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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想后,最終把吻落在了斐川的眉心,蜻蜓點水的一個吻,斐川那會正下床穿著鞋襪,他趁機俯身吻上去,還沒數清斐川的睫毛到底有幾根就被用力推開,他笑著又把斐川一把抱起,只是這回他抱得很小心。從他的房間到據點外頭一路上沒有多少人,還停留在崗位上的都是他自己的幫會里的親信,他就這樣光明正大的抱著斐川去了唐了停馬車的地方,緊挨著唐了那輛小破馬車停的就是他找來的馬車,八成新,兩匹馬并駕,里頭備著軟墊矮桌,這是他副幫前些日子想用來去五毒接鬧脾氣的戀人的,結果卻沒用上。斐川耳尖紅透,手腳僵硬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燕琛示威似的將他塞進自己備得馬車里,又特地取下發箍上的白翎繞在他手腕上,他看出斐川喜歡這根東西,同白翎一起給的還有車里已經備好的藥,是斐川方才喝的方子,他讓人抓了幾副給斐川帶回去,驚虬谷那邊物資肯定已經見底,保不齊連最基本的傷藥都不剩多少了。唐了那顆在嗓子眼懸了半天的心臟總算落了地,他從燕琛手里搶了韁繩將馬車掉頭,斐川拉開車簾欲言又止似的探著腦袋往外看了一會,燕琛還當他是要跟自己說話便毫無形象的跟著車跑了幾十米,直到斐川很小聲的跟他到了個謝,他才堪堪停下腳步看著馬車駛離。斐川讓了龍門荒漠是背上罪名,改日靳嶸傷愈再把龍門打回來便是大功一件,燕琛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也遇不上一個能為他這樣細心算計一切,甚至不惜背上罵名的人了,他很嫉妒靳嶸,嫉妒得巴不得把斐川扣下帶回浩氣盟里養著護著,但他沒有這個能力。四年前要是他有機會,斐川也肯跟他走,他大概還真的有可能為了斐川而抽身離開陣營,他現在走不了了,他有了愿意跟隨他的幫眾和同袍弟兄,他離不開這個會吃人的泥潭。燕琛負著手慢吞吞的走回鳳鳴堡,他開始盤算著斐川生產的日子,等到那會大概戰事都會告一段落,靳嶸也肯定不會再出來打什幺仗,他想著自己興許還可以去送一份賀禮,最好再趁機攪得靳嶸醋勁大發吃點癟好跟他痛痛快快的打一上一架。第29章驚虬谷外圍是天一教祭壇的舊址,殘垣斷壁上蒙著厚厚的青苔,一到夜晚或者陰雨天就顯得格外陰森,惡人谷在此有長期的駐軍,江湖人血氣重,以往那些民間謠傳的怪聞鬼談也都成了虛無縹緲的謠傳,近年調來的兵將里有些人甚至都不知道還有天一教南詔作亂這一說。漫山遍野的蛇蟲像是響應著什幺召喚一樣破土而出,再次籠罩了天空的烏云將整座城池籠上了陰霾,多足的蜈蚣同陳年的青石板摩擦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密密麻麻的蟲蟻漸漸遮去了地面的本色,細長斑斕的長蛇盤亙在屋檐四角翹起的裝飾上,用來疏通積水的飾物中空,蛇身緊繞幾道就已經出現了細密的裂縫。前段時間的暴雨應該是淹死了不少的蛇蟲,驚虬谷周圍的山林里不可能憑空冒出來那幺多活物,天邊的烏云濃密陰沉,悉悉索索的響聲像是能鉆進骨縫里一樣,濃霧悄無聲息的侵入了磚瓦堆砌的城池。馬廄的圍墻破了一面,半人大的毒蝎驚起了成群的戰馬,馬鳴嘶啞凄厲,被拴住的戰馬四蹄亂踏帶起層層煙土,毒蝎在人類不可聽聞的笛聲之中仿佛受了蠱惑一半緩緩前行,身后長長的蝎尾高高翹起,舉著那根錚亮黝黑的毒鉤。驚虬谷再次陷入了兵荒馬亂的境地,浩氣盟退兵的喜訊還沒有傳達出去,高處的山石開始四下崩落,越來越濃的白霧竟像是林里的瘴氣一半無法被火把驅散,蛇蟲開始襲擊往來奔走的人群,毒牙刺穿布料咬入皮rou,資歷老些的知道扎好傷口截住xue道暫緩毒液的侵入,資歷尚輕的哪見過這種陣仗,三下兩下就慌不擇路的將自己送進了等候已久的毒蛇嘴邊。斐川掩著口鼻和四下奔逃的人往相反的方向去,鄭擇帶著能戰的兵馬駐扎在據點外,如今城里留下的全是負責物資供給統籌糧草的老弱,他不指望這些人能做什幺,擦肩而過的少年不過只有十六七,他師兄尚在鄭擇手下任職,沒有任何戰事經歷的少年攙著另一個受傷的同袍往外跑,他手里還揮著劍,濃稠的粘液是毒蟲的,詭異的綠色滴在廊下的臺階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斐川堪堪扶了少年一把讓他趕緊撤離,他晃著手中的火把自顧自的繼續往前走,衣袍在濃霧中被打濕了,他穿過熟悉的院落徑直走向靳嶸養傷的地方,帶著硬殼的蟲子在他腳下被踩成爛泥,斐川散了發,他抽出從未用過的匕首橫在身前,繞在柱上向他襲來的長蛇張著血盆大口,鋒利的刀刃別住了陰森的毒牙,毒液在一瞬間濺射而出,斐川矮身側頭,陳年的墻體被無色的汁水腐蝕出淡淡的青煙。長蛇被他斷了七寸,冰涼的蛇身橫陳在地磚上,他仿佛從剛才那個少年身上看見了昔日的自己,六神無主,混亂不堪,除去哭紅眼圈之外大概是再也做不成什幺,他邁過臺階三步兩步的跑到了最靠里的客房,桑然往點燃的火盆里潑了一壇酒,驟然濃郁起來的氣味刺得所有人眼底發熱,原本已經快爬到門前的蛇蟲紛紛散去不少,白煙侵入厚重的濃霧飄飄蕩蕩的升上天空,斐川看見房門緊閉,該值守的侍衛一個不少這才心下稍安。他和唐了將將在入夜之前趕回來了,剛進據點的正門就見人員四處奔走著驅蟲趕蛇,他想到這是暗地里隱藏已久的人終于忍不住出了手,唐了去調遣人手想辦法驅除蛇蟲,只是一時沒留意他,他就自己先一步冒著風險趕回了靳嶸身邊。桑然生于苗疆,功法雙修,對于cao控靈獸之術也頗有心得,逃竄開的爬蟲一時半會回不到這處院子,斐川站在白煙里捏緊了手里的短匕,于他而言這一切還只是剛剛開始,他確信要害靳嶸的人馬上就會動手了,濃霧似乎還能阻隔人的五感,他聽不見外頭是什幺動靜,只知道有唐了在應當不會出什幺大事。天一教當年cao控尸體煉制尸人的秘術背離人倫,被各路勢力聯合清繳之后與天一教有關的所有東西都被焚燒的一干二凈,如今的武林已經很久沒有毒尸這種說法了,白煙驅散開的濃霧里出現了若隱若現的輪廓,四個像鬼影一樣的人形慢吞吞的顯露出來,撲面而來的腐臭讓桑然白著面色罵出了一句惡狠狠的苗疆話。斐川只在書上見過這種東西,從衣著上勉強能看出這些人都是這一戰中死去的,離他們最近的那一個身上穿得是代表浩氣盟的藍色布料,被血污染成黑藍色的碎步已經快被雨水泡爛了,桑然自背后拿出蟲笛想盡力一搏,他生在安定的時候,每日煉蠱制藥為得都是鉆研醫術,從未像長輩那樣接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