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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想到熾墨只是冷冷看著她,笑得讓人渾身發顫,低聲道:“你可知道我不過是魔族生下來的藥人而已,所以你那所謂的夫人,又是哪里來的?”
施寧還未開口,熾墨就道:“莫要拿什么母親二字來糊弄我了,藥人而已,生來便是罪孽,便是有生母,也早就已經魂飛魄散了?!?/p>
“少主……”施寧頓了一下,“少主原是對自己身世一知半解,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p>
“還有什么其一其二?”熾墨冷漠的站起身來,“我不想知道,也不會跟你回去,你若還想多活兩年,就再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也不要插手我的事,否則……我是斷不會容情的?!?/p>
“那人口出狂言對少主不敬,該死?!笔幭然卮鹆岁P于李耀思的事情,再道:“少主生母當初卻是是被擄去的俘虜,可甘夫人當年也是南國第一美人,雖被俘,憑靠著美貌和才智也在絕境之中活了下來,并且得了熾王的青睞,兩人感情甚篤,少主明明是甘夫人和熾王的血脈,絕不是什么藥人,少主血脈異常,也不過是巧合罷了?!?/p>
“當年甘夫人處境堪憂,一介凡人在魔界艱難求生,雖有熾王愛護,卻也難敵有心人算計,為了生下少主受了不少苦,可誰知道卻還是賊人難防,叫少主一生下來就被人擄走了……這么多年,甘夫人和熾王一直在四處尋找少主……”
“夠了!”熾墨突然打算了施寧的話,冰冷的面上已經浮現出了幾絲怒意,“我不想知道這些!竟是生下來就丟了,管他是為何而生,又為何而棄?我從未有過什么娘親,更未渴望過什么血脈親緣,管他什么其一其二其三,我絕不會回去的!”
熾墨說完,轉身便要走,卻還未走出去幾步,就聽到施寧冷靜的聲音響起。
她道:“血脈是騙不了人的,少主你身上有魔王尊貴的血脈,人族不可能容納得了你的?!?/p>
她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篤定的道:“人族容不下你的!今日我能找到你,其他人一樣能找到你,屆時少主可知道又會是什么局面?”
熾墨頭也不回,一路離開。
卻又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施寧道:“為了在血魔窟救你的菱一?”
施寧見他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捏緊了拳頭,咬牙道:“你可想過,如果夫人和熾王知道你為了一個女人不肯歸家……”
話未說完,身子已經被一擊重重得打退,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一瞬間喉嚨已經被扼住,身子被一擊重擊,毫不憐惜的按在了一棵樹上。
施寧的唇角溢出一絲血跡,熾墨扼住她的脖頸,一只手便將她狠厲的按在了樹上,后腦也重重的磕在了樹干之上,眼前一片昏花,熾墨的胳膊筆直的隔在了兩人身前,施寧只覺得枝葉縫隙透過的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
那雙眼睛再沒有一絲感情,甚至溢出了幾絲血煞之氣,宛如擇人而噬的惡魔。
“你威脅我?”熾墨的聲音已經毫無感情,他看著施寧,仿佛已經是在看一個死人了。
施寧目不轉睛甚至有些貪婪的看著熾墨,她已經好多好多年沒有見到他了……如今他的輪廓長開了,雖有些陌生,但是施寧知道,他就是他。
那個會對著她甜甜一笑,叫她‘寧jiejie’的少年,那個……會在黑暗中會中變成惡魔的孩子,因為那一場逃亡和背叛,他差點要了她的命。
最終他沒有殺她,卻在那一場大火中,給她留下了一生都難以擺脫的傷疤……可那又怎么樣?原本以為兩人這輩子可能再無交集……
她不過是陰暗中茍且偷生的怪物,而他……便是身處黑暗,也如光一般耀眼奪目。
如今他更是凌云谷的第四代弟子,風光無限,剛才不過彈指一揮,那么多人的性命便全系在他一念之間。
那些人怕他,懼他,卻也敬他,羨慕他,崇敬他。
可最終,他們是一樣的。
都是魔……在世人眼中,便就沒有了什么高低貴賤之分,人族絕對不可能容納下一個魔族之子。
回去魔界,他還是魔界少主,一呼百應,尊貴無比,還有爹娘疼愛。
可若在人族,他便只能是人人得而誅之。
“跟我回去吧,這有什么好的?”施寧艱難的發出聲音,“你那師父不過可憐你的身世而已,若她知道,你不是沒人要的小可憐,不是什么凄慘無比的藥人,而是魔王之子……你覺得,正氣凜然的凌云谷……還能認你做弟子?”
“你閉嘴?!睙肽渎暫戎故幍脑?,“是我當初對你太仁慈了點?你當真以為我不會殺了你?”
“殺了我又如何?”施寧慘淡一笑,“就算殺了我又如何?甘夫人不會放棄的,你與她骨rou分離多年,她一直在盼著你回去,熾王派出來尋你的人不知凡幾,你以為……就我能找到你嗎?”
“那就讓他們來!”熾墨手上青筋暴起,加大了力道,硬是掐得施寧再也無法言語,臉色憋得紫紅,呼吸全被扼住。
“我再說一次,我不會跟你們回去的?!睙肽Ьo牙關,俊臉緊繃,一字一句的道:“來一個,我便殺一個,包括你?!?/p>
施寧以為這次怕是真的死定了,到底熾墨手中一緊,然后放開了她……她的身體軟綿綿的順著樹干滑下,坐在了地上,而熾墨頭也不回的離開。
努力呼吸到空氣的那一刻,施寧劇烈咳嗽了起來,滿眼淚花都咳了出來,臉上雖猙獰,卻還是縮成一團笑了起來。
看著熾墨遠去的背影,她嘶啞著嗓音道:“我會幫你的,你知道,我總是會幫你的?!?/p>
什么才是對他最好的?不論是什么……她總會幫他得到的。
可熾墨并沒有回頭,也沒有任何回應。
熾墨很快追上了大部隊,正是用午飯的時候,舜華去滿山獵山雞出氣,莫奈何默默的在擺弄他那些一路采摘的草藥。
菱一頓在火堆邊上烤山雞,見他來了,從火堆上烤得金黃還在滋滋冒油的山雞身上割下一只雞腿遞了過去,笑道:“吶,正好吃飯了!”
熾墨卻并沒有去接雞腿,臉色沉重,認真又倔強的盯著菱一,滿心滿眼的不開心。
“怎么了?”菱一察覺到有異,將雞腿放下站起身來,抓著熾墨的手臂看了看,“受傷了?”
看他一身氣息醇厚,身上也并無不妥之處,就連衣衫都沒有一絲皺褶,端得俊朗無雙,并沒有任何不妥???
“師父……”熾墨緊緊的捏住了手,隱忍著,卻又卑微的道:“jiejie,你會不要我嗎?”
“瞎說什么呢?”菱一笑了,雖不知道怎么了,但是熾墨好像很不安的樣子,她踮起腳尖摸了摸熾墨的腦袋,就像以前安慰他一般,語氣輕柔的道:“師父也好,jiejie也好……咱們都是最親近不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