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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凝忍不住確認道。“沒有了?!?/br>“唔,幸好有準備?!苯龥_旁邊那架一模一樣的馬車一抬下巴,“快去吧?!?/br>二人交換了馬車,向不同的方向駛去。邑尉府正門。一輛馬車緩緩停下來,走下一個端著雕花檀木盒的白衣少年。門口候著的正是那日守在后門的侍衛。思墨跟在段唯身側,將請帖遞上:“錦兒jiejie身體抱恙,今日無法親自前來,特意托這位公子來跑一趟?!?/br>侍衛看著面前這張全然陌生的面孔,不禁皺起眉頭:“錦秀樓的人?”“是?!倍挝ㄌ谷淮鸬?,“錦兒姑娘托我帶東西過來,另外還有一些話帶給曹大人?!?/br>侍衛在不久前也聽說過錦秀樓養了些男孩子,專供達官貴人享樂,只是從來不知道自家大人也對這樣的事情感興趣。他看看跟在少年身后的孩子——倒也是曾送錦兒前來的車夫;又仔細地審視了手上的請帖——沒有問題;再抬頭打量面前眉目如畫的少年——說是青樓中人,可身上偏偏又有種脫俗的清雅,難道這樣的男孩子正對了那些達官貴人的胃口?正在他猶疑不定之時,曹邑尉的近侍從府內走出,喝問他:“大人等急了,在那磨蹭什么呢?”侍衛忙將手中的請帖轉給他看,又把方才思墨所言復述一遍。那近侍淡淡掃了段唯一眼,點頭道:“隨我來吧?!?/br>段唯暗自松了口氣,跟在那近侍身后踏進府門。近侍將他領到曹邑尉臥房處,替他推開門,自己退到一邊站定了。段唯輕聲道過謝,進去將門反手合上,來到曹邑尉榻前。那躺著的人仿佛被抽干了氣血,蒼白虛弱得仿佛得了一場大病。盡管有心理準備,看到曹邑尉的時候,他心下還是狠狠一驚。榻上的人睜開眼睛,有氣無力道:“你是誰?錦兒呢?”“錦兒姑娘身體抱恙,”段唯將檀木盒放在桌上,抽出一支香,“在下替她把東西帶給大人?!?/br>曹邑尉看到香的瞬間,灰暗渾濁的雙眼忽然有了駭人的光亮,像是饑渴了多日的災民見到了第一滴水。“快,趕快給我點上!”段唯后脊升起絲絲涼意,心緒幾番起伏。他狠狠咬了咬舌尖,迫使自己不去胡思亂想:“是?!?/br>線香插進了案上的小香爐,段唯卻并不急著引燃火折。“大人,您要的香送到了,錦兒姑娘要的東西……”“早已準備好了。阿啟——”沙啞的聲音穿過門板,方才的近侍聞聲而入。曹邑尉在他耳邊低語幾句,隨后從床上的小柜里拿出一個紙包,讓他遞給段唯,又不放心似的囑咐道:“回去告訴她,別忘了自己說過的話?!?/br>段唯掂量著手中紙包,腦中閃過幾個猜測,應聲告退。誰知剛走到外間,近侍便從身后攔到面前:“這位公子,請留步?!?/br>段唯將紙包塞進胸口內袋,面沉似水:“大人還有何事吩咐?”“請在外間稍坐片刻,”近侍不卑不亢道,“曹大人命卑職半炷香后再帶您出府?!?/br>東平城,南書房。蘇越走到桌案前,看著正在批復公文的段允,又在腹中精簡了一下已準備好的報告,這才開口:“王爺,運送例奉上京的六人已回。圣上的賞賜與往年大致相同,只有安神香換了一種,方才已全部清點入庫?!?/br>段允眼睛不離公文,隨意一指:“好,知道了。這里又沒有外人,站著干什么?坐?!?/br>蘇越不易察覺地苦笑一下:“不了?!?/br>“怎么?”段允從公文中抬起頭,觀察著蘇越的表情,“有事?”“沒……等您忙完再說?!?/br>段允索性把公文推遠了些:“我忙完了,現在就可以說?!?/br>蘇越抿抿嘴角,到側案前倒了一杯茶,端至段允面前:“那三個孩子已經走了一個多月,從驛站寄回的信函來看,事情恐怕要比我們想象的復雜。我爹說……他不放心,想去看看有什么能幫的上的?!?/br>段允一口茶剛剛入口,差點悉數噴出,側身咳了幾聲,連連搖頭:“是不是年紀大了都容易心軟?說好了’鍛煉’,自然是什么困難都由他們自己解決好。若是讓他們覺得凡事都有倚仗,那還鍛煉個……咳?!?/br>他想了想,又由衷地:“其實,我現在就很后悔一件事——當時真不該給他們那么多錢?!?/br>蘇越抑制不住地彎了彎嘴角。“等等,”段允好像忽然反應過來了,“蘇師父他,是想你哥了吧?”蘇越嘴角的弧度瞬間消失,輕點了一下頭:“特殊時期,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見到。我勸過,老爺子根本聽不進,一攔就跟我瞪眼擼袖子,非得趕著我上這里來說?!?/br>段允站起身,輕輕活動著手腕,思索片刻,右手搭上蘇越的肩頭:“三十年前,我還在宮里的時候,你爹就做了我的習武師父,后來他把你帶到我身邊,成為我的左膀右臂,算起來也有十二個年頭了。九年前,暗察令難以起步時,你大哥又第一個擔下了暗察使之職,任勞任怨。你們父子為段家盡心盡力,如今師父有此心愿,我怎么可能回絕?只是他年紀大了,去鄰江又路途遙遠,不如等此案了結,我便召回蘇啟,讓他留在東平任職,也還他老人家一個團圓的心愿?!?/br>蘇越面上難掩驚喜之色:“多謝王爺?!?/br>“嘖,都說過了,這里又沒有外人,還跟我瞎客氣?!倍卧首ゾo時間欣賞著難得有明顯面部表情的“左膀右臂”,忽而歪頭一笑:“要謝,就以身相許好了?!?/br>蘇越的驚喜之色一掃而光,重新恢復了往日的整肅:“不了?!?/br>第12章第十二章錦兒在后腦的鈍痛中醒來。周圍是一片昏暗,寂靜中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她掙扎著爬起,發現自己是在一張小床上,而不遠處,似乎是鐵質的牢門。錦兒努力睜大眼睛,去適應昏暗的環境,四下摸索一遍,除了這張硬床,什么也沒有。她踉踉蹌蹌地移到門口,終于確認了,沒錯,這的確是一道牢門。難以抑制的慌亂從四面八方籠罩過來,她努力平復心緒,試圖從回憶中找出一點端倪。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記憶在清早轉彎時那場猛烈的碰撞斷裂開來。錦兒深吸一口氣,抬手用力拍打著牢門:“來人!放我出去!”不多時,一名獄卒聞聲前來,沒好氣地:“喊什么喊!放你出去?你當這里是茶鋪,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錦兒不得不暫且忍氣吞聲,放軟了語氣:“這位大人,小女子今日得曹大人邀約,途中出事昏了過去,醒來便被關在這里——敢問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