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

“真想去??？”錢澄沖他笑了一下，往廚房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那一會兒咱倆偷襲?！?/br>
丁子樂想不出來去看望個人還要偷襲的。大概是錢澄家人覺得大過年的就往醫院跑不太吉利，他們自家人繞不過去，丁子樂一個外人，實在沒必要讓他跟著沾晦氣。

“咱先出去轉轉吧?！卞X澄故意拔高了聲音，“去個什么森林公園……”

“行?！倍∽訕诽貏e配合地點點頭。

早上出門的人還不少。其實折騰著吃完早飯又目送老媽去醫院之后，時間已經不早了。差不多夠睡懶覺的人們磨蹭著起來吃個早飯再出來散個步。

一家老小，歡天喜地，一片紅彤彤的，差不多就是現在街上的景象。

“去森林公園吧？”錢澄在車站邊搓著手，“挺大的，也不遠，十五分鐘就到?！?/br>
“聽你的?！倍∽訕伏c頭，又看了看車站旁邊一堆家長小孩，“不會都是去森林公園的吧？”

“很有可能?！卞X澄點點頭，“所以我們一會兒可能要站著?！?/br>
“那不去了?！倍∽訕穱@了口氣，“我可是一早上站著過來的啊，能不能體諒一下?！?/br>
“那就去市區廣場?！卞X澄胳膊一揮，“其實我們這里真沒什么好玩的，土里土氣的?！?/br>
“遠嗎？”

“走路十分鐘?！卞X澄用手肘撞了一下丁子樂的腰，“走走吧大爺，新的一年要注意鍛煉身體?！?/br>
市區廣場就是剛才丁子樂載著錢澄路過的一片挺大的公園，剛才天還是灰撲撲的，沒怎么注意，現在太陽出來了，丁子樂仰著頭一瞇眼睛，走在公園里，渾身上下都感覺挺愜意。

“是不是我現在撐開一張躺椅你就能順勢倒下了??？”錢澄在他身邊搖搖晃晃地走著。真是被這家伙傳染了，要是他平時自己走路，大概能飛起來。

“沒有躺椅我現在也可以躺下?！倍∽訕沸χ?，“今天天氣挺好?！?/br>
是挺不錯的，非常適合曬太陽補鈣，對孕婦小孩都好……錢澄不知怎的又想到這件事上，心里還是猛地一揪。

“前面有個魚池?！卞X澄拽了一下丁子樂的衣角，“你不是常在朋友圈轉發什么錦鯉嗎？我帶你去看真正的錦鯉?！?/br>
別的不說，丁子樂敢斷定，這邊養魚的經費肯定是沒克扣的，池子不大，還沒走近他就能瞥見紅彤彤一片，還以為是鞭炮紙染紅了呢，再細看，居然全都是魚。

肥頭大耳的錦鯉。

“我感覺這魚能把人吞下去?！倍∽訕房吭跈跅U上駭笑，“那嘴張得怪嚇人?！?/br>
“當地特色?！卞X澄買了一包魚食，靠在欄桿邊撒，魚群游來游去地搶食，非常生機勃勃。

“你要不要喂一點？”錢澄把魚食遞給了丁子樂。

“我感覺它們肯定不夠吃?！倍∽訕纺笾涌戳丝?，“這么小顆?！?/br>
“它們應該能自己調節?！卞X澄煞有介事地說，“你要是丟個饅頭下去，它們也是可以吞的?！?/br>
“你要死??！整個饅頭丟下去！要噎死魚嗎！”

不遠處有個母親高聲斥責著小孩。丁子樂一笑：“還真有人丟……”

錢澄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順著欄桿往遠處一看，本地人民過春節還真是沒什么創意，居然又碰上了。

“熟人？”丁子樂見他臉色不太好看，也順著視線看去，不過他顯然沒找到目標。

“走吧?！卞X澄拿過魚糧把剩下的一點全撒進池子里，又引得魚群一陣哄搶。

……這邊的魚都是餓死鬼投胎嗎？

“噢?！倍∽訕窡o意深究，雙手揣兜，“走吧，接下來去哪？”

“要不去看大媽們跳廣場舞？”錢澄想了半天，給出一個并不怎么樣的建議。

“大媽還有開年演出嗎？”丁子樂笑道。

“那也是，這兩天估計都不跳了?！卞X澄笑著說。

丁子樂一邊跟著走一邊下意識地回頭看，不過他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來。除了那些發酵一般膨脹的胖魚，這個公園和別處的公園相比也沒什么特別之處。

“玩偷襲嗎？”錢澄在前面走著突然蹦出一句。

“嗯？”

“去醫院，”錢澄往四周看了一下，“給我姐一個驚嚇?！?/br>
“她現在還經得起你嚇嗎？”丁子樂搓了一下手，“快，帶我去最近的超市?！?/br>
“干嘛？”錢澄愣了一下。

丁子樂一跺腳：“給未來的大姐買禮物??！”

“你神經病啊?！卞X澄撞了他一下，“東西我家都有……哎，買束花吧要不然?！?/br>
大姐挺喜歡花的，錢澄沒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大姐居然有個這么文藝清新的愛好，無論多忙，住多破的屋子，她都會想辦法弄點花來。

“我跟你說，我這輩子還沒給女人送過花?！倍∽訕吩诨ㄎ堇镛D了一下，“讓你姐撿到便宜了?！?/br>
“撒謊能不能打下草稿?！卞X澄看著老板娘忙里忙外挑花搭配，“你沒給你媽送過??？”

“真沒有?！倍∽訕房戳艘蝗?，又挑了朵粉色的玫瑰，“這朵單獨包起來?！?/br>
“送女朋友??？”老板娘笑著問。

“是啊，見家長呢?！倍∽訕沸?，“有點緊張?！?/br>
錢澄沖他張了張口：神經病。

兩個男的拎著花看上去挺惹眼。出了店門，丁子樂把粉色的那支給他：“給你的?！?/br>
“啊?！卞X澄笑了下接過，“我要說謝謝嗎？”

“那不客氣?！?/br>
“要不要臉??！”錢澄踢了他一腳，“好意思么？就一朵！”

“我跟你說，”丁子樂捧著那束花笑，“這叫循序漸進，今年是第一年，送一朵，明年兩朵，以此類推……”

“就是小氣?！卞X澄笑著聞了聞，“待會兒我怎么拿啊，我單獨拿一朵，看著怪?！?/br>
“給你媽唄?！倍∽訕氛f。

“那我怎么說??？給我姐一大束，給我媽一朵?！?/br>
丁子樂扭過頭看他：“你怎么這么笨??？剛才不是教過你了？”

“我覺得，”錢澄拿著花認真地看著丁子樂，“你這書還真沒白讀?！?/br>
“幾個意思??？”

“夸你呢?！卞X澄趕緊往前跑了兩步，“走吧，偷襲?！?/br>
錢澄說得輕松，到醫院的時候心情還是猛地一沉。他事先給姐夫發了消息，人倒是還在醫院，不過心情肯定好不到哪去。

錢澄大概可以想象。

白天人還挺多，醫院大概真是個無論什么時候人都不太缺人的地方。兩人上了三樓，離病房還有好幾步的時候，錢澄申請跟丁子樂換個花。

“干嘛？”丁子樂莫名其妙，“你拿那朵好給你媽?！?/br>
“我就是有點緊張?！卞X澄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會兒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我姐?！?/br>
“正常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