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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曾對文世瀾的所為,卻不知他體內的血液與將謀之事將注定他難以逃脫某種天命般禁錮。
佛曰其為命運。
白謙眼中未退的猩紅微閃:“我不會是他,更不可能是你?!?nbsp;
十五年前,蕭慶昱用盡手段都沒能把人留住,反而將她越推越遠,那是因為他的手段不夠高明,既錯漏百出又愚蠢至極。至于天一,不過是懦夫罷了,愧疚又如何,失去了就失去了。
“若是你,你當如何?”天一呷了一口茶,全然無被人譏諷的模樣,坦然問出心中所想。
白謙笑了笑,笑得溫潤又滲人。
若是他,他會事先編好金絲華籠,把外面攪得腥風血雨,讓她無處可逃……
——
白雅搬離衛國公府的計劃終究因白謙“公務”耽擱了,順帶看了一場年度大戲。
蕭惠儀以二品誥命之身入大理寺一事已席卷陽安城,禍及寵妃。安王為明哲保身不敢輕舉妄動,安老王妃不知道對蕭惠儀做了什么,讓她認下所有罪名,道一切皆因白婳被罰,她心懷恨意,借賢妃的賜杯試驗,后痛下絕子藥。賢妃的罪名得已“洗清”,被三皇子迎回宮苑,卻光輝不再。
此乃后話。
當日,白源把蕭惠儀休離回安王府。白雅仍記得蕭惠儀離去時的眼神,黯淡無光,目如死灰,像極了“白雅”死去前的神色。
這天,老夫人罕見地召白雅到福熙院用膳。
短短幾個月,白湄嫁人,白婳被遣,蕭惠儀被休,衛國公府可謂跌宕起伏,百官俱在看笑話,只惜白源恩寵依舊,皇帝念其委屈,賜下珍寶無數,百官艷羨。
白雅一路走過去,清冷又寂靜,便連奴仆也懶洋洋的。她有點猜到老夫人喚自己前來的意圖了。
飯畢,老夫人總算開始正題了:“近日在雅馨苑做些什么?”
白雅斂眉,直覺告訴自己陷阱來了,嘴里答道:“在學女紅,聽聞父親快要去邊疆了,想在他出發前給他繡兩件薄衣?!卑籽糯_實在學女紅,但不是為了給白源繡衣服,而是林藝蕊婚期將至,本著一視同仁,白雅想給她繡兩件肚兜。
老夫人點頭,哪怕不聰慧想來心里還是個孝順的,道:“林嬤嬤女紅極好,近日你若無事不妨過來福熙院,讓她親自教你,也省得福熙院冷冷清清的?!?/p>
白雅心里嫌棄,一臉恭順道:“林嬤嬤是祖母身邊的人,讓她教我女兒,是屈才了,恰好近日清水得空,有她教足矣?!?/p>
老夫人眼底劃過一道異光:“清水?可是如軒苑的丫鬟?”以前她沒把如軒苑放在心上,自從白雅隨手掏出一個救命鐲子,便忍不住派人打探,方知這清水便是白謙身邊的大丫鬟,清秀絕麗,十分能耐。
白雅道:“正是,近日哥哥不在,卻叮囑清水照看我的起居與學習,恐辜負哥哥的期望,一刻不敢松懈?!?/p>
“你的學業素來由謙兒親自教授,應是拔尖的,我大感放心。說起謙兒……”老夫人突然嘆了口氣:“怪我以前和他生了誤會,誤以為他怨我當年沒給他說情,心里不自在,遂對他總是親近不起來,哪料他也是個有心的,竟請了太醫給我瞧身子,只惜你們都要搬走了,我現想補償也沒個機會?!?/p>
老夫人竟放低姿態,白雅更不敢松懈,似未聽明老夫人的言外之意,道:“祖母莫要憂心,哥哥是明理的,定能體諒您當日的苦衷?!?/p>
見白雅依舊如此愚鈍,老夫人神色不悅,面上慈祥道:“我想著,謙兒擔大任后,空閑的時間會越來越少,許顧及不到你。況且,你也老大不小的,住在尚書府不好相人家,還不如不搬,待祖母和你父親仔細給你挑個好人家安心待嫁為妥?!?/p>
白雅想擠出兩片紅暈,奈何“功力”不夠,遂演技來湊,一臉失落道:“說起來長姐和三妹都有人家了,只是我這身子……實在不好禍害俊朗才子,更不好讓您與父親為難?!彼墒锹犝f了,再過幾日,老夫人遠方的侄孫將來衛國公府備考,聽聞年紀比她大不了多少。
老夫人一噎,白雅之所以落下病根與她脫不了干系,心里懷疑:白雅故意提起,莫非惱她了?
老夫人心高氣傲,道不得歉,皺眉道:“當真治不好了?”
白雅搖頭:“羅太醫說難?!卑籽艖岩闪_太醫被白謙收買了。
老夫人暗罵“不中用”,說道:“當日被你母……蕭氏慫恿,氣昏了頭,她暗中截下你來初潮的消息,我才不察,說起來,怪我老眼昏發、耳目不聰,中了她的計!”
老夫人不愧是甩鍋大王,人都已經被休離了,再多幾個罪名又何妨,只是,她卻不想奉陪。
“自古以來,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蕭氏被休離也是她的報應。祖母放心,既然上天已替我懲罰,我也沒什么好怨了?!?/p>
老夫人笑得有些牽強,年紀越大越信神佛,白雅此話聽著寒滲滲的,再無聊下去的欲望。
“你能如此想便好,我乏了,回去吧?!卑籽艖枪虬?,退至門口的時候不巧與一丫鬟撞上,原本被丫鬟捧在手中的香盒滾落在地,撒了一地的香塊。
濃郁的異香傳來,丫鬟戰戰兢兢,白雅好心替她撿起放回香盒里。丫鬟連忙跪謝,白雅不喜被人跪來跪去的,道了聲“無事”后攜玉竹起身離開。
待回到雅馨苑的時候已是戊時,白雅再無刺繡的興致,吩咐玉竹備湯沐。
玉竹剛給白雅脫下外衣,陡然瞧見似有些暗沉的鐲子,一臉慎重:“小姐剛剛可是碰了什么東西?這鐲子顏色比今早暗了些?!?/p>
白雅瞧了果然,她當然不會懷疑有人給自己下毒,因著她才踏入雅馨苑,也沒碰些什么,倒是……剛剛在福熙院用膳了。
只是,老夫人會給自己下毒嗎?白雅看了眼,暗得并不明顯。白謙曾說這鐲子,劇毒為深,尋常不致命的毒藥為淺。只是今晚除了老夫人的旁敲側擊,再無別的事,莫非老夫人給自己下毒了然后被她巧避了過去?
白雅心里存疑,打定主意在白謙回來之前再不去福熙院了。
沐湯已備妥當,白雅沐浴不喜旁人伺候,玉竹玉蔻也早已習慣。不一會兒,白雅穿完里衣,拿著毛毯把頭發裹住,許是玉竹有事,忘了給自己準備鞋子,白雅只好光著腳丫走向臥室。
陡然看見桌前的身影,白雅被唬得險些尖叫出聲。
白謙看了過來,眸色微深,瞧著地面的水漬,皺眉道:“鞋子穿上,頭發擦干?!?/p>
白雅心中的喜悅減半,撇了撇嘴,白謙與白辰越發相似了,以往他在家里瞧見自己不修邊幅或沒穿鞋子,總愛數落一番。
白雅在床邊找到了自己的小鞋,不料俯身的一瞬濕發將里衣染濕,春色外泄。
白雅未察,攏著毛毯湊向白謙,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