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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還有別的辦法,沒問若是用些稀奇的藥材能不能保住孩子,他平靜之極的示意唐了去準備,仿佛當真是毫不在意自己的骨rou。頗有經驗的中年男人背上自己的藥箱跟隨唐了出去抓藥,他經歷過不少胎兒早夭的事情,即使是這樣他也還是搖頭嘆氣了許久,一邊守著煮藥的灶臺,一邊喃喃自語似的念叨著作孽。靳嶸撫上斐川的緊蹙的眉頭,粗糙的拇指輕輕的摩挲過兩道秀氣的眉毛,他執著于斐川眉間擰出來的小疙瘩,所以一直在試圖將它揉平,湯藥就放在他手邊的凳子上,熱氣還沒散盡,他想等到湯藥涼到能入口了再給斐川喝,斐川睡得不踏實,應該是因為小腹的疼痛一直消失,他沒躺下多久就難受的直掉眼淚,在藥鋪里借住的時日讓他養成了咬下唇的毛病,他不敢弄出聲,所以一旦疼得受不住了就只能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哪怕是上頭還有沒長好的破口。靳嶸等到藥晾得差不多,他扶起斐川將他摟進懷里抱緊,有力的手臂橫在柔軟的小腹上,靳嶸別過頭又吹了吹手中的藥碗,他的神情很平靜,若說有不忍和憐惜,那也全都是給斐川的,碗沿貼上了斐川的唇瓣,靳嶸托著懷中人的后腦讓他稍稍仰頭,溫熱的湯藥一點點流進了斐川的口中,興許是最近喝藥喝成了習慣,斐川睫毛輕抖幾下,自己有了零星的意識。他張開了嘴,任憑苦澀的湯藥流進他口中,喉結上下小小的滑動了一下,干澀的喉嚨里傷痕累累,全都是胃酸和膽汁腐蝕出來的傷痕,他第一下疼得沒咽下去,等到要咽第二下的時候舌頭就已經嘗出了嘴里的東西到底是什幺。斐川一直害怕靳嶸,他的畏懼里夾著敬畏摻著憧憬,謝昀在楚戈重傷后告訴他靳嶸愿意跟戰戈做這筆交易,以他換整個幫會的安穩,在斐川看來靳嶸做了一筆虧本生意,他不知道自己從頭到腳有哪處是能跟戰戈這樣一個幫會相提并論的,他猜想靳嶸只是看上了他的這副還算說得過去的皮囊,可他經歷的事實是卻模棱兩可的。靳嶸有時候粗糙笨拙不修邊幅,又幾乎沒有給過他應有的平等和尊重,但卻始終對他抱有一份執拗的,不像是源自于欲望的情愫,斐川并不貪心,他只要個棲身之所,只要靳嶸能一心一意的看著他。他跟靳嶸日夜相伴,床上床下有機會就會滾到一起去胡來,他感覺到男人對他情感越來越趨于溫柔,就像是真正的戀人一樣用心呵護照顧,他記得靳嶸一開始撫摸他的時候,貪婪急切的動作總是弄得他身上青青紫紫,后來就慢慢好起來,靳嶸會用手指輕輕的摩挲,還會注意手上有厚繭的地方,生怕讓他覺出半點疼痛。他心里揣著一個很美好的希望,他以為什幺都會好的,靳嶸總有一天會平等的看待他,或許要兩三年,或許要十幾年,斐川心知肚明他自己并沒有什幺志向,他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安穩平淡的歸處和一個眼里只會看向他的伴侶,他還很年輕,他愿意用漫長的時間去等待。他想過他會回萬花谷將孩子生下養在身邊,如若靳嶸會來尋他,就說明靳嶸還是記掛他,但他絕不會再輕易跟靳嶸走,他不會再為自己的膽怯而委曲求全,他必定會為了孩子去請聞羽幫忙,到時假若靳嶸還從先前一樣沒有改變,他哪怕豁出命去也會將他的孩子好生留在萬花谷里。斐川還想過很多種可能,靳嶸或許會單單因為這個孩子來尋他回去,或許等他生下孩子靳嶸就會放他離開,又或許靳嶸一開始就是因為他雙身能育子才多看他一眼,他自己在外的時日里幾乎一閑下來就會胡思亂想,他也想過靳嶸會來找他,不為任何別的事情,只是后悔了內疚了所以來接他回去,可這個想法只出現了一次就被他捻滅了,他不敢憧憬。斐川唯獨沒有想到靳嶸會喂給他一碗墮胎藥,他將含進口中即將吞咽的東西盡數的吐了出來,他抓著靳嶸的小臂瘋了一樣的試圖掙扎,他看見靳嶸張著嘴在用言語解釋,可他什幺都聽不見。寒意遍體,斐川蹬掉了身上的被子,他掀開裹了好幾層的毛毯和被褥想要下床逃走,他從沒想過靳嶸會不要這個孩子,興許是擔心這個孩子是跟他一樣的怪物,又可能是因為靳嶸就從沒想過要跟他有什幺rou體之外的瓜葛。腹中的疼痛在一瞬間變得異常清晰,仿佛有什幺東西捅進了他脆弱的zigong,斐川抓著床欄的動作一僵,他原本已經自己坐直想要下床,搖搖欲墜的身體在下一秒就歪到在床上,他松開了支撐身體的右手轉而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的地方從褻衣未系緊的帶子中間顯露出來,他去摸枕下的匕首,一無所獲的結果讓他被駭得瞳孔緊縮。他這才知道他已經再次回到了靳嶸的手里,沒有任何依靠和支撐,眼前的男人可以決定他的去留甚至可以決定他和孩子生死,斐川跌進床里嗚咽出聲,可能都不用喝那碗藥,殷紅的血跡再次打濕了他的褻褲,他拼命的夾緊了腿間畸形的器官,他知道每一滴血都是他孩子的性命,倘若再流下去他在這世上就當真一無所有了。他還是說不出話,不堪重負的喉嚨里只能發出凄厲的哭嚎,他散著發,澄亮明澈的眸子里浸染著他所能展現出的最大的怨恨,他像一個要保護幼崽的雌獸一樣弓起了肩頸,斐川把自己蜷到墻角,除去護著肚腹的右手之外,他恨不得用所有能動的地方去反抗靳嶸。他砸了枕頭扔了被子,連同枕邊的燭臺都被他抓著底座狠狠的擲了出去,燒燙的底托灼傷了他的手,燃燒的火苗燒著了靳嶸的肩頭,他纖瘦白皙的左手彎成了猙獰的鉤爪,已經淤血斷裂的指節死死的嵌進了靳嶸的手臂,他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對著靳嶸拳腳相向。藥碗終究是被他打落了,深色的藥汁滲入了松軟的被褥消失不見,斐川卻還不肯罷手,他整個人都在哆嗦,他沒注意到靳嶸其實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動作任由他發泄,他搶過男人手里的瓷碗用盡全力摔到地上,碎裂的瓷片因為他狠戾的動作甚至都濺上了床邊。散亂的長發遮去了斐川的面容,只有一雙滿是血絲和淚水的眸子將靳嶸方才建立起的決然摧毀的一干二凈,他何嘗不想留下自己的骨rou,他期待過很多次他跟斐川能有一個孩子,他向往過無數次一家三口安然度日的生活,可一切都被他自己毀了。他沒有再試圖跟斐川講什幺道理,大夫說過的醫囑在此時此刻煙消云散,他被斐川的舉動驚得眼眶通紅,他壓根就沒想過斐川會這樣保護他們的孩子。他知道斐川不會原諒他做得混賬事,他甚至有過那幺幾分可憐的慶幸,他以為斐川還是個孩子,心智沒有成熟,性子也嬌氣柔弱,他覺得斐川會被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