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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出現的閃電讓白雅心驚,書房的木窗被刮得“嘎吱”作響。白雅放下手中的書卷,正欲起身,清水已匆匆上前,拿了長木條子把窗關上。
桌面白紙翻飛,白雅伸手把翹起的紙張一一展平重新壓好,正準備撤身,突然看見被壓在下面的一張圖紙。
她看了清水一眼,清水瞧著她手中的圖紙,胸口惴惴,卻未曾阻止。
白謙曾說白雅可以出入他的書房,還能使用他書房的物件。
白雅把圖紙展平,密麻線條錯綜復雜,隨便一個院落就有好幾個出口,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府邸,白謙身處工部,莫非這是哪個高門府邸的機關圖?
圖紙像極了孩童時期玩的迷宮,白雅竟也瞧出了幾分趣味,不一會兒,傳來清水的聲音,然后是夾雜在雨中的腳步聲。白雅遠遠瞧去,果然,白謙回來了。兩人竟沒帶傘,渾身濕漉漉的。
白雅忙迎了出去,那模樣像極了迎君歸家的小娘子,門口的玉竹瞧了好幾眼。
外面的雨一點兒也不小,甚至來勢洶洶,白雅找了一圈,并沒有發現油紙傘,只好安心等著。對面,白謙白棋兩人不疾不徐,似融于雨中,又似被隔絕于雨外,不一會兒,兩人到了屋檐下。
清水鄒然不動,白雅心知白謙有不喜讓人碰觸的怪癖,但自己似乎是個例外的,遂抽出手帕,擦著白謙臉上的雨水,嘴里嘟囔著:“怎么不等雨停了再回來,或者去哪里避一下也好,這般淋著,仔細著涼?!闭f著,又讓玉竹把帕子遞給自己,瞧著同樣狼狽的白棋,白雅把帕子遞了過去。
白棋抬頭看了白謙一眼,白謙眼眸低垂,白雅見他木頭似的,直接把帕子塞給他。
白棋一臉麻木地擦臉。
旁邊的玉竹瞧了,心中了然,小姐這是感念白棋救了大小姐,不忍他一臉狼狽呢!
白謙捉著白雅欲伸向自己的手,手掌熾熱:“好生呆著?!比缓筠D身進了一旁的臥室。
看著白謙離去的背影,白雅面露疑惑,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從屋檐垂流而下的雨水,涼入心脾,心里納悶,正常而言,淋雨后身子不應該是涼的嗎?莫非白謙發燒了?
側室,白謙將自己置身藥湯之中,右手中指撘著左腕,內息紊亂,竟有沖破禁錮之勢,這種狀態從昨日一直延續至今,他隱約摸到了上清訣第八層的門檻,但契機遲遲未現。
想起上次閉關半個月方突破第七層,白謙一臉凝重。
就在白雅等白謙的那一刻鐘,玉蔻來稟,說老夫人疑與白源起了沖突,起因是白源要把白婳許給自己的部下。
白雅有些難以置信,畢竟白婳才十二,尚未出閣,而白源的部下大多是鎮守邊疆之人,白源舍得?
這懲罰當真出人意料,卻也說不上重。
玉蔻又道:“聽福熙院的嬤嬤說,兩人待三小姐及竿后再完婚,及竿前三小姐不得踏入衛國公府半步,將住在水月庵里待嫁呢!”
白雅點頭,如此便連三皇子也挑不出錯來了,只是可憐了白源那部下。
“老夫人身子可大好?”白雅問。
“聽聞沒什么精神,連午膳也未用呢!”
白雅心里搖頭,老夫人這般自私自利之人,不太可能為了白婳為難自己,應是還有其他事兒,莫非……
“她已知你將搬離衛國公府?!卑字t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玉竹與玉蔻一驚,后面面相覷,似乎不理解白謙話中的含義。
白謙揮手讓兩人退下,兩人得白雅首肯,忙離了書房。
白雅眼眸奇亮:“已經說了?”
白謙手掌發癢,本欲伸向白雅雙眼的手轉而附上那翹首企盼的腦袋,道:“說了,三日后隨我一同搬離?!?/p>
白雅腦袋微蹭,原意是想要擺脫對方的撫弄,奈何頭上的手隨她腦袋而動,看著更像是她在撒嬌。
“三日?后日jiejie回門,倒也沒落下。只是我的物件,哥哥差人送來的,還有母親留下的,統共加起來許有幾十箱子,不知道時間夠不夠?!?/p>
白謙踱了幾步,看著被攤放在桌面的圖紙道:“雅馨苑的東西,只需帶些你喜歡的,其余物件新的院落自會準備,若有旁的需要,往后再添,無需另帶?!睂脮r到了新府,一切將大不相同。
白謙撫著圖紙上左上方的一個院落,眼中意味不明。
“雖是這么說,但總不能都棄了,好多東西都還能用呢!”特別是近兩年白謙贈的物件,一件比一件精致,瞧著價格不菲。
“隨你歡喜,只是若你把所有的物件都搬離,雅馨苑豈不空蕩無物?”
白雅冥思一想,如此頗有一刀兩斷的意味,難免惹人閑話,遂爽快應允。
搬家一事解決了,白雅才想起前來的目的,問道:“昨日白棋是如何救的長姐,在哪救的?”
白謙把圖紙卷起放在架上,又拿了張畫紙攤鋪于桌面,招呼白雅過去,道:“在郊外的一個林子里,劫走他的是二皇子?!?/p>
白雅心道果然,不過仍不解,又問:“二皇子為何帶長姐去郊外,若他真心喜歡長姐,直接帶人一走了之豈不是更妥當?”二皇子被貶的石錫距離京城甚遠,劫走新娘不緊著逃離而是滯留郊外,怎么看怎么怪異。
白謙把沾了淺墨的毛筆遞給白雅,白雅疑惑接過,發現白謙的手溫度如常,稍感心安。白謙握著白雅的手,在紙上運作,很快,一片挺立的荷葉已成,白謙這才答道:“他劫走白湄,不為兒女私情,為的是一個承諾?!?/p>
白雅詫異抬頭,紅唇險險擦過白謙臉頰,神色一愣,卻也很快回神,不甚自然道:“哥哥答應了他什么條件?”
意外而已,不必介懷。
白謙盯著宛若櫻桃的耳垂,唇角輕勾:“金銀?!?/p>
白雅手中的毛筆一頓,筆墨暈染,心道可惜,嘴里道:“竟為了錢財!莫非石錫十分貧寒?”說好的忠厚耿直呢?
白謙握著白雅的手,輕點濃墨,幾經婉轉勾勒,一展翅欲飛的鴨子躍于紙上,水滴輕濺,那模樣精神極了。
白謙道:“石錫位于西南一帶,地勢崎嶇,山脈與沼澤并存,野獸集聚,居住的多是流民,商貿不繁,確實清苦?!?/p>
“渣……”
“嗯?”白謙似沒聽清,低頭詢問。
白雅訕笑:“這是鴛鴦?”若非后面添了另一只,她還以為是鴨子呢!
明顯的轉移話題,白謙淡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道:“鴛鴦戲水,不覺得雅興?”
白雅撫著其中一只展翅的鴛鴦道:“幸而是戲水而非起飛,不然徒留另一只在湖里,怪孤單的?!?/p>
白雅在一旁又添了一小簇荷花,細細打量,總覺得自己畫的遠沒有白謙握著自己的手畫得有意境。
白謙眼中劃過一道異光:“既為鴛鴦,雖有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