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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他喚得痛如刀絞,三寶公公則是覺得太過匪夷所思,謝大人不是好好在床上么,怎么陛下心中如此難過?“云堂?”謝九淵在顧縝耳邊輕聲喚他。顧縝還是未醒,卻像是聽到了謝九淵的聲音,循著聲音,將腦袋往上蹭,直到搭在他的肩膀,似是十分的不安,復又緊緊攥住了謝九淵的衣裳。他們言行親昵得一派自然,三寶公公卻不知為何看著覺得心酸,按捺下心中復雜思緒,無奈道:“這樣子,也不好請太醫,天底下哪有不透風的墻?”謝九淵想狠狠心把顧縝從身上撕下來,結果顧縝躲得越發厲害,跟奶貓要被捉離了大貓似的,一雙手這下不是攢緊了謝九淵的衣裳,還掐了他的rou,弄得謝九淵都忍不住痛嘶了一聲。伸手又試了試顧縝的體溫,好在這下又不那么燙了,于是謝九淵囑咐道:“拿冷水盆和帕子來,放在床邊,我替他散散熱,過一刻鐘再說?!?/br>三寶應聲而去,取了涼水來,盆里浸了幾方白帕,搬凳子安置在謝九淵趁手的位置,又看了看了床上情形,“奴婢在房外警醒著,若有什么,高聲喚奴婢便是?!?/br>“有勞公公”,謝九淵將白帕擰干,小心地敷在顧縝額頭,對三寶謝道。三寶公公退了出去,謝九淵攬著顧縝,不時試試他的體溫,還要小心不讓他把帕子給蹭了,再無睡意。顧縝卻是身在夢中。他看見了東南海邊的連綿戰火,黑夜中潛伏著敵人的戰船。謝九淵佇立在城墻上,幾縷白發從將軍頭盔中散落了出來,雙目赤紅,應是數夜無休,他左手食指微顫,顧縝知道那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他左手兩年前在戰場上受了傷,留下了暗疾。他右手緊緊握著腰間的寶劍,摩挲著粗布裹緊的劍柄,那是前世顧縝臨行前賜他的尚方寶劍,顧縝記得自己在庫中翻了許久,名劍刀兵扔了一地,選出了這把前朝所鑄的最鋒利的劍,只盼能多給他添一份平安。“將軍!”一個傳信兵奔上城樓,聲音中帶著悲憤,“沒有援兵,這是個設計,現在全城都被圍了?!?/br>城墻上幾個親兵都變了臉色,謝九淵卻聲色不動,問:“曾禾可回來了?”那傳信兵也顧不得是在和將軍回話,終是忍不住露了哭聲:“將軍,我哥讓賊人們捉住打死了?!?/br>謝九淵嘆了口氣,拍拍小兵的肩膀,他已經沒有能力多安慰這個痛失親人的小兵了,他身上的鎧甲太重,要擔的人命太多了,今日過后,還會更多。謝九淵轉身帶著一行人下了城墻,顧縝盯著他似乎永遠不會崩塌的背影,心中酸楚至極。行至城中,是聚在一起麻木烤著火的城中百姓,啟元十九年倒春寒十分嚴重,百姓們絕了糧,水里也被投了病死的牲畜,于是只得烤烤火,有幾個老者劈著從已經逃空的大富人家拖出來的桌椅擺設,加到火堆里去,讓火堆得以不熄滅。城門外有人列隊叫囂,一會兒下屬來報,說是讓謝九淵獻城投降,不然,他們就開始轟城門了。百姓們紛紛與身邊人縮在了一起,他們中有從水澤城逃出來的,繪聲繪色地跟他們說過倭|寇糟踐人的本事,聽得他們四肢冰涼,若有那一日,真不如自己撞墻死了痛快。“不用理,任他們吠。讓百姓們自尋躲避去處。召集兵士們?!敝x九淵吩咐道。謝家軍訓練有素,這次集合卻有些拖拉,因為受傷的兵士實在是太多了。城外炮|火轟鳴。隊長們領了最后的烈酒,拎著壇子給自家兄弟們滿上,謝九淵一一看去,閉上了眼,一撩鎧甲,面對京城方向重重跪了下來,隨即,便是兵士們整齊劃一的跪地聲。“今日身陷圍城,剿寇不力,我謝九淵有負皇恩,有負跟隨我效命的諸位弟兄,有負東南百姓,這碗酒,我遙敬天子,也是敬諸位弟兄,我先干為敬?!?/br>他一碗酒入喉,底下的兵士們自發喊了聲“我們敬謝將軍”,也喝干了碗中摻了咸澀味道的烈酒,謝九淵站起身,摔了碗,眾人也摔了碗。謝九淵拔了劍:“走,我們當兵的為國效命,戰死沙場,豈不痛快!”“誓死追隨謝將軍!”于是整兵列隊,迎戰破門而入的賊兵。這一戰慘烈難言,顧縝眼睜睜看著愛人沖鋒陷陣,血濺重甲,受傷了也不曾慢下手中的劍。他側過身躲過一名敵軍的長||槍,頭盔卻被對方挑落,束成一束的白發垂落在頸邊,圍困他的敵軍越來越多,他的白發都漸漸染上了血污。馬匹被砍傷了,他便翻身下馬,不論身受了多少傷,他都站在戰場上,用手中的利劍索去敵人的性命。直到一柄長||槍,從后心沒入了他的胸膛。那柄劍脫了手,落入塵埃。“九郎!”顧縝想到謝九淵身邊去,卻去不了,他急得高聲大喊,謝九淵卻似乎在千軍萬馬中看見他,在閉眼前看著他的方向,勾了嘴角,無聲了喚了句,“云堂?!?/br>“九郎?!彼鼗貞?,卻不知謝九淵有沒有聽見。回來,他要他的九郎回來,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云堂?!?/br>有人喚他,是誰?“云堂?!?/br>是謝九淵!顧縝終于睜開了眼,謝九淵松了口氣,取下他額上的白帕,拿手試了試,終于不燙了,于是輕聲問:“還難不難受,請太醫嗎?我要被你嚇、”一雙手撫上謝九淵的臉,打斷了謝九淵的問話。顧縝沉默不語,只是摸索著他的臉,謝九淵回望顧縝,看清他的眼神,又是一皺眉,關切道:“怎么了?是昨日早上的事難受嗎?”“不是”,顧縝搖搖頭,“那女子不是我娘。上山前,我已經派宿衛去查了?!?/br>謝九淵又問:“那是怎么、”他話又沒能說完,被顧縝伸手摟著他的脖子往下拉,然后用自己的唇堵住了他的嘴。二人本就是個極親近的姿勢,顧縝整個人都趴在半靠在床頭的謝九淵身上,他的吻炙熱而又稚嫩生澀,時而忘了要呼吸,于是偶爾便得發出狼狽的嗚|咽聲,謝九淵忍無可忍,一個轉身將他按在身||下,制住顧縝的肩膀,露了幾分毫無威懾力的兇相:“老實點!”顧縝蹭了蹭他線條漂亮的小臂,抬眼看他,笑得狡黠,像是在挑釁,像是在說“不老實又怎么樣?”謝九淵還真是不能把他怎么樣,遇到這個陛下開始,謝九淵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忍不住進來換水的三寶公公捂住了眼,然而又忍不住警告謝九淵假咳了一聲。謝九淵呆愣當場,顧縝竊笑起來。直到第二天,三寶公公看謝九淵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