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氣一陣上涌，用手捂住臉。

“要我去給你買一件嗎？”

“嗯……”

木子維認真地想了想。

“其實也不是沒有，只是……”

門縫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手里拽著一件紅色T恤。

“只有這件，但是……掃墓的話穿紅色的不太好吧？”

“也沒什么不好?！?/br>
出乎意料的，關繳這樣說。

“如果你把它當作婚禮的話?！?/br>
婚禮？

木子維的臉刷的一下紅了。

關繳帶他去掃墓，是承認他是關繳的家人的意思吧……

這樣子的確和結婚的性質有點像。

而且，雖然有點特殊，但這也算是見家長吧？

真的很像……嗯，結婚。

“關繳，你的意思是……想和我結婚嗎？”

關繳扭過臉，“……暫時沒辦法舉行正式的婚禮，所以……”

“我們現在算是正要去結婚嗎？”

木子維盯著關繳的臉，很確定關繳也臉紅了，和他一樣。

“如果你愿意這么想?！?/br>
關繳將視線偏向一邊，“畢竟，從此以后就要一直生活在一起?！?/br>
一直生活在一起……

木子維有些飄飄然，這算是關繳給他的承諾嗎？

暈陶陶地把衣服套上，走出門，對關繳說：

“我們去結婚吧?！?/br>
“呃，不對……是掃墓?！?/br>
反應過來自己犯了多大的口誤，木子維窘迫地低下頭。

關繳卻牽起他的手，微笑：

“沒錯，是結婚?！?/br>
關小瑾在看到二哥牽著小豆奶的時候驚呆了，捧在手里的花都差點掉在了地上，還是關關利用身高優勢接了個正著。

不止是她，在場的所有人，除了什么都不懂的關關以外，無一不驚訝地張大了嘴。

木子維第一反應的“好多人！”，然后一想到這些多半是所謂的“道上的”，不由得有點害怕，牽著關繳的手緊了緊。

“別怕?！?/br>
關繳側過頭低聲說，用力地回握住他的手。

“嗯?！?/br>
木子維點頭，努力挺直了背，告訴自己：這些是關繳的過去，是自己要陪關繳一起面對的過去。

其實拋掉心里的恐懼感，仔細來看，這些人看上去并不可怕，沒有什么電視上演的那樣兇神惡煞、面容猙獰。

嗯……除了陳叔。

再有什么特別的就是，無一例外都穿著黑西裝，表情肅穆。

“關繳，這位是……”

一個粗眉毛的中年男人皺著眉問。

關繳低著頭對木子維微笑，“妻子?！?/br>
眾人嘩然，其中還不乏面色鐵青的。

關小瑾見勢不好，突然蹲下去對關關耳語了幾句。

關關有些迷惑地點了點頭，然后跑過去拉拉木子維的衣角，用稚嫩的嗓音大聲說：“嬸嬸，我們回去以后吃魚好不好？”

喧囂聲一下都停住了。

關濯也走上前，對木子維伸出手，“要握個手嗎？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弟媳?！?/br>
木子維抬頭看著關繳，見他點頭同意，才伸手和關大哥握了一下。

其他人也不好再說什么。

畢竟是別人家的事，人家家里人都同意了，他們還有什么好說的？

一行人各自上了車，直奔目的地。

關繳一家和木子維坐的是關繳開著來的那輛，不過是關大哥做的司機。

按他的話說，是：“三個小時的車程，你不和弟媳好好相處一陣？”

于是木子維和關繳坐后座，關小瑾抱著關關坐副駕。

關小瑾倒是很興奮，一上車就側過頭沖木子維賊笑：“嫂嫂~~”

木子維聽得起雞皮疙瘩，但還是乖乖地“嗯”了一聲。

關關也扒在關小瑾肩膀，說：“矮子哥哥，你嫁給叔叔，以后就會一直給我們煮飯的對吧？”

“嗯?！?/br>
木子維紅著臉點頭。

關小瑾又對著關繳說：“二哥你要感謝我哦！要不是我給小豆奶下了藥……”

關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回去再收拾你?！?/br>
關小瑾立刻噤聲，過了會兒又忍不住轉過頭，“嗯，二哥，我想問，你怎么會想起來帶木子維來掃墓??？還有，木子維，你怎么會想到穿紅色的來？雖然我們不講究什么忌諱啦，而且你穿這件挺好看的……”

說真心的，皮膚白果然是利器！穿什么色兒看上去都不會難看。

“我答應過媽?！?/br>
關繳說，“有了喜歡的人要帶給她看?！?/br>
“哇！”

關小瑾驚呼，“二哥你個死悶sao，說起情話來要不要這么rou麻！”

“不是情話?！?/br>
關繳表情嚴肅。

“但比情話還撩人，小呆受，是不是？”

木子維羞紅了臉，不說話。

“不過啊，媽什么時候說過這句的？哥，你都不告訴我！早知道，我也把我男朋友拉來的。還有啊，穿紅衣服來掃墓什么的，你們是怎么想的??？”

然而，關繳和木子維卻都沒有再回答。

兩人默默地牽著手，手心早就沁出了汗，卻都舍不得放開。

到墓地的時候，好多人都哭了。

平時活潑的關小瑾神情肅穆，默默地把手里的三色堇放在并立著的兩塊墓碑中的一塊前。

一個大叔猛地跪倒在墓前，接著一群人也紛紛跪下。

一幫大老爺們哭得聲嘶力竭。

木子維在旁邊看著也有些被觸動，覺得這些黑社會的跟普通人也沒什么太大的區別，一樣會悲會喜，流出來的眼淚也是一樣的真摯。

或者說，在這點上，所有人都是一樣的，無論身份，無論人種。

大家一個人一個人地祭拜，有的在墓前絮絮叨叨地說了好多，有的人默無聲息地淚流滿面。

期間陳叔來找關繳談了一次話，木子維也在旁邊。

“關繳，你和這個孩子是認真的？”

“是?！?/br>
“罷了，還想勸你幾句，不過想來你也不是那么容易聽勸的人。我那次就覺得你對這個小孩好得有點過分了，沒想到你還真的……”

關繳看著木子維清澈的眼神，道：“他很好?！?/br>
“人好就行。我們幾個也不是什么老古董，這么多年，稀奇古怪的事都見了不少，只是沒想到……你最后會喜歡上一個男人。我們都知道你這孩子這么多年來過得不容易，也都希望你以后好。喜歡男的沒什么，人貼心就好?！?/br>
最后，人都陸續離開了。

關濯過來拍了拍關繳的肩膀，然后帶著關小瑾也走了。

留下關繳和木子維兩個人。

關繳牽著木子維，對著墓碑上那張照片里笑得溫婉的美麗女人說：

“媽，這是我喜歡的人?！?/br>
“他很可愛，很溫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