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2
,派去斬草除根的人屢屢失敗,文謹禮隱約猜到是啟元帝要保歐茂竹,現在猜測被證明屬實。啟元帝如此明晃晃地引回了歐茂竹,文謹禮自然是不會掉以輕心,一個對與自己有深仇大恨的吏部右侍郎,雖不至于能嚇到他,但必要的忌憚還是應該的。明明手中的實務都進展得無比順遂,文謹禮卻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危機。此時,大理寺少卿江載道站了出來。“陛下,臣有要事啟奏?!?/br>啟元帝道:“說吧?!?/br>江載道不緊不慢地跪了下來,對啟元帝道:“臣奉命徹查桂省流民慘案,此案牽連甚廣,在大理寺努力下,如今已是證據確鑿,匯成奏章一冊,請陛下明察。由此案,臣要參桂省總督向善結黨營私、魚rou百姓,作惡多端,罄竹難書,視國法律例于無物,一言難以蔽之,肯請陛下即刻下令,捉拿此人歸案!”不知是驚是急,文謹禮的臉略微漲紅,桂省總督是文黨中最得力地方|官|員的之一,他若是出了事,文黨震蕩不說,文黨的名聲可就又懸了。大理寺卿王澤從被江載道坑的豐富經驗中,瞬間明白了現在是個什么狀況,兩眼一閉,免得自己面目猙獰,心中已是將江載道從頭到腳親切問候了一遍,氣不打一處來。果不其然,啟元帝看了奏章,發了怒,厲聲要求將向善逮捕押送京師,并要江載道徹查到底,江載道鄭重一禮,接下了重任。之后再無人啟奏,退朝時候,群臣都滿懷心事。左相右相也都匆匆離去。文謹禮是急著回府弄清楚向善究竟出了什么事,一問之下,怒不可遏。“坑殺流民此等傷天害理之事,他也做得出來?!老夫識人不清,識人不清??!”見文相一副悲憤模樣,謀士們自然紛紛相勸,有說向善也許是一時糊涂的,也有說流民自古難治的,還有的振振有詞,竟是將向善坑殺流民一事說得非但無過而且有功。他們這邊熱熱鬧鬧,說得話也不是全無道理,只是文謹禮到底沒有老糊涂,知道“坑殺流民”這樣的名聲是絕對沾不得的,尤其是在啟元帝以仁愛之名獲得百姓稱頌的當下,自己絕對不能對向善流露一絲贊同,否則必然迎來口誅筆伐、世人唾罵。文崇德卻是坐在一邊,臉色比昨日好了些,相必身體有所好轉,只是一聲不吭,面上卻似有嘲諷之意。文謹禮大皺眉頭,這個兒子心氣高,戾氣重,總喜歡喜歡夸夸其談,如今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卻一樣讓他看著不舒服,便問:“文崇德,你有什么看法?”“我認為,不必小題大做”,文崇德回答的聲調十分懶散,叫文謹禮的眉心又皺緊了些,“他犯了事,不巧被江載道那個認死理的察到了頭上,這就叫活了該,他也該認命。難道爹還想為了他去爭?哪有人白白浪費名聲撈泥巴的?到時候自己沾了一身泥,那才叫笑話呢?!?/br>他這話一說出口,文謹禮沒有立刻駁斥他,于是便有剛才未開口的謀士贊同道:“公子說得不錯,江載道青天的名聲太響亮,從他手里撈人是不可能的。再說,同為文黨,在下也看不上坑殺流民此等舉動,若是任他伏法,恰恰是咱們秉公守法、不徇私情的明證?!?/br>文謹禮暗自點頭,對那謀士夸道:“說得有理?!?/br>又偏過頭教訓文崇德:“整日懶懶散散的,像個什么樣子,你非要去工部,這下可好,吏部的差使被人頂了,我在你這個年紀都當爹了!你看看你自己這副樣子!你到底想干什么!”“爹,您別生氣”,文崇德笑了笑,話說得不怎么誠懇,文謹禮還想再罵,卻被文崇德下一句話給噎住了,“我想出海啊?!?/br>出海?不要命了?文謹禮氣得直翻白眼,文府上下又是一陣人仰馬翻,文崇德被他指著鼻子罵“逆子”,也照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誰都沒看出他眼神中的不屑。而另一頭,謝九淵跟著啟元帝進了后宮,沒一會兒,二人做了宿衛打扮,與其他幾名宿衛出了宮城,縱馬向江邊趕去。朝廷做事,自然得保證周全,兩日后大船就要下水,在眾目睽睽下“試航”,所以在那之前,自然得先真正試航幾次,以免出現紕漏。“無?!毕壬鷤鱽砹讼?,通知了試航時間,他們便特意趕來,親眼見證這一刻。到了地方,他們下了馬,宿衛們相隨守衛,在最近的山林間找了個位置觀望。此刻江風陣陣,大浪滔滔,東北山脈化冰形成了春汛,大江漲了水,以氣吞山河之勢南下,奔流而去,直入東海。船廠建在江邊,巨大的船身已在江岸邊組裝完成,看上去比江上同行的大商船大了約十倍,此時,巨船下墊著圓木,前有近百名工人背負著麻繩,在士兵們的呵斥下向前拉纖,后也有近百名工人推動。在沉重又響亮的號子聲中,巨船漸漸入了水,等到不能踩底,前方的工人才游回后方幫忙一起推動,將巨船推出淺岸,巨船穩穩地浮在江面,即使是這些辛勞的工人都爆發出了一陣歡呼。底艙的船工收到了號令,奮力劃動。巨船在江面上航行起來,此時逆風,速度卻不輸江面上的商船,在江上繞了一圈,?;亟?。歇息一陣,再試,如此試過四五回,最后一回揚帆遠去,直入東海方才歸來,等巨船的船影出現在江口,工部負責船廠的官員們這才有了欣慰的神色,添了記錄。為了兩日后的正式下海,工人們又將巨船拉回了岸邊,累得汗如雨下,船工們亦是十分勞累,出來時各個汗透了衣衫。顧縝看著那巨船,忍不住露了幾分激動神色,眼神中滿懷希冀。謝九淵與他對視一眼,眸中亦是期待。他們上馬返回,沒有入城,卻進了那琉璃塔。宿衛們依言在塔下守候,顧縝冷聲囑咐:“待會兒有人前來,帶著面具,手中拿著一只紙鳶,你們搜身若無兵|器,便讓他上塔。我與謝相在頂層?!?/br>這命令一聽就牽扯到機密,宿衛們急忙應是。行至二層,顧縝伸手握了謝九淵的手,兩人牽著手,到琉璃塔第九層,拜過了佛祖,顧縝站起身就抱住了謝九淵的腰。“我很高興?!?/br>那不僅僅是一艘巨船,那寄托著他們未來的希望。謝九淵回抱住他,輕撫他的背脊,溫言道:“我明白?!?/br>他們一個坐了一個蒲團,低聲討論著此趟海航的計劃細節,不多時,一個人踏著木階,走了上來。是應邀而來的“無?!毕壬?。那人揭了面具,見顧縝與謝九淵皆無驚異神色,挑了挑眉毛,說:“你們已經猜到了,還是說——”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