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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山時交情甚好,可在他叛出潯月時,單孤卻執拗不愿離開。
“夜群師弟,你我已經三十多年未見了。我垂垂老矣,你卻仍然是這般精神矍鑠?!眴喂聯崃藫嶙约夯ò椎陌l須,徑直走向倒在地上的白寧,一把扶起他,“阿寧,這過去的許多事情,并非你撕掉幾頁記錄便能祛除的。重重疊疊的過去,不論是罪過還是功績,自有世人評判,你何必執拗?”
白寧抓住單孤的衣袖,他強忍住喉嚨中血腥之氣,緊緊蹙眉向他搖頭。墻邊的寧瀾目睹了今晚這一場,他壓下心中方才涌起的風云,靜靜走到三人面前,語氣冷靜得可怕:“還有什么?還有什么不妨一齊說了?”
單孤感到那只抓著他衣袖的手一直在使勁,便知曉白寧此刻的傷痛與苦求。他給了寧瀾一個堅定眼色,轉而向單夜群道:“夜群師弟,孰是孰非,你我心中都清楚。近幾年來,你勾結巫族,殺害無辜百姓只求自己練得無雙功力??v使阿寧從前犯錯,可他這數十年來為潯月與黎民做的一切,難道不是在補償你的罪過?”
單夜群冷哼一聲,“師兄,這潯月掌門本就該是我的,是我當年遵了前掌門的命令,端了巫族的老xue,還精進了訣門的武學修為!可他白寧,當年不過一個毛頭小子,還不是憑著鏟除異己,取悅前掌門才得到這位置?”
“師弟!”單孤加重了聲音,“潯月掌門必然是一門中最優秀的弟子,阿寧劍術無人能匹,單憑巧語又如何能當掌門?”
單夜群仰頭一笑,看向一旁的白寧,“那么我問你,你的同門師弟白玨,怎的后來消失了?我記得他可是一個劍術精絕,卻不服氣你的人?!?/p>
寧瀾記得白玨這個人,是個出現在潯月劍門記錄中的人。但只知道白玨不服白寧當掌門而鼓動劍門部分弟子反對,后來敗在白寧手下,最后不知所蹤。
白寧休息了片刻,精神回來了一點,反倒冷靜下來,“單夜群,你猜的不錯,他已經死了。白玨心高氣傲,敗在我劍下便自刎而死了。當年潯月本就動蕩,他若不死,教內必不得安寧,只會讓邪魔歪道有可乘之機?!?/p>
單夜群拍手大笑,“白寧,你總喜歡把自己做的事情說得這樣冠冕堂皇。除了他礙了你的掌門之路,我想你還有一個恨他的原因,當年那個從醫門轉去劍門的女弟子,霍青鳶,你也好生傾慕吧?可她偏偏喜歡白玨,呵,從前你不過也是一個沾花惹草的小子而已!”
他滿意看看白寧惱羞成怒的樣子,又突然將話鋒轉向一旁那個靜默已久的人,“寧瀾,你有這樣人面獸心的父親覺得如何?”
屋內這場爭執翻出了許多的舊事,也解開了自己心中早已存在的許多疑惑,寧瀾卻從未想到過,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卷到了潯月這漩渦中。白寧這樣重名重權的人,何以愿意傳掌門之位于他,他早該想到些端倪的。
他試圖從從屋內彌漫的爛俗之氣中尋得一絲清靜,卻是無果。寧瀾看向單夜群,說出的話卻仍然淡淡:“我向來都只是孤兒,來潯月也只是給人治病而已。至于白掌門從前做過什么,那與我無關。從前的恩怨我亦無意于理會,因此單教主想要從我這里獲得愉悅感,恐怕是不行了?!?/p>
單夜群要的就是他們父子反目,這點寧瀾一看便明。
“寧瀾,你果真灑脫,卻像是一個比你父親還冷情的人?!眴我谷豪^而冷冷一笑,“可是,他還做過一件事,誤了你終身,你也不想知道嗎?”
未及寧瀾答話,門外的響聲驚動了屋內四人,察陵湄扶著門框,即便是夜色如墨般沉重,也不及她此刻的悲慘神態,“寧瀾……我母親是你母親……”她慘白的臉掛著萬念俱灰般的笑:“我們,竟然是兄妹嗎?”
單夜群偏過頭去,看到緊緊扶著門框的察陵湄,心中一驚——那張臉他像是從前見過,只是卻還未來得及細看,察陵湄已經暈了過去。
“小??!”寧瀾疾步過去一把抱起倒在冰涼地上的察陵湄,那一聲呼喚是從未有過的急切之意,他抱著她跨出門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
白寧見著寧瀾的背影似在微微顫抖,只是從那里傳來的聲音仍舊淡定——“你們二位都是如此強大之人,以他人之血鑄自己威名,文過飾非之本領更是登峰造極?!彼筛尚α艘宦?,看了看懷中的人,清朗之聲在這渾濁夏夜顯得明澈而淡漠,“白掌門,有一件事我終于想通了,希望下一次我來問你之時,你莫要再有隱瞞?!?/p>
白掌門,何其生疏?白寧心漸漸下沉,他不配做一個父親。
單夜群走上前,白寧此刻心氣大傷,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單孤突然橫在了兩人中間,“師弟,你今晚除了來攪弄他們父子間的風波,你還想做什么?”
單夜群停了步子,看著神情堅定的單孤,冷笑道:“師弟,你看你身后那個掌門,就算我今夜不殺他,他也活不過一個月,我又何必浪費自己的力氣?再說讓他在這里體會被親子嫌惡的感覺這才好呢!我即便要潯月的掌門之位,也定要讓他白寧身敗名裂后,順理成章地做這掌門!”
白寧緊握雙拳,狠狠瞪向單夜群,“你要做什么?”
單夜群冷哼一聲并未答話,一揮袖躍出了門,屋中還殘留著他的諷笑聲。
單孤重重嘆了一口氣,一回頭卻見白寧捂著胸口,嘴角分明有了血漬。他走過去將其扶到椅子上,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下后,才道:“阿寧,你放心吧。我看著寧瀾那孩子明慧通透,他會想通的?!?/p>
“師叔……終是我對不住他?!卑讓幹刂卮鴼?,盡力穩住自己體內亂竄的氣息,“是我對不住惜藍,對不住青鳶,也對不住……咳咳,”一聲劇烈的咳嗽,截斷了白寧的話,一口血又吐到了地上,他拉住就要轉身的單孤:“不要去找他,今天有人比我更需要他?!?/p>
單孤蹙眉,語氣帶了嗔怪之意:“阿寧,你當年確實對寧瀾太狠心。如今難道不打算告訴他們真相嗎?你當真要耽誤這二人的一生嗎?”
白寧渾濁的眼中似有晶瑩之色:“師叔,假若寧瀾來問我郡主的身世,我自然不會再瞞著他??墒俏覅s不能讓察陵湄自己知道,她不可以阻礙寧瀾!”他氣息微弱聲音卻堅定,“她是青鳶和白玨的女兒,若不是白玨當年處處與我作對,我也不會除了他,可我哪知青鳶竟然不顧自己剛出生的女兒,為了他殉情……除了惜藍,我找不到更適合撫養察陵湄的人,她雖高傲任性,卻不是狠心之人?!?/p>
這些隱事在潯月已經被永久地埋葬,知道這些的恐怕除了白寧,也就只有另外兩個單字輩的老人。單孤隱隱還記得當年情形。
夏惜藍和霍青鳶本同為醫門弟子,卻都喜歡上了劍門的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