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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他欣賞韓思萊的聰明,霍駿覺得憐憫是他把這茬想明白,推己及人了一會兒,覺得韓思萊每天這樣活著怕是很累?;趄E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大約韓思萊把跟他之間的每一件事都做得太周詳,以至于叫人讀出了生疏的意味來。他忽然想起那個借他車后座換衣服的韓思萊,這樣不太符合跟一般朋友之間距離的行為,反而叫人覺得熱絡。但跟工作相關的事,韓思萊的一舉一動都像是放到天平上稱過才給出去的,叫老霍同志接到手里,半分多余的情愫都掂不出來。老霍同志去給了朋友一個回復,說韓思萊行程滿了,嘉賓得另請他人。朋友也沒太在意,吃口飯的人反正是多的,只調侃了一句:“喲,小藝人還火得很?!?/br>霍駿笑:“那是,現在就他這樣的招人喜歡?!?/br>霍駿斟酌了一會兒,想怎么回復才能讓對話不顯得突兀又讓話題不至于中斷,于是岔開一句講:“線下活動經常會遇到這種要求?”發出去老霍覺得自己又傻逼了,這不明擺著呢嗎,他自己不是也常說,“rou身出席一下一天就給那么高薪酬,抵得上小白領勤勤懇懇工作一個月。甲方提點要求還不愿配合?真那么受不了委屈就不要來賺這行的錢?!?/br>可韓思萊恰恰清楚了認識到了這一點,把自個兒的位置擺正得再也沒有了?;趄E心里又覺得不舒服,也許是人年紀大了就變得難以取悅。韓思萊回復他說:“這個經常啦,做活動是要給人看的,路人不會看臉就覺得滿意,還是要有些爆點才能聚集人來。如果活動沒有爆點,主辦方豈不是白請我了?”霍駿知道他沒說出來的那句話,如果線下的活動效果不好,大半主辦方的對接人要給嘉賓分點責任過去。不會承認自己活動策劃得有問題,只會說是嘉賓請的不值。霍駿對此再明白不過,大家出來工作,誰都不希望自己被挑錯。他見過無數在學校里躊躇滿志,出來準備大顯身手的人,可出來之后,有了一份穩定工作,所有的目標都只變成了保住這份工作。他再也見不到那些讓人驚訝的好創意,只能看得到每個月為了一份薪水力求不出錯的普通人。霍駿想也許每個人都躲不過被生活消磨。每到這個時候他就忍不住去想,韓思萊這小東西永遠覺得自己活明白了,好像什么都看得透透的,可他也總會遇上自己平衡不了的難題,到了那個時候,他會失措么,會保不住那張冷淡的面皮么?第11章霍駿年前生了一次病,是晚上在陽臺上喝酒吹冷風鬧出來的。沒喝出靈感,喝出了一個要命的感冒。方行讓他要不干脆回老家休養,就當提前放年假了?;趄E沒答應,他每年都是自己開車回家,這個狀態鐵定開不回去,再說了,他一個大老爺們,感冒成了這慫樣,回家給他爸媽看見,大概又免不了催婚,讓他找個人相互照應。霍老同志在家挨了兩天,帶病做方案,結果感冒越演越烈,終于是拖著病體爬起來打車去醫院了。霍駿平時不生病,對這醫院的布局是兩眼一抹黑。司機在住院部前頭把他放下,他昏沉沉在外面繞了一圈,愣是沒找到去哪兒掛號看感冒?;趄E老同志內心有些凄涼,瞅著別人都有兒孫陪同,他一個人吸溜著鼻子,形單形只的。偏巧這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韓思萊戴著口罩,巴掌大的小臉被蓋住了大半張,但身段是很好認的,他拎著一個保溫桶,匆匆從住院部出來。霍駿甩甩頭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沒來得及叫他自己先被護士撞了一下,護士jiejie喊起來:“哎這位同志你擋住別人排隊了,你是來拿報告的嗎?”霍駿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當了路障,隨著那護士的喊聲,韓思萊也朝這里看過來,兩人目光相接,這是都認出了對方。韓思萊對醫院布局無比熟悉,直接領著霍駿去了門診部掛號?;趄E不太想被他看到自己沒精打采時不時還要擤鼻涕的樣子,韓思萊卻好像一點沒在意,還再自然不過地從包里掏出了一盒便攜裝的抽紙遞過去?;趄E道了一聲謝謝,問起韓思萊怎么在這里,他這才說是mama在這里住院。霍駿一聽住院猜到可能是大病,再問兩句就發現韓思萊神情雖如常,眉眼間卻多了一點小孩子似的委屈和害怕,他告訴霍駿他母親生病已久,這小半年幾乎都是在醫院過的。盡管請了護工,但到底覺得不夠貼心,韓思萊還是有空就跑來陪他媽說話,給她帶一點自己做的東西。韓思萊今天沒有化妝,越發能看得出纖長的睫毛和細膩的皮膚,小臉白嫩得像面粉捏出來的,他摘下一邊口罩對霍駿笑了笑:“霍先生別這樣看我,再看我要哭了?!被趄E忽而意識到自己眼里的同情也許太外化了,這相當不符合社交禮儀。韓思萊用手勢提醒發愣的霍駿往前站一點,跟上隊伍,然后道:“她以前照顧我,現在換我照顧她。生老病死都是常事,想明白了也沒有什么?!?/br>霍駿不知該如何安慰,他也清楚韓思萊并不是兩句話就能被安慰的,只好說:“嗯,都有這一天么,有病能治已經比大部分人幸運了?!表n思萊輕聲說:“是啊?!?/br>隊伍排到了近前,韓思萊陪著他掛了號,然后給他指路了應該去的科室,說他要先回去了,下午還要給一家服裝店拍模特照?;趄E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對著那長腿細腰出了好一會兒神。等他排隊看完病、輸完液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后的事,霍駿拔掉管子覺得整個人呼吸都通暢了不少。他想著韓思萊母親在這里,于是出去買了束花,回憶了一下韓思萊說過的他母親的病癥,尋跡找到了那一層病房。醫院對病人的隱私保密,輕易不好打聽,但小護士們對韓思萊那樣一個漂亮的年輕人都很有印象,霍駿表明是他朋友之后順利找到了那一間。霍駿看到里面一個少年趴在一個很瘦的婦人床邊寫作業,看作業內容大概是初中,兩人一看就是親母子,但都跟韓思萊長得一點不像。交談之后他才了解,這個少年叫羅序,是韓思萊的弟弟,生病的婦人是韓思萊母親。他弟弟姓羅,母親也不姓韓……霍駿心里有了一點猜測。不過這母子兩人都是很禮貌卻不多言的類型,霍駿也不方便過問太多。他把花束留給了那婦人,還順手指導羅序解了一個幾何題,之后就道別了。霍駿剛走不久,收到韓思萊的消息,“mama跟我說了。謝謝霍先生,生病不能約酒喝,方便約個粥嗎?”霍駿趕忙答應,韓思萊給他發了一家粥店的位置。兩人匆匆趕到,沒想到店主已經回家過年,貼了個來年再會的條子就瀟灑關門了。韓思萊滿是歉意,他自己鼻頭凍得發紅,還惦記著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