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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低頭整理野營的物品。能夠再一次相遇已經很好了,能夠繼續陪在他身邊已經很好了,她能再一次看見他,已經很感激,不應該貪心不是嗎?
在錢淺看不見的角度,道長微微垂下眼眸緊緊盯著自己左手小指上的戒指,緊接著他像是想要休息似的靠在樹上閉上了眼,將自己的左手隨意插入自己的外套口袋。
在外套口袋的遮掩下,他悄悄的脫下了小指上的戒指,戴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哪怕只有一刻也好,他希望她送給自己的戒指,能如婚戒一樣圈住自己的無名指。應該說,在道長的心里,這就是一枚婚戒,由錢淺親手送出,被他戴在了無名指。
道長睜開眼趁著錢淺背對他,放任自己貪婪的盯著眼前的女孩。洶涌的感情在他眼中翻滾,幾乎要奪眶而出。他已經將戒指戴上了無名指,不管事實如何,眼前的女孩已經是他認定的妻子,雖然他只能在心里這樣悄悄的想,但有了這枚戒指,在以后的歲月里,他好歹有了安慰。
77正無聊的轉著監控,它不是沒發現道長在看它家小伙伴,但不善于察言觀色的77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只是看了一眼就無聊的將視線轉向一邊,對于77來說,陰泉很顯然比道長更值得花精力監視。
錢淺鋪好了睡袋轉頭去看道長。道長趕在她回頭之前裝作若無其事的又閉上了眼,將眼中的濕意狠狠壓回眼眶。
“累了嗎?”錢淺拿起毛毯輕輕蓋在道長身上:“那就休息一下吧,晚上祭祀要一整夜,實在太辛苦?!?/p>
道長喉頭滾動,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閉著眼睛點了點頭。他匆匆低下頭,扯起毛毯往自己的下巴處拉,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不敢讓錢淺看自己的表情。他現在沒辦法看錢淺的臉,他怕自己會失態。
入夜,道長像是之前兇劍一樣,拿出了卷成一卷的祭文和桃木劍,準備開始祭祀。只不過,他的祭袍與兇劍的大紅祭袍不同,是純黑,與夜色融成一片,看起來沉重肅穆。他和兇劍一樣,一整晚都在一邊舞劍一邊念祭文,直到白蠟燒盡、天色發白。
天亮時,一身黑袍、臉色煞白的道長站在水潭邊望著錢淺,久久沒有說話。直到錢淺站起來想要去扶他的時候,他才開了口。
“宣宣,”他說:“記住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汪念淺?!?/p>
“念淺?”錢淺瞬間一愣:“這就是你師父算了整整七天給你算出的名字?”
“對?!钡篱L沖著錢淺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我師父說,是人都有執念,我和我哥哥都是執念很深的人。我哥哥眷念紅塵,而我,我師父說他不知道我在執著些什么,他說念深緣淺,一切皆是虛妄,不管我今生的路該怎樣走,念淺二字都是最適合我的名字?!?/p>
“念淺……”錢淺咀嚼著這個名字,不知怎地突然有些想哭。是緣分吧,她這個業務員行走于不同的位面之間,用過不同的名字。有時候甚至連她自己都會忘記,在她的原生位面,愛她的爸爸mama給她取的名字叫做錢淺。
走過這么多的路,認識了這么多的人,唯一一個知道她叫錢淺的就是眼前的這個人。她叫錢淺,那人總是喚她“小淺”。世間唯一會喚她小淺的人,就在眼前。
念淺……雖然知道這是無意義的聯想,但錢淺還是忍不住期盼,也許在他的潛意識里,也是在念著她的吧……
“我叫念淺,汪念淺?!钡篱L幾步走到錢淺身邊,低下頭盯著她的眼睛。
錢淺抬頭怔怔的望著道長煞白的臉,片刻后突然笑了起來:“你好!重新認識一下,我爺爺花了半天給我算出來的名字叫做林玉宣,我是林玉宣?!?/p>
第6章:老板,我不負責善后(84)
從那一年開始,兇劍和道長開始輪流進山祭陰泉,年年去的就是錢淺,這倆人不管誰去祭陰泉,都要帶上錢淺,讓她覺得自己很像個吉祥物。什么用都沒有,但必須每年到場。
幾年過去,錢淺和道長的關系沒有任何改善,那枚戒指,真的被道長纏上了紅線調整大小,戴到了左手小指上。道長從不摘下那枚戒指,無論走到哪里都會帶著,但這又怎樣,一枚尾戒的意思很清楚,這個人,拒絕和錢淺有任何牽扯。
與道長相反,兇劍倒是越來越黏錢淺,不論錢淺走到哪他都要跟,不過他倒是對錢淺也沒有任何曖昧的暗示,他還是話不多,就那樣懶洋洋的綴在錢淺身后,踢一腳動一動的憊懶模樣,不使喚他絕不干活。就算是肯干活,也是非常不負責,每次都要留一大堆尾巴讓錢淺善后。
而兇劍似乎有種奇怪的惡趣味,他好像成心給錢淺找麻煩似的,每次都非常享受于看著錢淺給他善后,讓錢淺煩不勝煩。
“你就不能把事情做完全嗎?!”錢淺一邊憤憤不平的數落兇劍,一邊在殯儀館擺著祭臺燒香,不斷向周圍被驚動的游魂道歉:“每次都這樣,使喚你做點事,還不夠我收拾爛攤子的呢!干嘛非搞那么大的陣仗,做完事為什么不自己燒香道歉?你這樣下去誰還找我們做生意?”
“你是我的飼主,這些事本來就該你干?!眱磩ψ谝慌缘囊巫由?,托著腮懶洋洋的看著錢淺:“怎么能叫收爛攤子?!?/p>
“你還真把自己當寵物了?!”錢淺氣得直想伸腳踹人:“我憑什么要幫你收爛攤子!道長怎么不需要人幫忙?”
“你又不是他的飼主,”兇劍懶懶的白了錢淺一眼:“他也不需要飼主。而且我比一般寵物強多了,你需要對我好點?!?/p>
“你……”錢淺剛想罵人,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她緊緊盯著兇劍,幾秒之后突然開口問道:“你老實說,當年你咬我一口,那個所謂的同命契約到底是怎么回事?該不會是主從契約形式吧?你該不會是認主了吧?”
兇劍的臉頓時紅了,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沖著錢淺嚷嚷:“是又怎么樣?!養棵樹又不麻煩,我這么大的樹,天生天養,又不用你澆水施肥,你占大便宜了!要不是我,你怎么能跟植物溝通?!?/p>
“養棵樹是不麻煩,但是養你麻煩!”錢淺憤憤不平的叉著腰,一臉兇悍的嚷嚷:“每月有一個禮拜放血,平時剪個指甲、頭發都得小心翼翼給你攢起來。也不知道是誰,一天到晚盼著我在外面摔一跤磕掉牙。我十八歲長智齒,你天天在我背后嘮叨智齒沒用要我拔掉,有你這樣對主人的嗎?”
“那又怎么樣!”兇劍站起來伸展了一下修長的四肢,還是一臉憊懶的模樣:“都養了那么多年了,反正不能退貨。我平時又沒給你惹麻煩,至于這么嫌棄嗎?”
“你咬我的時候又沒跟我商量過!”錢淺翻了個白眼,背對著兇劍繼續燒香給四周的游魂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