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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不愿此事傷了感情?!遍L沁扶他起來,小聲道,“二公子心里要明白,皇上這是給您留了情,皇上要下旨查,您和皇上之間,那就回不去了……”
“她應該信我才是?!?/p>
“二公子啊……”長沁道,“奴才一個只聽過您的往事,從未見過您作惡的人,都對您將信將疑,不能全然信任,二公子要皇上信你,這不是為難皇上嗎?”
長沁將他送到含涼殿,又道:“二公子且安心,皇上沒有讓二公子長住之意,委屈您幾天,等皇上過了這個心坎兒,就會接您回去?!?/p>
沈知意抬起頭,看著熟悉的宮墻,深深嘆了口氣。
含涼殿無人打掃,院內全是積雪,白皚皚一片。
“過幾日雪化,天會更寒些?!遍L沁道,“奴才會叫人多送幾床棉被來,別的東西,奴才問了,像是華清宮的衣飾炭火,說是御賜給沈帝君的,怕是帶不來?!?/p>
“無妨,多謝?!鄙蛑庹f完,踏入雪中。
積雪沒過他的腳腕,冰冷刺骨。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了~
我真的一滴都沒有了.jpg
第24章 鎖寒冬
沈知意搬離華清宮三天之后, 班曦批著折子, 突然擲了筆, 說:“朕那只貓, 葬了沒?”
茶青方道:“葬了, 豹房的人給葬遮那閣了,牌位也供上了?!?/p>
“嗯?!卑嚓毓戳斯词?,茶青方拾起朱筆, 交還給她。
過了片刻,班曦停筆, 又道:“朱砂……”
茶青方心中暗道:“果然來了?!?/p>
“作為華清宮的掌事,掌管不利,驚擾到朕, 又不能規勸其主……”班曦說道,“革去掌事一職,讓她自去領罰?!?/p>
茶青方答:“領旨?!?/p>
茶青方走后,班曦煩躁嘟囔著:“怎么還不報???”
她想尋個理由,去含涼殿看看他。
只是, 沈知意一不入夢,二無含涼殿的人前來報病, 她一時半會兒, 竟無理由去找他。
班曦再次扔了筆,站在窗邊觀雪。
雪晴一日后,又連下了兩日。
含涼殿前,沈知意咬著半只窩窩頭, 正對著光拆他的衣裳。
含涼殿里只有他存放的舊衣,為了保暖,大多都套在了身上,剩余這件,他一點點撕成布,留作他用。
沈知意有兩日未曾梳發了,披頭散發坐著,卻映的那張臉更是脫塵,沒半點煙火氣。
后院中的井是陳年舊井,水有是有,只是不大好。
他布條纏著手腕,費勁舀上來半桶,又腥又涼,表面浮了層薄冰。
沈知意微微嗅了嗅,面露嫌棄,而后是無奈。
他洗刷了水桶,把雪放進去,拎回殿中,企圖化一些雪水來。
這幾日送飯的,是個面生的宮人,十五六歲的模樣,像極了銀錢兒,木著一張臉,動作莽莽的,通常放下飯就走,不與他交談。
剛來那晚,沈知意半夜凍醒,起身把衣服全穿在了身上,早起定了定神,打算親自與班曦說。
哪知人剛走出去,就被侍衛攔了,不管他說什么,得到的回答都是:“皇上有旨,含涼殿的人,無詔不得出?!?/p>
“總要有人幫忙傳話吧?”沈知意問。
沒有人。
說好的給他送棉被的長沁,也沒再來過。
沈知意無法,只好自己想辦法。
又過了幾日,雪停了,如他所料,比前一陣子更冷。
沒法子了,沈知意東拆西拆,從這冷宮的偏殿內,搜羅出了幾張落滿灰塵的布料,硬邦邦的。
看花色,竟是文帝時期流行的百子戲春圖。
沈知意愣了愣,回想起從前不知從哪處看來的,說文帝喜仿古,前朝有種祭祀禮,是跟著南邊的巫族學的,用百子樂圖包裹柏樹枝,就能為自己的兒女祈福,求他們能身體康健不被jian人陷害。
他眼中有了神采,又在堆滿雜物的偏殿翻了會兒,拖出了一只箱子,打開一看,里面果然是柏樹枝。
許是曾經住過冷宮的女人留下的東西。
沈知意可不求什么后輩康健,他只想燒了這些柏樹枝取暖。
從偏殿出來后,門口多出了一只飯盒。
看來送飯的那個小子來過了。
沈知意攤開手,見自己滿身灰塵,只好嘆息一聲,打水洗手。
水冰涼刺骨,他渾身疼了起來,那針刺的感覺又出現了,也不知是什么毛病。
用了飯,沈知意拖著那些東西,放進了水槽中,舀水上來,沖洗了水槽。
待水槽中盛滿水,沈知意一層層挽起衣袖,坐在冰涼的石凳上,摘了腕上的布條扎起頭發,一邊洗,一邊念叨:“好涼……班曦,你可真的是……”
他就是在稷山上清修,也沒做過這種活兒。
沈知意手指冰紅如血,洗了幾下,他便將雙手攏在嘴邊哈上一口氣。
手一碰到水,渾身就又刺痛起來。
沈知意就這么把百子戲春圖給洗了,只是洗完后,他卻撈不動。
吸飽了水的布料沉的似鐵,墜的他手腕劇痛,根本使不上力。
沈知意看向手腕上的疤,這么久了,連疤的顏色都淡了,可他仍然無法恢復到從前。
沈知意氣惱了。
他扔下這一攤東西,回到了內殿,關上了門窗。
殿內漆黑一片,光根本照不進來。
這地方又濕又冷,他就是蜷在床上,也不比外面暖和多少。
沈知意輕輕吸氣,突然想起自己如今雖有家人,也算有妻,卻孑然一身,還不得自由,心中一痛。
回過神來,劇烈的咳嗽已漸漸停止。
沈知意躺在床上,忽然想,班曦即便如此對他,他竟也還對她念念不舍。
他想的,從來都是她可憐,可現在最可憐的,明明是自己。
夫妻人倫,一旦沾染,果然難以逃脫。
真可怕。
班曦癸水過后,晚上越發睡不著,她恨不得把沈知意抓來,按在床上,抱著他睡到天昏地老。
可那該死的,竟然半點不報!不是愛生病嗎?怎么不病了?
之前抬走時,不是說還病昏了?怎么離了她就不昏了?
夢里也不來找,難道要朕賤兮兮的去找你嗎?
班曦每晚都是在這樣的詰問中入睡。
這日雪化,她睡到一半,坐起身來。
茶青方在外守夜,察覺動靜,進殿內查看。
當時,班曦滿腦子都是:“朕要給茶青方找個差事,讓他離宮幾日?!?/p>
茶青方在,她做什么,就跟有人管束似的,不敢隨心所欲。
難道潛意識里,朕真的把他當兄長看了?朕給他抬這么高?
班曦疑惑。
茶青方輕問:“陛下睡不著嗎?”
班曦盯著他的銀面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