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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瑯公主與白謙乃舊友,此事定是他們串通,為的便是攪和朝綱,兒臣懇請父皇明察!”
臟水從天而降,琳瑯公主什么時候受過這等侮辱,明媚的小臉很是不悅,嗤笑道:“我只不過實話實說,要不要相信還得你們文瀾皇定奪?!?/p>
南梵雖依附于文瀾,卻不是因為文瀾有多兵強馬壯,而是因為其富有的中原資源。琳瑯公主雖是附屬國公主,卻也是南梵國炙手可熱的繼承人,地位比之玉妍公主只高不低。蕭瑾璃此言實乃冒犯,壞的還是兩邦友誼。
“白謙,你可有話要說?”自琳瑯公主爆出“表哥”二字,白謙淡定得不可思議,不像蕭瑾璃,先是盛怒,然后是呵斥,并百般辯解。
白謙跪在地上,背脊如松:“臣,罪該萬死?!?/p>
蕭慶昱居高臨下,威嚴的目光中三分質疑,六分考量,還有一分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的復雜。
怪蕭瑾璃那張酷似他的臉,竟從未懷疑白謙這張酷似文世瀾與文世洳的臉。
“琳瑯公主所言不假,十五年前,表哥因救我死于殺手刀下,我雖被救卻失去了所有記憶,唯恐他人發現,只得小心行事,直到兩年前方憶起所有?!?/p>
“父皇!這不可能!兒臣,兒臣與您血脈相傳,此乃眾人有目共睹!”黃底龍紋的茶杯被怒灑于地,蕭瑾璃瞬間噤言,臉色煞白,青黃色的衣袍隱隱有鮮血滲出。
“來人!傳御醫?!笔拺c昱目光測測,眾人再不敢多言。
來的是聞太醫等人,經林福海再三叮囑,眾太醫小心翼翼。
“聞太醫,朕問你,除了滴血可還有別的法子?”帝皇多疑,皇族血脈不容混淆,實際上四皇子回朝當天蕭慶昱已派人暗中取下他的血液,兩人的血是相融的。
文世瀾曾說,世間血脈相融的不僅僅是親屬,還可能是無干系之人。
“回皇上,臣確實有其他法子,只是這個法子恐會傷及龍體,事后皇上需靜養兩日方可恢復?!?/p>
“無妨?!?/p>
血脈不容混淆,蕭慶昱瞇眼看向白謙,他的淡定與勝券在握竟讓他有種棋逢敵手之感。
聞太醫得令,當即從藥箱拿出一玉盒,玉盒里面養著一條筷子粗細約一寸長的白色蠕蟲,聞太醫用銀筷將正扭動的蠕蟲夾起,小心覆在蕭慶昱臂上,蟲子徑自蠕動,很快雪白的身子猩紅一片,聞太醫迅速將變色的蟲子夾回玉盒并把盒子蓋上。
鮮血從蕭慶昱臂上涌出,莫太醫瞧了,拿了烈酒小心涂抹,然后將紫色的藥粉細細灑上。
林福海讓人抬了張桌子并兩張倚置于中央。
“還請四皇子、白大人將手臂露出,置于桌面?!?/p>
兩人半點不辭,依聞太醫所言擼起衣袖。
蕭瑾璃甚感屈辱,俊臉通紅。
“聞太醫所用的是苗蟲?”巫馬云蝶總算看出些門道。
聞太醫屈膝道:“正是,年幼的苗蟲嗜血,卻極為挑剔,開戒后只嗜初嘗之人的血?;噬夏斯┭?,對苗蟲的誘惑本該是最大的,但莫太醫剛剛在皇上臂上撒了它極惡之藥,苗蟲自然不敢近身,只得退而求次,尋最為相似的近宗之血解饞?!?/p>
話落,聞太醫再次將苗蟲夾起,苗蟲身上的顏色比之前輕了許多,呈rou粉色,顯然是融合得差不多了,聞太醫將苗蟲置于桌子一角,放筷。
眾人屏住呼吸,苗蟲被覆在桌面,左右蠕動,往蕭慶昱的方向挪動了半分,復轉向蕭瑾璃,然而,也只扭了扭身子,待扭向白謙,頓時一發不可收。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瞧著在覆在白謙臂上吸血的苗蟲,蕭瑾璃恍若見鬼,“噗通”一聲跪在蕭慶昱腳邊。
“父皇!這不可能,兒臣是四皇子,父皇與兒臣的一切,兒臣分明記得!”
“你說你記得?曾經,我問你,我待你如何?你那時是如何回我的?”蕭慶昱突然問。
蕭瑾璃忙道:“父皇待兒臣自然極好……”蕭瑾璃突然啞言,為什么,他只記得皇上幼時待自己極好,究竟如何好他竟半分也想不起來!蕭瑾璃倏然看向白謙,似不敢相信又似恍然大悟,終跌坐在地上,如木頭樁子。手臂猩紅一片,竟也絲毫未察。
他……他被算計了!他知道世上有讓人模糊記憶的藥,他不是蕭瑾璃,他是誰?
蕭慶昱狠閉了下雙眼:“來人,將蕭……打入天牢,命大理寺徹查?!?/p>
“皇上……”安王還欲說些什么,林福海悄然搖頭。
“都下去吧?!甭曇魸M是滄桑。
“你留下?!边@個你,不用說,是白謙無疑。
殿內一片寂靜,便連林福海也退得遠遠的。
蕭慶昱明目打量,原以為白謙俏似文世洳,他難免偏愛幾分,畢竟文世瀾與文世洳長得極為相似,然而,白謙明知他誤會了,卻還是騙了他。
“既然想起來了,為何不早些告訴朕?”
為何?白謙黑眸輕垂,覺得甚是諷刺。一個曾授人溺死他的父皇,曾經是不敢要,現在是不想要。
第91章 賜旨
“瀾兒!”
龍床上,蕭慶昱突然手舞足蹈,彈坐起身。
“皇上可是夢魘了?”新晉的嫣嬪睡眼惺忪,攏著衣襟柔聲道。
噩夢后的喘息此起彼伏,冷汗尚在額際,目光觸及嫣嬪絕艷的容顏,蕭慶昱一臉驚惶地將她狠狠推開!
“皇上,是臣妾!”嫣嬪倏然摔倒在地,眼底很快蓄起了淚水,嬌憨而委屈。
蕭慶昱盯著她姣好的瓊鼻,一臉陰翳:“來人!”
林福海腳步匆匆,垂簾晃動。
“嫣嬪御前失議,賜劓刑,即刻打入冷宮?!?/p>
林福海心底倒吸了一口涼氣。
嫣嬪驚得花容失色,忙跪地求饒:“皇上!皇上饒命??!皇上!”嫣嬪怎么也想不明白昔日待她極好的帝皇怎么說變就變,睡前她們才耳鬢廝磨!
然而,得帝皇親口賜罰,便沒有饒命一說。
帝皇嫌吵,一臉暴戾:“還不快帶下去!”
林福海麻利地讓太監把人押下去,瞧著臉色陰沉的蕭慶昱,小心奉茶。
“還沒找到?”蕭慶昱莫名其妙說了一句,林福海不明所以,正欲硬著頭皮上前。
龍床前,燭火微暗,黑衣人突現。
林福海忙又退了回去,情不自禁松了一口氣。
“回皇上,并無,倒是有些蛛絲馬跡?!?/p>
“噢?”蕭慶昱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探子來報,天一大師前不久現身百道寺,經查探發現,天一大師與十七年前百道寺的一天圣僧乃同一人?!?/p>
十七年前,帝后御駕百道寺,文世瀾得一天圣僧眼緣,兩人曾避開他敘談。曾經的一天圣僧,如今的天一大師,中間還夾了一個白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