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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還是挺直了背脊說:“你別埋汰人,這錢是你應該付的!我,我也不跟你多要,五千塊錢,你給我五千塊錢,常夏的撫養權就歸你!”“夏麗云,你可真敢獅子大開口??!我一年都掙不上五千塊錢,我上哪給你這些錢去?”常衛國說。“你一年掙不上,這都十好幾年了,我不信你手里連這點錢都沒有!”“有我就得都給你?我留給我兒子不好?”常衛國怒了。“你給常夏是給常夏,你欠我的也得還我!”“夏麗云,常夏今年十六,我之前付你的錢,雖然不多,但也是我們協商的結果,我就是欠你,也沒你要的那么多。而且,常夏從現在到高中畢業,他的學費生活費都由我來出,你也不用再給我錢,我們就算兩清了?!背Pl國說。“這不行!你死了,錢本來就是常夏的。他沒錢的時候,不還是得管我要?你必須賠我五千塊錢!”夏麗云強詞奪理。常衛國又氣憤又無奈地笑了。他轉頭看看一臉木然的常夏,話在嘴里轉了又轉,終于回道:“行,這是你說的,常夏跟你要錢,你得給。我給你五千,常夏的撫養權歸我,等我死了,常夏考上大學,你也得出學費?!?/br>夏麗云似乎才想起來學費這一茬,她神色數變,最后還是咬著牙同意了。就這樣,常夏被夏麗云賣了五千塊錢,他的撫養權,從夏麗云那,回到了常衛國手里。常夏跟著父母去變更了戶口本,徹底成了常衛國家的人。他還跟著常衛國一起回了郊區的老房子。這些年,常衛國一直把房子和地租借給鄰居,他當年只象征性地收了點錢。一晃十多年過去了,常衛國一次家都沒回,這次回來,常衛國原本準備厚著臉皮跟鄰居要點租金,卻沒想到,鄰居家看常衛國回來,二話不說,直接包了八千塊錢給常衛國,并表示,今年地里的收成,也直接給常衛國。鄰居家當年跟常衛國父母交情極好,這么多年,常衛國雖然沒回家,但老兩口一直按照當年的地價把錢余出來,準備等常衛國回來時一起給他。常衛國和常夏還硬被鄰居拉到家里,吃了一頓豐盛的“接風飯”。常衛國想到為了五千塊錢跟自己吵得不可開交的夏麗云,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因為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常衛國求姥姥讓常夏這幾個月搬去跟自己住,姥姥點頭應了,常夏想拒絕,又張不開口,最后只能收拾東西,搬到了常衛國家里。常衛國的身體確實已經很不好了。他消瘦得不正常,吃不下飯,睡去了,就很難能起來。常夏無意識地擔起了照顧他的重任,直到學校開學,常夏才不得不離開常衛國,回歸校園生活。直到回到學校,回到寢室,常夏還是有些茫然。他兜里揣著常衛國塞給他的二百塊錢,身上穿的也是常衛國暑假時候給他買的新衣服。常夏把錢收好,換上校服,倒在宿舍床上,他閉了閉眼,總覺得這十多天的經歷,好像一場詭異的夢。他想把這個夢告訴別人,但又有些難于啟齒,只能自己暗暗忍著,直到沈彥川在一天放學之后,把常夏拉到了無人的cao場。“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心事重重的,是姥姥怎么了么?”沈彥川擔心地問。“不是,姥姥好著呢。我,彥川,我……”常夏想說出來,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我們打工快結束那幾天,我家來了個人,他是,他是我爸?!背O慕K于還是一五一十地把這些天發生的事兒,都跟沈彥川說了。沈彥川默默地聽著,直到常夏講到照顧他爸,看到他爸一口一口地咯血,沈彥川伸手摟住常夏,嘴里說道:“行了常夏,別說了。我知道了?!?/br>常夏繃了很久的神經,好像終于松開了,他伸手抱住沈彥川,聞著對方身上的味道,自己突然就安心了。“彥川,我,我也不知道,但我并不是特別傷心,我是不是太冷血了?我之前一直覺得,我跟他根本就沒有什么關系,可看到他咯血,看到他這樣,我又有點受不了,他剛回來,卻馬上就又要走了?!背O念^埋在沈彥川肩上,小聲說著。“常夏,你一點都不冷血。我們都不是圣人,這十多年,你見都沒見過他,對他沒感情,太正常不過了。你盡心做好你想做的,該做的就行,別給自己太大壓力?!鄙驈┐ㄝp撫著常夏的背說。常夏在沈彥川身上蹭了蹭眼淚,抬起了頭看著沈彥川的眼睛。cao場很黑,只有遠處的宿舍樓傳來一點光亮。常夏看到沈彥川沖自己笑了笑,又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臉。“怎么又哭了,你不是說你最不愛哭了么?”沈彥川笑著逗常夏。常夏吸吸鼻子,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又哭了。他確實不是愛哭的人,這些年,他哭的次數兩只手都數得過來,這幾年,卻好像每次哭,都是在沈彥川身邊。兩個人又細細碎碎地說了些話,終于互相摟著肩膀,回了寢室。第二個周末,沈彥川和常夏約好,跟他一起去看望常衛國??吹絻鹤訋Я伺笥褋砜赐约?,常衛國喜出望外。他撐著身子起來,想給沈彥川做點東西,招待招待兒子的朋友,最后還是被常夏攔了下來。沈彥川努力地想從這個男人身上找到一些常夏的影子,卻發現實在是很難。常衛國則對面前這個進退有度,大方有禮的少年印象很好,他問了沈彥川幾個問題,得知對方是兒子四年多的同學,兩人是關系很好的朋友之后,忍不住又囑托了幾句,他請沈彥川多和常夏來往,多照顧常夏。沈彥川自然一一應了。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常衛國第一次吃到兒子做的飯的時候,還驚嘆過兒子的好手藝,可細想一下,心里剩的就都是苦澀了。這幾個月日子過得格外快。常夏一到周日就忙得團團轉,既要去看望姥姥,又要回家照顧常衛國,到十月末的時候,常夏不得不跟學校申請走讀,常衛國的身體,已經完全不行了。常夏想送常衛國去醫院,常衛國卻不同意,他知道自己這病,去醫院也就是往外扔錢,什么問題都不解決。他總是用枯瘦的手拉住常夏,長長久久地看著兒子,似乎是想在最后的時刻,記得兒子的樣子。直到最后幾天,常夏跟學校請了假,衣不解帶地照顧常衛國。終于,一個雪夜里,常衛國跟著風雪一起走了。常衛國的喪事,是在姥姥和鄰居的幫襯下,料理完的。離家多年,常衛國早就沒了朋友,剩下的五六家親戚,也只是象征性地來看了看常夏,他們大概是可憐常夏,約好了似的,每家給了常夏二百塊錢。倒是鄰居一家,不僅忙前忙后地幫忙,最后又給了常夏一千塊錢,讓常夏以后就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