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詭異的舞蹈。

詢問過后我才了解到，日本人在過櫻花節。櫻花節對于日本來說是相當重要的節日，坐在花枝殘敗的櫻花樹下，喝酒談笑，看煙花燦爛地消逝，一家人其樂融融。氣氛不亞于我們的端午節。

湖上的訴說，我還記得。

我掂量著，這是最好的時機了。

濱野澤喝醉了，見到我時身體有些搖晃。

“我有話對你說?！?/br>
“好，我今天很開心?！睘I野澤的醉意很濃，拉著我的手微笑道，泛紅的臉上竟是動人的色澤。

“我想去你的房間?！?/br>
我也微笑著，攬過濱野澤的腰，輕輕摟著。

濱野澤詫異于過于失常的親密態度，愣愣地看了我良久，我說：“看什么呢？我沒你好看?？纯茨?，同樣歲數的人，皮膚卻比我光滑多了?！?/br>
我有點色情地撫摸濱野澤的臉。

“……呵，看來，我真是醉了?！?/br>
濱野澤說道，笑卻甜蜜地令我難忘。

“不怕。我扶你回去?！?/br>
濱野澤的手臂掛在我的頸上，走路雖不穩，卻始終對著我微笑，呼出來的酒氣時不時打在我的臉上。

濱野澤笑得太純潔，笑得太認真，我的心酸酸的。

這么多年，二十二歲至二十八歲這六年間，我究竟錯過了多少？

真不是滋味。

我將濱野澤放在墊子上，碰到柔軟物，他立馬有了睡意。躺著躺著，笑容淡去，竟然慢慢進入夢鄉了。

濱野澤睡得毫無防備。

濱野澤就在我的眼前。

濱野澤離我真的很近。

“濱野澤……”

我伸出手，搖晃眼前的那副身軀。

濱野澤有了一絲動靜，嘴里發出不耐煩的聲音，我俯身，湊在他耳旁說：“醒醒，我有話對你說?！?/br>
“醒醒，濱野澤，我是梁槐，現在只有我兩個了?！?/br>
我加大了聲響，眼前的人睜開了眼睛。

“我不是在做夢吧？”

濱野澤睡眼朦朧。

“不是，你感受一下?！?/br>
我拿起濱野澤的手，揭開上衣，貼在心臟的位置上。

“怎么樣？”

“在跳動……”濱野澤完全清醒了，他認真地看著我。

“我愛你?！?/br>
“……”

“感受到了嗎？它在說我愛你?！?/br>
“梁槐……”

濱野澤想必一頭霧水。

但我能做到的，只有這些了。

“你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

我問道。

“這個……見到你，半年后吧?！?/br>
“我也一樣，差不多那個時間對你有了別樣的感覺……”

“那你為什么？”

濱野澤的眉頭擰在一起，他被騙了太久，一定很有挫敗感。

“因為我的年輕，因為我的自私，因為我的嬌氣，因為我的自負……還有，因為我們都是男人?！?/br>
我曾以為，逃跑和掩蓋做得足夠絕情，這禁忌的感情便會從人間蒸發。

濱野澤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臉上濕濕的。

“不要哭！”

我今晚要跟濱野澤好好在一起，我們來尋開心的，而不是揭傷疤。

“好吧，我給你唱首歌。是我家鄉很有名的童謠歌——。今天恰巧是櫻花節的第一天，小時候，我總在這一天的晚上和親人在一起。我唱這歌，他們拍手叫好?！?/br>
濱野澤的笑里帶淚，清清嗓子，開始唱。

濱野澤嗓音的確不錯，但聽它的調子我始終開心不起來。

“這是什么？哭喪似的?！?/br>
完畢，我抱怨般說。

“哦？會嗎？”

濱野澤露出疑惑，這種疑惑的表情倒是把我逗笑了。

“過節了，應該唱些歡快的歌曲。歡快的歌節奏很明快，而且曲調活潑。你這首一開始就用慢速重復兩個相同的詞，怎么能表達快樂呢？”

“大概是因為，櫻花節其實是去看櫻花的葬禮吧?！?/br>
“是嗎？我看你們都很開心啊?！?/br>
濱野澤被我問倒了，他深思一會兒，說：“因為，櫻花還代表著至死不渝的愛情以及永不滅的希望。它的死實際是一種永恒的表現。它的死成就了永遠……”

好像，在哪里聽過這種說法。

“原來如此?！蔽移鹕?，又問：“你還有多余的和服嗎？”

“恩？”

“我們身高和體形都差不多，一起穿吧，過櫻花節??！”

濱野澤從衣柜里拿出四疊整齊的和服，供我挑選，不知為何，當我第一眼瞥見那干凈如雪的白色和服，馬上便心儀于它了。

我和濱野澤背對背換和服，完畢后兩人一起轉身，他上下打量了我數次，臉上忽地又笑開了花，說：“真適合，真漂亮?！?/br>
濱野澤，你喜歡就好。不為日本，不為別人，不為自己，我只為你穿和服。

我們打開窗戶，月亮一覽無遺，它的光芒落在榻榻米上，照亮了我們兩人全身。

望著月亮，我向濱野澤講述嫦娥和月宮的故事，還引申到蘇軾的“但愿人長久，千里嬋娟”。我們談得很暢快，這六年來，我們之間終于明明白白，將心比心了。

我摟住濱野澤，他倚在我的肩上，一直在笑，頭發觸上我的脖子，癢死人了。

但是很開心呢。

我的手揉搓濱野澤的肩膀，將他的身體收攏，彼此挨得更近。

“這樣……呵呵，真的好像回到了日本。你來到了我的家鄉，我們觀賞完櫻花，然后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望月呢……呵呵?！?/br>
濱野澤說。

“嗯，我們回家鄉了?！?/br>
說著，我注意到濱野澤在揉眼睛，似乎很困倦了。

“睡吧?！?/br>
我輕輕地說。

濱野澤搖了搖頭，說：“我不能睡。我要看好你，萬一醒來你不見了，我怎么辦？”

濱野澤的手臂攬來，纏住我的腰，我們互相摟著，身體能挨著的地方都挨著了。

“我答應你，我再也不逃了，再也不離開你了?！?/br>
“真的嗎？”

“請你相信我?！?/br>
說道，我的吻落在濱野澤的眉心。

我明白，由于我的反復無常，濱野澤受的傷太多了。

“好吧。我再相信你一次?！?/br>
我們一起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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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大地回春，雪的跡象越來越不明顯。

昨夜，細菌廠里的日本人玩得甚是盡興，在久違的溫馨氛圍中他們又回歸兒時的單純爛漫。然而，戰爭之際，天皇下達的任務他們不能怠慢。美夢一夜，又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之中。

特別是毒草藥科，處于總結之時，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然而，科里的人員卻無論如何也尋不見他們的核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