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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時候回來的?”她撥弄著手中的茶蓋,有一下沒一下的,似乎沒想到對方比她還沉默寡言。為免尷尬,她只得佯裝嘮家常,順便探探他的態度。
情感上,她活得像鏡子,別人如何待她,便如何待別人。
“五天前?!蔽逄烨??也就是說剛回來就快馬加鞭到平央城找自己?只是他如何得知自己在平央城而非南莊?
白雅想到了武功高強的郭尉,她早就對他的來歷表示懷疑。蕭惠儀可舍不得將武功高強的護衛撥給她。
如此說來,白謙待原主也是情真意切,只惜原主似乎不知道,而郭尉也是她離開衛國公府之后才跟在身邊的。
想來想去,似乎原主的好處都被她占了去,是以心緒又亂了幾分。
其實原主在被割腕的時候是有意識的,那碗被下了藥的湯,她只喝了幾口,但她放棄了掙扎與求救。
許是心灰意冷,許是知道求救無果……
白謙打量著徑自沉思的人,發現對方似在緊張又似在神游,她雙手隱隱發力,心跳卻一如既,呼吸也不顯急促。
她成長得極好,花一樣的年紀帶著花瓣一般的嬌嫩,最讓人欣慰的是那雙淺褐色的眸子,清澈得一目了然,哪怕如今蒙上了一層薄云,依舊可窺其后的淡然。
倒是出乎意料。
白雅悄然抬頭,白謙適時收斂心神。
如今,她是他的責任。
“明日一早回南莊?!痹S是覺得語氣強勢了些,白謙又硬邦邦地添了幾字:“可好?”
白雅抬眸,兩人目光相觸,一個清淺如泉,一個淡漠如蓮,不看眸色與外貌只觀神態,倒似足了兄妹。
黑眸里真真切切地映著她的倒影,局促而猶豫。
她緩緩地吸了一口氣,笑了笑:“好?!?/p>
第10章 偏見
得知段祺瑞因處理平王一案極難抽身,白雅留了口信后與白謙等人一同回南莊。
還在路上的時候玉蔻便告知白雅,林嬤嬤來了,林嬤嬤是老夫人身邊極有臉面的老人。
才下馬車,白雅便看到一打扮得體的老婦端著一臉慈善站在馬車旁,后面是一臉恭敬的玉竹等人。
“奴婢給世子、二小姐請安?!绷謰邒咭灰u灰綠色棉褂,銀絲一絲不茍地梳在腦后,上面別著一支素樸的玉簪。
白雅問:“嬤嬤遠道前來,可有要事?”
林嬤嬤欲上前攙扶,卻被玉竹搶先一步。她把手交握在胸前,笑道:“前不久老夫人路經雅馨苑,突聞奇香,原是二小姐院子里的金花掛滿了枝頭,便想起您小時候尤愛吃桂花糕,嘮叨著您再不回去金花可就白開了,遂吩咐奴婢前來接您回府?!?/p>
小時候“白雅”確實在院子里植了兩株桂花,那兩株桂花還是白婳不要扔在地上,她撿的。
見白雅不說話,林嬤嬤又道:“原本我們早該到的,只是路遇山崩,道路不通,硬是在縣里折騰了半個月。這一耽擱才發現竟連給二小姐送新衣與銀子的奴才也在。幸好現天氣還不是太冷,不然凍壞了小姐可有她們受的?!?/p>
林嬤嬤也是前天才到的南莊,至于那送冬衣的奴才是真的被困還是后來補上的,還真不好說。
白雅瞧了眼身旁的白謙,看來她的便宜哥哥很受老夫人器重,讓她被“愛屋及烏”了。
白雅邊走邊道:“原是山崩,嬤嬤一路辛苦了。前不久平央城來了一班戲子,我便央著哥哥帶我去看戲,不曾想嬤嬤竟被困在縣城?!?/p>
見白雅信以為真,林嬤嬤笑得越發慈祥:“二小姐折煞奴婢了,說起戲來,陽安城上個月來了好幾個大戲班子,老夫人正愁著沒人陪她看戲,昨兒來信還盼著世子和二小姐回去呢?!?nbsp;
白雅腳步一頓,見白謙恍若事不關己,乖巧道:“回府一事有勞嬤嬤安排?!?/p>
林嬤嬤心道南莊好山好水,果真是個養人的地方。兩年的時間,竟把二小姐身上的唯諾剔了大半。
林嬤嬤笑臉越盛,見白謙無異議,忙道:“看戲最花眼,世子和二小姐舟車勞碌,該是累了,不若今日將就一晚,明日一早我們便啟程?!?/p>
白雅點了點頭,心道有了靠山,也不見得是件十全十美的事,她的瀟灑一去不回。
回了院子,白雅洗漱一番后去旁邊的瀾雨苑用膳。
南莊是文世洳生前眾別院之一,她與嫡姐文世瀾感情極好,未出嫁前更是如影隨形,就連陪嫁的院子也有兩人專屬的院落。
白雅現住的院子是文世洳的洳惜苑,隔壁是文世瀾的瀾雨苑。相比洳惜苑的典雅精致,瀾雨苑要奢華貴氣得多,畢竟兩人在世時一個是將軍夫人一個是后宮之主,只惜權勢累人。
十二年前,文家謀逆滿門抄斬,皇后文世瀾死于自盡,文世洳死于難產。姐妹兩人死后,所出的兒子一同被送往永蒼國當質子,獨留剛出生的白雅在衛國公府受盡冷眼。
然而,便在世人以為文家乃至文家之后再無翻身可能的時候,皇帝竟同意召回質子,并以國禮相迎,親兵護送,鄭重的程度可想而知。
文家之后,文瀾再無皇后,皇后所出的四皇子,國人再不敢在皇帝面前提其乃嫡子。但帝心難測,儲君未定,眾臣不敢掉以輕心,唯恐輕慢了誰失了杯羹,又或站錯了隊伍落得個再無翻身之地的下場。
是以姚是白雅一開始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乍一眼看到衛國公府的場景還是有些吃驚。
“可算回來了?!崩^母蕭惠儀一臉溫柔地握住她的手,身后跪了一地的奴仆。
白雅含蓄輕喚:“母親?!?nbsp;
蕭惠儀細細打量,眼眸在她精巧細致的小臉一寸寸碾過,寒暄了幾句后將她拉到身旁。目光觸及白謙的容顏,揚得恰到好處的笑臉一滯。
“這是謙哥兒吧,當真儀表不凡,你父親瞧了定十分欣慰?!?/p>
白謙不冷不熱地喚了聲母親后不再言語,倒是白雅發現了異樣。門口雖聚著不少人,但老夫人、白湄、白婳以及白源均不在。白源在西疆鎮守邊關,不在府中實屬正常,只是老夫人等人不在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然而,她雖好奇,卻沒有開口詢問。
蕭惠儀見白雅一副不敢開口的模樣,心里有些鄙夷,面上卻笑道:“這幾日你們祖母對你們兄妹念叨得緊,一個不慎便染了風寒,是以今日未能起身遠迎。湄兒與婳兒一早就侯在福熙院侍疾,若你們不是十分勞累,倒可以隨我一同前去請安,好讓她老人家放心?!?/p>
文瀾崇孝,男子仕途、女子婚嫁離不得孝。
白雅腹誹,怕老夫人不是身子不適,是想給她們一個下馬威。若是以往,下馬威便下馬威,她是不在意的,去一趟還能免了后面許多事,但今日白謙在此,男子的臉面總要矜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