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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你什么。容容出國這件事是鐵板釘釘,不可能改變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什么讓她臨時改變了心意,你是她的好友,我希望你能勸勸她?!碧K父停頓了一下,“畢竟我也不想最后把她綁上飛機,如果可以,我希望她能夠開開心心地出國?!?/br>“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你考慮一下吧。出于對你的尊重,我覺得有必要來告知你一聲,免得最后容容怪我們不近人情。其他的話我們也不多說了,你是個明事理的孩子,知道怎么做才是對容容最好的選擇?!闭f罷,蘇父蘇母便要離開。樂凝默默跟在后面送客。寢室門口蘇父看了她一眼,打開門:“也祝你高考順利考上心儀的學校?!?/br>“謝、謝謝?!睒纺\惶誠恐地道了謝。當她以為這次糟糕的會面即將結束的時候,已經邁出門檻的蘇母回過頭來,怨恨的目光如附骨之疽。她的話像淬了毒的長針,一下子刺進了樂凝的心里:“我絕不會讓我女兒變成同性戀?!?/br>蘇父抓著蘇母的手腕,把她帶走了。樂凝靜靜地立在寢室門口,要背靠著門才能勉強保持站立的姿勢。她至今都還記得蘇父打著條紋領帶,穿著深藍色的西裝,蘇母則是一身白色套裝,臂間挽著一條駝色的披肩,梳著高高的發髻。一切都宛如昨日,而今天已經恍如隔世。樂凝倒吸了一口冷氣,問:“你們家……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自己去搜一下不就知道了?!碧K雁容跳下床,把高跟鞋提在手里,朝房間門走去,“明天見?!?/br>ChrysanthemumVol.06周圍很黑,梁璽感覺自己像被做成了雕像,用固定的姿勢封印了起來。等他睜開眼睛,才發現不過是保持一個姿勢太久,身體僵硬了。他坐在醫院的等候室里,身邊是來來往往的人群,沒有人注意到他。他想起來,梁碧的主治醫生剛剛告訴他,常規治療已經阻止不了癌細胞的擴散了,倒是最近新研制出一種新的治療方法,說不定會對梁碧的病情有效果。費用很高,需要他慎重考慮后決定。梁碧自己斷然拒絕了新的治療方法,她說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她好不了了。但是梁璽仍然不愿意放棄,他還固執地相信著奇跡會發生。他沒有告訴梁碧自己去蒼娛當練習生的事情,練習生也有發工資,但很少很少,比之前他在街頭打工賺的錢還要少。挖他來的狗仔說,只要等正式出道,當了明星,就會有源源不斷的錢。他也問過臨時帶他的經紀人,自己何時才能出道。經紀人回答說,高層對他很重視,想讓他多磨煉一陣子,等時機成熟才會讓他出道。可是他等不及了。梁碧的病等不及了。前期的治療已經花光了兩人好不容易攢下來的積蓄,想要繼續治療,他必須要想辦法弄到錢。也許應該離開蒼娛,去找來錢更快的體力活。他知道蒼娛對面正在蓋房子,中介一天到晚在路邊發小廣告:維威地產招臨時工,工資日結。可要這么放棄……他又舍不得。他想起蔣宗瑞半夜叫他去天臺喝酒,有力的手臂攬著他的脖頸,酒氣的呼吸噴在他臉上:“老子一定要把你帶好,讓你成為全國最紅!啊不,宇宙最紅!最他媽紅!讓我那些不死心的親戚們好好看看,我配不配當蒼娛老總!嗝!我啊……可全指望著你了!”那天晚上,他答應蔣宗瑞,會成為最紅的明星?,F在他還沒出道,就要食言了。電話響了。梁璽接起,是梁碧的主治醫生叫他快點到辦公室做決定。他下意識伸出手腕看了眼時間,精致的指針剛剛跳到整點的位置,針尖的寶石微微一顫,像情人臉上泫然欲泣的眼淚。這個手表是蔣宗瑞去香港談一個電影項目時,特意帶回來給他的生日禮物。他并不清楚手表的價格,但每次他帶著去上表演課,總會引起周圍人的一陣歆羨。自從兩人確定關系以后,蔣宗瑞便不停地送東西給他。起初他推辭過,蔣宗瑞一句話便把他擋了回去:“給你了就是你的,你要是看不上就隨便處置吧,別來問我?!?/br>這些禮物,每一件都被他妥善保管在抽屜里,他沒有去查過價格,除了這只表,也沒戴過其他的飾品。蔣宗瑞說,可以隨便處置。那,是不是賣掉換錢也可以?送過的禮物,蔣宗瑞從不會問起,偷偷賣掉幾件,應該不會有問題吧。梁璽深吸一口氣,手指撫上光滑的表盤。蔣宗瑞送表時的樣子,讓他想好好珍藏。只要留下這件就好了,他想。打定主意,心情陡然輕松起來。他站起來,準備去跟主治醫生討論新的治療方法。也許是坐得太久,起身的力道沒控制好,腳一軟,他差點跪倒在地。天旋地轉,待他再次睜開眼,已是霧蒙蒙的晨曦。紗制窗簾拉了一半,恰好能看到全景落地窗外,朝陽探出半個腦袋,染紅了半邊天空和海水。他的外套被扔在床下的臟衣籃里,身上穿著單褲和襯衫,被子蓋得好好的。床頭柜上擺放著一本郵輪地圖,還是原來的位置,仿佛從未被人動過。☆、Vol.07LiliumVol.07樂凝拉開窗簾,走上陽臺眺望海面。她昨晚睡得不好,腦海里翻來覆去都是蘇雁容走之前的話。雖然好奇,她依然沒有去搜索新聞。冥冥之中,她有些懼怕去了解真相。太陽已經升起來了。視線之內沒有遮擋,懸在空中的太陽大得出奇。郵輪向前航行,沿著船身蕩開一圈圈的波浪,一直蔓延到很遠的地方。樂凝回到房間,把汗濕的衣服換掉,沖了個冷水澡。她習慣在早上鍛煉,退伍以后,仍然保持著以前的運動量。做完這一切,她帶上手機和房卡,走出房間,前往餐廳。根據安排,吃早飯的地方在船艏,而客房在船艉,需要穿過大半個甲板。昨天登船的時候匆匆忙忙,沒來得及好好參觀這艘名為ASTER的郵輪。樂凝拿著郵輪地圖慢慢地走,依次經過理療中心、主餐廳、圖書館、娛樂場和酒吧,來到中庭。再從中庭坐上直達電梯,來到位于四層的西餐廳。主要供應西餐的第二餐廳采用全采光的構造,像一個透明的玻璃罩覆蓋在郵輪的頭部。中間是自助餐的層層餐臺,靠近邊緣則是用餐位和一個小型的咖啡廳。樂凝在靠近咖啡廳的一個位置上找到了梁璽,她猶豫了一下,端著堆滿食物的餐盤,坐到他對面。“早上好?!?/br>梁璽抬起頭。他的黑眼圈似乎消退了一些。臉色卻更加蒼白。他輕聲回了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