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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痛,換了金吾衛的衣服進宮守夜,一進東暖閣,就見世子臥在里側,靠在顧縝身邊睡得正香,顧縝撐著頭打量著世子的睡相,聽見他進來了,轉頭看他,眼神中還帶著未散去的慈愛。謝九淵看著眼前這場景,想到了天倫之樂。“傻笑什么?”顧縝瞪他,小聲說。謝九淵明明只是勾了嘴角,卻被罵傻笑,輕聲回:“臣見陛下與世子和睦,心中高興?!?/br>顧縝下了床,走到謝九淵身前,抬頭盯著他的眼睛,問:“謝大人沒什么想問的?”謝九淵輕輕攏著他,反問:“問什么?問陛下是否一早知情?”顧縝看不見他的臉,固執地又問:“那謝大人覺得呢?”謝九淵心中嘆息,只說:“臣以為,陛下早知禮親王府的事,卻不知謝十一那活猴會與那些孩子相識?!?/br>得了謝九淵的信任,顧縝抿了抿唇,別扭問:“你怎么知道的?”“臣猜的”,謝九淵心里還是松了口氣,“但是,臣希望,陛下有什么想說的,以后直接告訴我,為什么非要我猜疑你呢?”為什么非要你猜疑我?顧縝苦笑,將臉貼近了謝九淵的胸膛。謝九淵聽顧縝悶聲說:“朕不是好人?!?/br>雖說前世顧縝無法直接指揮京宿二衛,一直不知禮親王府發生的一切,直到顧嵐戰死前才從他口中聽聞,比今世多了無數犧牲者。可這輩子,顧縝一直拖到此時再查辦,令那幾個孩子依然遭受了殘虐,卻是因為顧縝要留著禮親王打擊京衛、京兆府。而且,那名喚祥子的行商之子,就是謝九淵前世費盡力氣才除去的四大海盜商人之一,董祥。他與倭寇勾結,常年在東南沿海劫掠商船城鎮,手中人命無數,為禍一方,更是策劃屠了青溪城的罪魁禍首之一。身為帝王,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得權衡利弊,有得,就得有舍。前世他被文黨步步掣肘緊逼,為了不被看低,為了不被看成是佛堂廢子,這些有可能是受了佛學影響的心思,全數被他死死壓在心底,除了折磨他夜里不得安寢,無人知曉。后來有了謝九淵,他們聚少離多,又都在苦苦支撐政局,在一起連看著對方的時間都嫌不夠,哪有空來訴這種矯情?可今生,他不知被哪路神佛保佑著重活一世,又暫居上風,久久壓抑的思緒就都冒了頭。這話令謝九淵一愣,一時竟不知該怎么接。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大概也是這時候,爭取比今天早~*如果凌晨發現有更新,那是我在捉蟲,不用在意~第34章好人罪己詔“陛下”,謝九淵想了又想,還是舉了就近的例子,“謝家族中有一貢茶,名為君山雨,產自君山陡崖處的十八株茶樹,量少質優,謝家每年雇經驗豐富的茶農上君山采摘,饒是如此,幾乎隔年就有失足落山的茶農,只不過謝家出價優渥,因此每年來應征的茶農還是絡繹不絕?!?/br>“臣的小叔,當年為了給臣籌措學費,棄文從商,他有感于君山雨沾了不知多少茶農的血,因此不愿販茶也不愿販絲,而是干起了走南闖北的行商?!?/br>“行商難做,一是翻山越嶺,路途艱險,二是路上城中多有官吏欺壓,山間野外又有山賊豪強。小叔行商一趟,帶出門的伙計,總得折損一二,若遇了大災大難,回不了家的伙計更多?!?/br>“某次行商塞外,遇了欺負大楚人為樂的馬賊,伙計死傷慘重,若不是西寧衛巡邊至此,小叔恐怕就命喪當日?;丶液?,小叔悔恨交加,說是不該帶他們出去行商,留在家中務農采茶,至少還有命在?!?/br>“我娘卻說,小叔是想岔了。若是在家務農,他們累死累活一整年,一家人也不得溫飽,也不如幫謝家采茶一次,更不如跟著小叔行商一趟。小叔帶他們行商,是給了他們一個溫飽,還讓他們有余力送孩子上學堂的,也許這些孩子就不必再過父輩們的辛苦日子?!?/br>“事做得越大,牽扯的人越多,責任就越重,總會有不滿、疏漏甚至犧牲。只有不做事的人才不會犯錯,才完全清白,只要做事,總找得出錯處來指摘。圣人遠在山野,佛道不入紅塵。就是這些人,也還有不事生產的過錯?!?/br>“臣以為,若是計較一處之得失,數人之性命,那么,秦皇漢武,萬代臣工,沒一個是好人?!?/br>顧縝靠著他,越聽嘴角翹得越高。早知道,上輩子就該說給他聽,若是前世聽了這番話,自己不會多有顧慮,就不用他案牘勞形,還要記掛著自己煩憂。只是。顧縝抬起頭,用眼神描摹謝九淵俊朗的眉目,只是究竟是自己重活一世,亡國喪命,想得終究與常人不同,滿心悲憫,再有共建盛世的志向,到了內心深處捫心自問,千思百轉落為虛空,竟是對帝王之位起了些疑惑。這疑惑注定糾纏著他,任誰都無法可解,普天之下,還有誰敢生此惑?或許到了合適時機,他會告訴謝九淵。就到,能再喚他“九郎”的時候。顧縝自顧自想著,一雙眼睛卻還是那么專注地望著謝九淵,謝九淵被他這樣凝視,酸甜交加,伸手捧住他的后頸,低頭,吻上了他的唇。與謝府后院那個一觸即分的輕吻不同,這個吻纏綿深重,唇|舌糾纏得難解難分,似是要帶著二人一同沉淪到無盡的溫柔情意中去。顧嵐嚇得呼吸一窒,緊緊閉上了眼睛。等二人終于分開,謝九淵倒是無事人一般,顧縝靠在他懷里小聲吸氣,惹得謝九淵輕笑出聲,被顧縝踹了一腳。“謝侍衛”,顧縝故意拿著帝王腔調,“以下犯上,該當何罪?”謝九淵不慌不忙,神色恭敬,聲音卻帶著笑:“臣親近心悅之人,何罪之有?”顧縝瞪他:“沒臉沒皮?!?/br>他臉頰薄紅,為顧縝平日總是嚴肅的俊顏上添了萬千情意,這一瞪更是撓得謝九淵心癢,低下頭又在他唇角親了一口,還有臉壓低了嗓音說:“冤枉,臣明明是一心一意?!?/br>謝九淵聲音本就悅耳,這故意壓低了嗓子,話語中就多出了幾分纏綿欲|念,顧縝聽得耳朵燒紅,一把推開他:“就你會說話,守你的夜去!”“臣,遵旨?!?/br>次日上朝,顧縝先發制人,頒了。這個大意就是說,朕的親哥做下如此傷天害理之事,朕悲憤欲絕,深感不安,未能及時察覺,既九皇子之后,又讓禮親王給給先帝添了污名,朕愧對先帝、愧對祖宗、愧對萬民,難辭其咎,如今下了,為的是對天地萬民認錯,朕不說空話,還要罰自己茹素守戒兩年,以示心誠,誰都別勸,誰勸誰對不起無辜受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