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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瞪我嘛,要是沒有我,看那母夜叉會不會把他們吃的渣渣都不剩。哼!”
郝歡喜悶悶地坐著,對父母的態度表示了強烈的不滿。她當然知道,郝紅旗夫妻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她十三歲,覺得他們的大女兒無論多么會掙錢,骨子里只是個沒長大的姑娘,大人總希望孩子乖巧懂事的。
郝歡喜冷靜下來,覺得自己也真是孩子氣了。她嘟囔了一句,嘆了口氣。
“你嘆氣歸嘆氣,能不能……別坐在我身上?”突然一聲低沉蠱惑的男音在這僻靜的屋子里響起。
郝歡喜緩緩轉過頭,震愕地看著躺在床上的這幾天來一直靜若雕塑的男人,此時他那雙不帶有任何感情的冰眸冷冷地看著她,那眼神清明無比,也不知是睜開多久了。
“你,你你你醒了?!”郝歡喜指著他的臉,都語無倫次了。
賀瑾安看著面前這個幾日不見變化莫大的女孩,譏誚地扯了扯唇角,“我不能醒? ”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怎么會醒了?!你怎么這么快就醒了呀?!焙職g喜記得毛醫生說過,照之前這男人身上受傷的程度來看,他就算是昏迷十天半個月都很正常的,可其實,這才過了四天而已。
“你太吵了?!辟R瑾安淡淡地訓斥了一句,那狹長的眼睛好像不愿意看見眼前這張臉似的,輕輕合上。
“喂?你怎么又睡上了,喂!”看他緊閉雙眼,郝歡喜還是有些擔心的,抓住他的肩膀,猛烈地搖晃著,差點沒把賀瑾安才愈合一些的傷口震裂了。
賀瑾安被晃得腦仁疼,只好不情愿地再次睜開眼,有些無可奈何道:“小姑娘,咱倆這個姿勢,是不是太不雅了?”
經他再三提醒,神經遲鈍的郝歡喜終于后知后覺發現自己……剛才一屁股就坐到人家的大腿中間,怪不得她覺得做的很不舒服呢。
“抱歉!”郝歡喜立即從床上跳了下來,雙手舉起,尷尬地把目光移開。
昏暗潮濕的屋子里,只有一扇小窗開著,外邊的暴雨聲很大,掩蓋住了狹窄空間里這一瞬對視的沉默。
許久,郝歡喜慢慢走過去,擔心地問:“你感覺怎樣,身上有沒有哪里壞了?我叫醫生幫你看看?”
賀瑾安實在佩服這丫頭的腦回路,正常人看到傷員好不容易從昏睡中醒來,不該問他渴不渴要不要吃點什么么,這個女孩是咒他呢還是咒他呢,竟問他是不是哪里壞掉了?難道她希望他缺胳膊少腿,一輩子躺在她家里么。
“給我一杯水?!比嗽谖蓍芟?,就算是賀瑾安也只能低頭,何況他發現自己真的無法動彈,除了大腦和嘴巴,其他的身體部件就像剛拼湊成整體,還沒能發揮這些身體器官的正常能力。
“哦,好?!焙職g喜這才想起男人昏迷幾天了,轉身環顧一圈,對他道,“你等著,我出去端來?!?/p>
她打開門,看到堂屋已經沒人了,倒是聽到灶房傳來談話聲,掀開簾子,發現大家果然都在這兒,郝紅旗塞給李桂花幾顆包菜,一塊臘rou,半瓶子菜籽油,不過沒給雞蛋。其他人都虎視眈眈地看著,氣氛宛若法庭一樣嚴肅。郝歡喜直接拿瓢舀滿了一大瓢水,走了。
賀瑾安看到那一個大瓢,嘴角有些抽搐,只是他臉部肌rou太不協調了,郝歡喜沒看出他的異樣,反而好心地扶他坐起來,直接拿瓢就灌了進來,賀瑾安忙截住她的動作,道:“我自己來?!?/p>
結果,第一口,他就嗆住了??捎⒂碌馁R瑾安同志生生地把快要嗆出去的水又咽進喉嚨里,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的鎮定喝完了水。
郝歡喜……站在床頭,想笑又不敢笑。
“那個,餓的話,想吃點什么?給你端碗湯過來?”郝歡喜說著又想了一下剛才被他們一掃而光的飯菜,鯽魚湯早就一口不剩了,于是補充道,“不過只有絲瓜湯了?!?/p>
賀瑾安肚子里面全是水,憋屈道:“不用?!?/p>
“那,你要是悶的話,”郝歡喜絞盡腦汁,想到這個時候沒手機沒電腦沒網絡,家里也沒啥雜志報紙,最后擠出一句,“借我弟的彈弓給您玩玩?”
床上半靠在墻壁上的賀瑾安,給了她一個淡淡的眼神,讓她自己體會。
郝歡喜頓時覺得好生無趣,她轉過身,朝著堂屋的方向大喊了一聲,“爸,你的救命恩人醒啦!”
說完也不看那男人的臉色,趁著爸爸mama弟弟meimei全部一窩蜂地涌進屋子,七嘴八舌地圍著床上那尊大神噓寒問暖時,抄著桌上的瓢跑出去了。
郝玉蓉母女還在走廊上系雨衣,李桂花右手提著一袋子新鮮蔬菜,看樣子郝紅旗還是心軟了,相信了她的鬼話。
看了一眼,郝歡喜很快收回視線,倒郝玉蓉好奇地往郝歡杰的臥室望了幾眼,似乎有些好奇。
賀瑾安醒了,可很快又昏迷了。
郝歡喜發現,這男人即使在昏迷,不,昏睡中,其實大腦一直對外界保持著高度的警戒和意識,她有次無聊,拿了郝紅旗寫書法的毛筆,準備在男人臉上畫只小烏龜,還沒下手呢,賀瑾安那狹長的眼猛然就睜開了,寡淡地看著她,“有事?”
“沒,就……覺得你這張臉吧,真是特別好看?!焙職g喜把毛筆藏在背后,十分違背內心地夸獎道。
“是么?!辟R瑾安在她臉上掃了一眼,銳利的眼神仿佛要把她看穿。
“當然啦?!焙職g喜笑得甜甜的,心道這男人真特么的成精了啊,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這么神經緊繃著,難道不會未老先衰么。
賀瑾安臉上的油彩,早在郝紅旗把他從毛醫生那抬回來后,就用毛巾擦干凈了,雖然郝歡喜內芯是個二十五歲的成年人,可不得不承認這男人五官深邃,眉眼崢嶸,全身散發著的氣質不似普通人。所以她也不算說謊。
郝歡喜突然有些心癢癢的,問:“你叫什么名字?”
算起來,兩人初見就很戲劇性,再遇依舊在意料之外,但她就連這男人的姓都是從郝紅旗口中得知的。
“賀瑾安?!彼Z氣寡淡,那雙狹長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很快收了回來。
郝歡喜仔細咀嚼著這三個字,道:“瑾玉書香,富貴長安。幫你取名字的人,一定很愛你?!?/p>
她說完,余光掃到毛筆上的墨汁就要滴到地上,忙止住話頭,“你休息吧,不打擾了?!闭f罷舉起毛筆奪門而出。
賀瑾安望著女孩離去的身影,劍眉微蹙,呵,瑾玉書香么,可惜,讓那人失望了,他終究選擇邊陲投軍,浴血殺敵。
第56章 你笑什么
郝紅旗還是去看了何秋菊。一大清早,趁著田秀雅還沒起床,他就提了鼓囊囊的一個布包,做賊似的揣在懷里,冒雨往大哥的屋子方向走去。
“爸真舍得,拿了十個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