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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托著鳥窩,扯著嗓子大叫起來:“公子!我的山神大人??!您再饞也不能掏鳥窩??!”
年輕男子聞言,輕嘆一聲:“……怎會,我只是將這鳥巢放回去?!?/p>
“你可別了!”小仆道,“公子您三歲就殺生,掏過多少鳥窩,捏死過多少雛鳥……您還是離那些活物遠些,少生事端吧?!?/p>
年輕男子目露無奈,輕盈跳下樹,竹筒舀起山泉水,洗過手,接過飯菜,坐在石凳上,慢悠悠吃了起來。
粗茶淡飯,但他吃得很認真得體。
用過飯,年輕男子才小聲嘮叨道:“銀錢兒,我已一心向善,多年未傷過生靈,你剛剛那般說我,我左思右想,實在是不妥……”
叫銀錢的小仆早抬屁股洗刷碗筷去了。
“阿嚏!”小仆打了個噴嚏。
年輕男子不再碎碎念,微微蹙眉道:“冷了?自己記得添衣,這地方缺醫少藥,你自己仔細些身子?!?/p>
“嘿嘿!”小仆搓著手,說道,“今年比往年要寒得早一些,怕是不出兩個月,就要下雪了?!?/p>
“下雪是好事,瑞雪兆豐年?!蹦贻p男子睫毛微垂,修長的手指撿拾地上的枯枝,“咱們要提前存些炭了,勞煩你收拾完到山下買些來?!?/p>
“誒,曉得了!”小仆說道,“對了公子,上個月府中遣人來,說今年過年,老太太要回京,沈大人有意要公子也回去團圓呢。來人問我,公子這些年的品性可改了?我拍著胸脯跟人保證,自打公子侍奉山神,在這山上修身養性后,再也沒殺過生,也沒打罵過我,絕對改好了!公子,你可一定要堅持住??!”
年輕男子微微嘆息:“今年讓我回府嗎?可這月初,新帝剛剛登基……我這個節骨眼回去,不是給家里添麻煩嗎?”
小仆一噎,只好道:“唉……公子你也是,連公主都敢得罪,還把公主推到水里去,要不是知行公子拼死相救,沈家上下,恐怕全都要因你掉腦袋!現在可好,公主做了皇帝,那您就是得罪了天底下最厲害的人……唉,我看我啊,只能跟公子在這窮鄉僻壤待一輩子了?!?/p>
年輕男子,也就是沈知意,想起那個小女孩兒,頭猛地一痛,他輕按著額角,笑道:“對啊,我當時到底是怎么想的?”
“又來,您還裝失憶……”
“我是真的想不起了?!鄙蛑鈸u頭道。
十年前,他闖下大禍,雙生哥哥沈知行因他之故病逝后,他也得了場大病,燒了三天三夜,醒來后,就被家人送到了這稷山上,對外說是修身養性,實則是將他禁足于此。
這十年,他看看書,彈彈琴,偶然練練拳腳,過得也算逍遙自在,盡管無法回家,但他心中也沒怨恨。畢竟禍是自己闖的,被圈禁在這小破廟里清修也合情合理。
午后,小仆下山買炭,沈知意坐在院子里,信手撥著琴,拔了發間的那根桃枝,在地上涂畫著琴譜。
山寺門突然大開。
一群健碩魁梧,士兵模樣的人闖進來:“沈知意?”
沈知意點了點頭:“諸位是?”
“看招!”來人并未答他所問,直接招呼拳腳。
沈知意輕飄飄向后撤了半步,帶著幾分疑惑,這些人的招式沒有惡意,更像是試探。
他一邊招架,一邊囑咐:“別撞壞了我的琴!”
交手幾回合后,領頭一人道:“會些功夫!”
只聽墻頭飄來一聲音,冷聲道:“廢了?!?/p>
沈知意一驚,抬頭望去。
只見寺廟墻上立著一人,戴著威嚴的銀色面具,束著高高的發辮,腰間掛兩把刀劍,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看著他。
沈知意的功夫,也只是防身用,幾位士兵試探過后,輕松將他擒住,壓跪在地。
那人縱身一躍,走到他面前,輕蔑看了他一眼,抽出一把短刃,遞給為首的士兵,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沈知意的手腕上,說道:“挑了?!?/p>
為首的士兵猶豫道:“茶大人,屬下認為,他的功夫不足以……”
銀面具一記眼刀過去,士兵不敢再言語。
沈知意一怔,問道:“諸位來這窮山破廟,想來不是劫財,難道是尋仇?諸位可別找錯了人,我父親是昭陽京工部侍郎沈懷優……”
面具男人打斷他,冷聲道:“廢話少說,你是沈知意?”
沈知意心沉了下去,低聲道:“……我是?!?/p>
“那就沒錯了?!泵婢吣袚]手,刀刃割下。
沈知意悶哼一聲,臉色煞白,卻也無力掙扎,雙手筋脈皆斷,手腕緩緩流淌出殷紅的血。
士兵們松開他,交還短刃。
面具男取出一瓶藥水,遞給士兵們。
士兵們動作迅速,包扎好后,拉起沈知意。
劇痛陣陣襲來,士兵們松開手,沈知意又倒在地上,汗水濡濕了發絲。
他抬眼問道:“你們,究竟是什么人?”
“忘了我嗎?”面具男俯視著他,慢慢拿掉了面具,露出了布滿疤痕的臉,“還記不記得我這張臉,它可怕嗎,沈知意?你要記住,我這張臉,拜你所賜?!?/p>
沈知意茫然望著他,滿目驚駭:“你是……”
“忘了也不要緊,我會讓你記起來?!辈枨喾酱骰孛婢?,半蹲下身,嘴角一撇,扯住沈知意的衣領說道:“聽清楚了,皇上已立沈知行為帝君,詔書已送至沈府,今日起,你將代替沈知行入住昭陽宮大婚,侍候皇上……感謝你這張臉吧,沈知意?!?/p>
“皇上……”沈知意視線漸漸模糊,“班……曦嗎?”
茶青方恨不得就地掐死他,眥目道:“你竟還敢直呼皇上名諱!若有下次,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他說完,松開手,慢條斯理道:“帶上他,回京?!?/p>
沈知意昏了些許時候,醒來時,人已在車馬中。
車馬與背炭回來的小仆擦身而過,沈知意見到小仆,聲音低啞,叫道:“銀錢……銀錢!”
小仆耳聰目明,聽見叫喚,背著炭就跑了過來,跳著往馬車里看。
“公子?公子!誒!前輩停一下,是大人讓你們來接公子回去的嗎?”
沈知意向窗外望去,虛弱道:“勞駕,停一下……這是我的,小仆,也帶上他吧,途中好有個照應……”
茶青方冷聲道:“皇上不準你帶任何仆從入宮?!?/p>
一位士兵攔住了小仆,給他看了內衛腰牌,又與他說了些什么,小仆愣了好久,淚水打轉,扔下炭,望著遠去的馬車,大聲叫著:“公子!公子……你多保重!”
沈知意倚在馬車壁上,長嘆口氣,閉上了眼。
半月后的九月初三夜,一輛掛著內衛標牌的馬車緩緩駛入昭陽宮。
馬車向西宮行去,入內城門后,一名侍衛撩起車簾,喝道:“下車?!?/p>
馬車中傳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