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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涼颼颼的。“大哥怎么睡不著,有什么煩心事么?”他開口問。嚴柏宗說:“我經常性失眠?!?/br>祁良秦這倒是沒想到:“好好的,怎么會失眠呢,你一天平均能睡幾個小時?”“四五個吧,這兩年好多了?!眹腊刈诨仡^看他:“你不失眠吧?”祁良秦窘迫地搖頭:“我不但不失眠,還特別能睡,以前上學的時候,我每天都睡十一二個小時,常常晚上十二點睡,睡到第二天中午起來吃午飯,越睡越困,感覺都睡不夠?!?/br>嚴柏宗忍不住笑了,說:“能睡是好事?!?/br>“你怎么會經常性失眠呢,看過醫生么?”“老毛病了,”嚴柏宗說著竟然在長椅上坐了下來,然后看了看他,語氣平淡:“你也坐?!?/br>祁良秦便在最邊上坐了下來,手腳都不知道要如何放,嘴里說:“那你平時吃藥么,安眠藥還是要少吃的,聽說吃多了對身體不好?!?/br>“遵醫囑,”嚴柏宗說著扭頭看他,看到他抬頭看過來,便又將頭轉過去了,看著泳池里倒映的月亮。這樣寧靜的夜晚,大概沉默是最叫人難熬的。但祁良秦喜歡這種沉默,這種曖昧流動的燥熱感最近一直圍繞著他和嚴柏宗,這好像是一種信號,勝利的信號。他便也看著泳池中倒映的月亮,然后伸腿一蹬,便將游泳圈蹬進了泳池里面,蕩起無數漣漪,那月亮好像也一下碎了,晃晃蕩蕩,然后又合成了一個。嚴柏宗的目光忽然被祁良秦的露出來的腳吸引了。很白皙的腳,和人一樣秀氣,但是腳的形狀卻是男人的形狀,不像是女人那么小巧,每一根腳趾都很長,他以前看過一些雜書,上面說腳趾頭的形狀不同,人的個性也不同。祁良秦這樣的腳趾頭,據說是長情的人。然后祁良秦忽然將腳縮了回來,嚴柏宗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盯著他的腳看被發現了,咳了一聲,忽然問:“你覺得孫淼怎么樣?”祁良秦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沒想到嚴柏宗會問他這個,話題轉的太快了。“挺好的啊,”他抿了抿嘴唇,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公允平常:“長的漂亮,家世也好?!?/br>他說完這些,原以為嚴柏宗會接著說什么,但是嚴柏宗卻沉默下來了。祁良秦如鯁在喉,憋不住,接著問:“大哥喜歡她么?”嚴柏宗果然就扭頭看他。兩個人坐的很近,頭頂路燈也很亮,從上往下照著,嚴柏宗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瞼處留下一道陰影。他忽然后悔問這句話了,但是話已出口,來不及收回。嚴柏宗說:“不如你喜歡我喜歡的多?!?/br>祁良秦腦子里一下子就炸了,簡直登時要站起來,他就知道,他剛才說錯了話,他不該提到什么喜歡不喜歡,他跟嚴柏宗是什么關系啊,兩個人中間發生的那些事,想一下都是尷尬的,何況當面說起來。他臉頓時變得通紅,嘴唇張了張,竟然不知道說什么,只覺得渾身火熱難受。嚴柏宗說:“你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其實這些話我本來就想找個機會跟你好好聊聊?!?/br>祁良秦低著頭,尷尬地說:“對不起?!?/br>天哪,他平生從來沒有如此窘迫過,簡直想立即找個地縫鉆進去,或者站起來一頭栽進池子里去。他抖著腳,雙手放在膝蓋上,扯了扯嘴角,自己都知道自己笑的肯定很難看。“你喜歡我么?”嚴柏宗問。祁良秦低著頭“嗯”了一聲,說:“喜歡?!?/br>“什么時候開始喜歡的?”“第一次見,就很喜歡?!?/br>嚴柏宗的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喜歡我什么,我這人這么木訥,老二不比我好,你怎么不喜歡他?”“你的所有我都很喜歡,木訥我也喜歡……”祁良秦滿臉通紅,可還是打算說完:“我不喜歡油嘴滑舌的男人,就……就喜歡你這樣的?!?/br>嚴柏宗微微動了動嘴角,接著問:“那你知道我喜歡什么樣的么?”祁良秦心里一黯,說:“我知道反正不是我這樣的?!?/br>嚴柏宗仰起頭來,對著夜空吁了一口氣,說:“你既然都知道,還浪費心思在我身上?!?/br>啊,祁良秦心里想,果然這句話還是來了。他笑了笑,鼻頭卻有些發酸,說:“這種事,我也沒辦法控制啊。要是可以選,我也想喜歡一個喜歡我的?!?/br>這世上有誰愿意單相思呢,那么苦。嚴柏宗扭頭看他,看見祁良秦垂著頭,頭發還是濕漉漉的,滴著水,都滴落到他背心上去了。大概感情這種事,真的是無可奈何的吧。“你剛才不是問我是不是喜歡孫淼么?”祁良秦搖頭,打斷了嚴柏宗的話:“我現在不想知道了?!?/br>“我雖然喜歡你,但也早知道不會和你怎么樣啊,”祁良秦笑了笑,有些窘迫:“發生了那些事,你沒有嫌棄我,我就已經很高興了……時候不早了,大哥……嚴先生也早點回去睡吧?!?/br>他還故意叫嚴先生,帶著一點報復的念頭,故意叫的生疏一些。祁良秦說罷就落荒而逃了。嚴柏宗看著祁良秦遠去的背影,懊惱地拍了一下腦門。也不過是因為被祁良秦抓到他盯著他的腳看,一時心虛冒出來的一句話。扯到孫淼,也不過是下意識,知道這個人對祁良秦是多么忌諱的一個人。但他從來不是冒失的人啊,所謂口不擇言,心虛,懊惱,這些情緒從來不屬于他,他是怎么了,他拒絕去想,回去的時候走到客廳里,想過去敲門,還是忍住了,朝對面的房間看了看,嘆了一口氣。那個人應該很難受吧。這莫名其妙的,突兀的一段交談,也不知道明天早晨兩個人遇到,要怎么樣面對彼此。第55章嚴柏宗一夜都沒有睡好,一直到天色快亮才睡了過去。這么晚才入睡,按理說應該要多睡一會,但是天色蒙蒙亮他就醒過來了,像是有個生物鐘??纯幢?,他才睡了一個時辰。他趕緊從床上爬起來,穿好了衣服洗把臉就出了門,客廳里磨蹭了一會,也沒見祁良秦出來,想著今天祁良秦大概起來的早,可能已經出門去了。于是他就跑著出了門,但是在外頭溜達了一圈,也沒看到祁良秦的身影。他汗流浹背地回來,在門口一邊換鞋一邊問春姨:“小祁起來了么,今天沒見他出來跑步?!?/br>春姨看了他一眼,手里摘著菜說:“沒見他起來,平時他起來都會來廚房里看看,今天沒見他,大概是沒起來呢。莫不是昨天跑步那腳上磨破了皮。我早說叫他再多歇兩天再跑,他不肯聽?!?/br>嚴柏宗沒做聲,直接走到了嚴松偉他們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嚴松偉還在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