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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還是牢牢地朝著太陽的方向綻放,這樣一種特殊的美,令王錚整個人,看起來不再尋常。這種不尋常,令徐文耀心里動了動。多年以前,那個曾經熱愛過的青年,如果也能從那場由他所造成的挫折中掙扎下來,大概,也會有王錚這樣疲累中的堅韌吧。如果他活下來,如果能夠親自向他懺悔,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能好好地繼續過下去?跟王錚交談的感覺很舒服,尤其是兩人在急診室外,你一句我一句,說出來的對于萱的感情,令他明白,其實不僅自己,于萱對王錚而言,也是不可或缺的特殊存在。然后,送王錚回去,在后鏡中,徐文耀看見王錚一直目送他的車開遠。這種刻板的禮貌,由這個青年做出來,不知為何,竟然令人感到一絲可愛。一剎那,他有個沖動,把車倒回去,下車揉揉王錚的腦袋,告訴他別跟于萱那樣,活得這么用力。太用力了,終究虧的是自己。但徐文耀沒有這么做,那只是些微的動心,還不足以令他主動采取什么行動,在他看來,與其將王錚納入自己懷里,做他的情人,不如將他視為像于萱一樣特殊的存在,盡可能照料他們,然后靠近他們,謀求那點微薄的平靜與希望。接下來幾天,他開車接送王錚去醫院看于萱。三個人相處融洽,于萱精神好了不少,經常與王錚相互打趣,王錚聽從于萱的指揮,每天給她做些奇奇怪怪的吃食,有一回還特地包了蘿卜豆腐餡的餃子來,于萱大贊好吃,拼命將這一創意歸功在自己頭上,徐文耀嘗了一個,居然真的味道不壞。他看著他們,忽然有種已經相處了很多年的感覺。有一天,徐文耀帶來一架數碼相機,交給王錚,讓他隨便拍。他想照片的紀念終究有時候比腦子能記得住更多的細節,等有一天,于萱真的不在了,他可以跟王錚一塊看看這些照片,一起嘲笑下,于萱當時的樣子有多傻。等著一個這么親近的人過世,數著她剩下的日子,沒一個人心里會輕松。臨近過年,醫院的人驟然減少,不少人都有種觀念,大過年的不能在醫院度過,省得來年晦氣一整年。于是能出院的都辦了出院,能拖著不住院的,也盡量拖到年后。大年三十的午后,陽光明媚悠長,徐文耀親自開車,去G市有名的老酒樓訂了菜,又打包拿到醫院來,里頭有于萱吵著要嘗嘗的小點心,需趁著新鮮出爐才好吃。他走得有點急,拎著好幾個一次性飯盒,穿過醫院長廊,越過一個獨自站著抽煙的男人,然后,他走近病房,忽然聽見于萱的聲音,異乎尋常的微弱:“念個詩來聽?!?/br>“你需要休息?!?/br>“我想先聽你念詩?!?/br>王錚無奈地說:“好,要聽什么?”“跟,死亡有關的?!?/br>王錚沉默了,過了一會,他的聲音低低響起:“在我彌留之際我不想埋進墳墓,我擔心孤零零地躺在蛆蟲中間。靈魂曾經在烈火中生活,也該在烈火中燒盡我失去了生命的軀干“很好,”于萱弱聲說:“我死了,你也把我燒掉?!?/br>“放心吧,現在不能土葬?!蓖蹂P啞聲說,“不念了,你還要不要睡?”“繼續嘛,繼續繼續?!?/br>王錚沒有回答,徐文耀嘆了口氣,抬腳走近病房,笑著說:“吃的來了,我們的年夜飯?!?/br>于萱低低歡呼了一聲,但神情格外頹喪,王錚垂著頭,膝蓋上擱著一本詩集,然后他闔上書,說:“我走了,晚上還答應我堂哥過去給他們做年夜飯?!?/br>“小錚,你留下……”于萱哼哼唧唧地說。王錚看向徐文耀,目光中有從沒見過的乞求,徐文耀心里一軟,明白他此刻心里不好受,便對于萱說:“行了,放小錚回去跟家里人過年,咱們倆搭伙也不錯?!?/br>于萱沒有說話,看著王錚,似乎有些不舍,但終究說:“好吧?!?/br>王錚點點頭,走出病房,就在此時,于萱叫住他。“小錚,有時候,事情就算回到原點,也不是原有的起點,你明白嗎?”王錚心里狐疑,卻說:“我知道了?!?/br>“回去吧,路上小心點?!?/br>王錚跟徐文耀打了聲招呼,走出病房,就在此時,他的手機響了。他接了,電話是堂嫂打來的:“小錚,你怎么還沒到?”“馬上來了?!蓖蹂P說,“我打車過去,很快的?!?/br>“那個,”堂嫂的聲音有些猶豫,“今天咱們這多個客人,你不會介意的哦?”“多個人熱鬧點,沒事。我馬上就到?!蓖蹂P說完掛了電話。一抬頭,似乎天空格外清朗蔚藍,難得過年了有這樣的好天氣,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剛剛壓抑的情緒慢慢排出,大踏步走出醫院。有時候,事情就算回到原點,也不是原有的起點。于萱說。但什么是原點呢?在他的經驗中,每一條路都有如單行線,筆直向著遙遠的前方,從來沒有可以拐回去的可能性。而同樣的,所謂的起點,也從沒有存在過,今天是昨天的延續,明天是今天的延續,一天一天,一年一年,一切都莫不如是。作者有話要說:道歉一下,這個文可能不會寫成一個好讀的故事,也沒有跌宕起伏的情節,都是普通人的普通的生活,他們的心理危機,他們的選擇,行文可能會晦澀,希望大家帶點耐性來讀,當然讀不下去的,也請見諒。第12章大年三十下午,街道上異乎尋常的冷清,整個城市車輛也驟減不少,人流量更是不及平時的三分之一,但陽光出奇的好,冬日里的陽光照在身上,猶如春日。只可惜這樣的陽光配上稀稀拉拉三兩的人,不知為何,卻有種敗落頹喪的錯覺。王錚把手□口袋里,半垂著頭,默默走路,不遠處有還沒收攤的花農,守著幾株凋零的桃花,和幾盆垂頭喪氣的金桔,同樣耷拉著腦袋,見到王錚也沒招呼賣花,只是漠然地注視著他走過去。陽光傾瀉如注,桃花瓣近似白色,那些原該妝點的粉,在陽光下,仿佛褪盡了一般。兩三年前,王錚接了兩個成人高考補習學校的工作,一個上一三五,一個上二四六,每天忙得昏頭轉向,一天下來,能夠入睡成為生活中最幸福一件事。有一天晚上,人已經到了,卻突然被其中一所學校通知停課,他像逃課的學生一樣雀躍興奮,趕緊跑回家,在樓下買了一張盜版光碟和啤酒,一邊喝幾塊錢一罐的珠江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