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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麓的聲音很虛弱,始終帶著一絲笑容,看起來有些從容,而一百則是雙手發/抖,他不敢碰涂麓身上的傷口,只能伸手過去,輕輕抹掉涂麓臉上的血跡。涂麓費勁的抓/住他的手,吃力的笑了一聲,說:“我知道……你不會相信狐貍的話,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就成了狡詐的代名詞……但是我們也有感情,也會付出真心……也有得不到回報的時候,大多數……畢竟沒人相信我們……”涂麓說著,似乎有些疲憊,抓/住一百的手慢慢滑/下來,一百的眼睛瞬間睜大,說:“涂麓?”他說著,反握住涂麓的手,涂麓的眼睛半閉半合,說:“你可能不記得了……你在兇水邊上,曾經救過一只狐貍……我這輩子都不可能修成/人形……所以才會想到借尸還魂,我是來報恩的……但我太貪婪了,并不只想報恩,我想得到你……”一百的手微微哆嗦了一下,嗓子滾動了一下,他并不需要呼吸,然而卻有一種缺氧的頭懸目眩感。我想得到你……我想得到你……我想得到你……一百突然記起來,自己確實在兇水邊上救過一只狐貍,然而并不是一只這么大的狐貍,而是一只小狐貍,一只奶狐貍……那是很多很多年/前,一百還不像這樣行走在人間,他還在兇水之邊,也就是九泉之下的地獄里。他看到一只小狐貍墜入了兇水之中,白色的小狐貍長著九條尾巴,看起來是純正的涂山氏,小狐貍撲騰著水,他太小了似乎不會游泳,就在掙扎著從水里冒出頭的時候,小狐貍忽然發出一聲慘叫。狐貍的尾巴突然被咬住了,水中冒出巨大的蛟龍,然而那并不是蛟龍,而是兇水之中的怪獸,九嬰冒出頭來,九顆腦袋咬住了小狐貍的尾巴,猛地就撕扯下來一條。一百記得,自己那時候很麻木的看著那只狐貍,他天生沒什么感情,沒什么能打動他,然而那個時候,小狐貍似乎發現了他,拼命的撲騰著,慘叫著,黃/色的泉水被染成了紅色,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死死盯住一百,眼神里流/出了一種求生的渴望,和nongnong的懇求……一百從沒見過那種目光,九泉地獄之下,什么樣的人都見過,懷著憎恨之心的,懷著不甘之心的,懷著絕望之心的,但是他從沒見過如此渴望的眼神,一百有一瞬間有些恍惚,仿佛自己并不是個鬼,在小狐貍眼里而是他的神。一百最后還是將那只小狐貍救下來了,小狐貍奄奄一息,尾巴掉了一條,剩下八條尾巴濕/漉/漉的垂著,還在流/血,黑溜溜的眼睛盯著一百,小/嘴巴動了動,吐出紅色的小/舌/頭,輕輕的舔/了舔一百的鼻子,似乎是感謝一樣,嘴里發出幼獸的低鳴聲。“四爺,獄主請您過去?!?/br>有人在叫一百,一百沒有回頭,只是說:“知道了?!?/br>隨即把小狐貍放在地上,伸手在他斷掉的尾巴上點了一下,小狐貍的尾巴瞬間就不流/血了,小狐貍掙著圓溜溜的眼睛,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尾巴,雖然丑丑的,但是已經不流/血了,小狐貍沖著一百搖了搖尾巴。一瞬間,一百似乎露/出了一些笑意,伸手揉了揉小狐貍的腦袋,說:“走吧,去安全的地方,別再回來了?!?/br>小狐貍歪著頭,看著一百,一百轉身就走了,沒有再回頭,小狐貍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聽到別人管他叫“四爺”,那個名字仿佛扎根在了小狐貍的心里,慢慢的在心臟里發芽,隨著狐貍的長大,越發的不可收拾……一百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更深了,他第一次感覺到了驚慌,涂麓的rou/身不是他的,也就不具備替魂魄抵擋傷害的能力,人死了能變成了鬼,鬼死了就只剩下魂/飛/魄/散了。鬼侍的兵器傷了涂麓的魂魄,那么接下來就是魂/飛/魄/散,涂麓看起來越來越虛弱。涂麓似乎捕捉到了一百驚慌的樣子,表情竟然有些愉快,說:“你記起我了嗎?你舍不得我,是嗎?”一百怔愣著沒有說話,他說不出來話,他腦子里很亂,仿佛又恢復到了自己剛剛成為魂魄的那種感覺,意識混沌,不受控/制,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喃喃的說:“我不知道……”涂麓笑了一聲,猛烈的咳嗽了起來,嘴角有血涌/出來,一百頓時驚慌起來,幫他擦掉嘴角的血跡。涂麓抓/住他的手,用同樣渴望的眼神盯著一百,嘴唇有些發白,嗓子似乎在哽咽,笑著說:“親我一下可以嗎?”一百怔愣著,隨即搖了搖頭,涂麓的眼神露/出失望的表情,但是還是微笑的,說:“別當真,跟你開玩笑的,我能找到你,知足了……”一百眨了眨眼睛,冷峻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些裂痕,他的眼神很復雜,眼睛里似乎還有些水光,突然慢慢低下了頭,他似乎改變了想法,輕輕在涂麓的嘴唇上吻了一下。涂麓有些受寵若驚,突然開始劇烈的咳嗽,嘴角流了很多血出來,一百更加緊張起來。張九沒想到只是分開了這么一會兒,涂麓竟然就不行了,鬼侍的兵器全都是飼養的大人提/供的,上面都纏繞著各種詛咒,陰氣很強,涂麓的臉色很差勁,似乎要堅持不住了。rou/身受傷,還可以去看醫生,而魂魄受傷,就只能聽天由命了……二毛被三分抱著,突然奶聲奶氣的說:“雖然我不想打擾你們,但是涂麓大哥/哥身上插著的刀好像掉了?”二毛這么一說,眾人都看過去,剛才因為涂麓的“深情”演講,所以大家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沒有去關注插在涂麓身上的刀。涂麓身上的刀竟然歪了,仔細一看,原來刀是斷掉的,根本沒那么長,涂麓一直捂著自己的胸口,其實是用食指和中指夾/著那把刀,讓刀呈現“扎進”胸口的樣子,仿佛扎的很深。因為涂麓流/血太多,一百不敢碰他,剛才張九想要幫他止血,也被涂麓制止了,所以沒人發現涂麓根本沒中刀!剛才一百親了涂麓,涂麓有些得意忘形,夾/著的刀就歪了,正好讓二毛這個插刀教看見了,于是……一百頓時從地上站了起來,涂麓立刻也要爬起來,說:“誤會??!等等,你聽我說,真是誤會,我也受傷……”了,還沒說出來,一百一腳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