底里地怒吼了一聲,將卷軸扔出高臺。勾結匈奴他不否認,慫恿蒼鸞誅候也不假,可私挪戶籍別人雖是不知,但他清楚是汝軍所為,而私鑿驪山更是跟他扯不上一點干系。卷軸上字字承載陰謀,他能想到蒼鸞提防著自己,可沒想到蒼鸞也籌謀已久,并且先發制人。舒晉急急喘著大氣,詢問道:“晏軍何人掛帥?”封淡淼:“掛帥的是趙盛,蒼鸞最得意的下手,若只是趙盛也不足為懼,可怕的是王陽作軍師,一同來了?!?/br>“王陽?”舒晉聞虎色變,倒退了幾步,不敢相信地搖著頭,王陽都來了,豈不是要置他于死地?!巴蹶柌皇峭n鸞去北僚了嗎?”封淡淼雖然焦急,但行色沉穩:“現在看來只是幌子,蒼鸞用這招聲東擊西,如此班班勢必要覆滅晉酈?!?/br>舒晉不禁心悸,設計別人到頭來竟誤傷自己,沒想到蒼鸞的重心根本不在北僚而在晉酈!他一氣之下嘔出血來,雙腿發軟,搖晃著身子欲倒下。太監立馬伏在地上,讓舒晉坐到自己背上。蒼鸞如此匆匆,看來心情不比自己輕松。舒晉捂著額頭沉思,越是慌亂的時刻越是要冷靜。舒晉心底盤算著兩軍的實力,不知蒼鸞還有沒有剩余軍馬,現在當務之急是催匈奴立刻從正北方進攻鹿州,或者是令匈奴當即去北僚截殺蒼鸞,這樣勝算依舊。“丞相!”丞相連忙走到舒晉身旁,俯首道:“酈王有何吩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