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能去你家補習嗎？”

“不能。今天我家大掃除?！?/br>
“那我去給你們幫忙吧！”

沈顧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陶鳴高興地當他同意了，又問：“你怎么會把街機玩得那么好？”

“因為壞學生都玩得好?！?/br>
“所以呢？”陶鳴眨巴著眼，一臉茫然。

“我是壞學生?！鄙蝾櫿f。

陶鳴一陣沉默，不過他很快就跟上了沈顧怪異的思維，接著問：“壞學生都會打架，你會嗎？”

這時迎面走來一群染著各色毛發，一看就知道是不良學生的家伙迎面走來，個個都長得兇神惡煞。

陶鳴愣了愣，差點想拍死自己的烏鴉嘴，他拖住沈顧：“不如我們繞道吧?！?/br>
沈顧說：“不用?！?/br>
他話剛落音，對面那群人就停了下來，表情比看到大猩猩跳芭蕾舞還精彩：“那是、那是……”“是他！是他！”

莫名其妙地扔下兩句話，那群不良學生一哄而散。

陶鳴更茫然了：“怎么回事？”

“壞學生都會打架?！鄙蝾櫿f：“我是壞學生?！?/br>
陶鳴突然對沈顧每天請假出來以后做的事萌生了好幾層樓高的好奇心。

抵達沈家后，陶鳴就乖巧地跑到沈mama身邊表示要幫忙。沈mama眉開眼笑，給陶鳴穿上了全副武裝。

沈顧盯著捋起袖子、裝備著護膝護腕、頭戴著防塵帽的陶鳴一會兒，看都沒看自家mama手上另一套同樣的“裝備”，扭頭就走。

陶鳴高興地跟著沈顧mama跑來跑去，上擦擦下擦擦。

在陶鳴順著爬梯爬上去清理小閣樓的時候，突然發現某個柜頂塞著本堆灰的相冊。

“阿姨，”陶鳴問：“我可以看嗎？”

“可以，當然可以?！毕騺頍崆榈纳蝾檓ama忙不迭地點頭，她把陶鳴手里的相冊接過去小心地擦干凈：“這是他們父子倆最重要的回憶?！?/br>
打掃得也差不多了，陶鳴趴在桌上翻相冊。不過翻著翻著他卻失神了：“沈顧坐在爸爸的肩上，看起來好高興啊，爸爸從來沒有這樣讓我騎?！?/br>
“也沒有這樣把我拋起來?！?/br>
“也沒有到學?？次业谋硌??！?/br>
“從來不會這樣故意拿胡子渣我?！?/br>
“但是他還活著?！鄙蝾櫟穆曇敉蝗辉谔狰Q身后響起，臉色陰郁得像窗外即將下雨的天空。一道突然降臨的閃電劃破黢黑蒼穹，慌得陶鳴啪地合起相冊。

雨點很快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來。

這場突如其來的雨越下越大，陶鳴眼看是回不去的了。好在他常常往這里跑，打個電話回去交代一下就好。

拿著鋪蓋，陶鳴忐忑地看著沈顧：“今晚我真的可以睡這里嗎？”

沈顧沒有說話，從說完那一句話后就始終沒再開口。他一語不發地躺下合起眼，用力關掉房里的燈。

陶鳴能感受到沈顧心情就很陰郁。遲鈍的他抱緊被子躺在沈顧身邊，終于抓住了記憶里一段已經模糊的對話。

于老師說過，沈顧的父親不在了。

張了張嘴，陶鳴培養著勇氣準備說“對不起”，卻突然聽到沈顧的聲音在黑暗中清晰地響了起來：“不要跟別人比，珍惜屬于你自己的東西?！?/br>
陶鳴怔怔地睜著眼。

他想起那本相冊里面的沈顧都很小，再長大一點的，就都沒有了。這中間可能發生了一些什么事，讓沈顧不再黏著他的父親，發展到后來沈顧甚至沒有見到他父親的最后一面。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陶鳴能清晰地感覺到沈顧說出剛才那句話時，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覺。

像是被一種很鈍的東西打中心窩，明明不是很痛，卻悶得透不過氣來。

他又想到學校池塘邊那棵老樹曾經笑呵呵地說：“誰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陶鳴像往常一樣，努力地把眼睛睜到最大。但是這次他很快就覺得撐不下去了。他一骨碌地翻身坐起來，說：“我想回家?！?/br>
爬起來穿戴整齊，陶鳴打開房門正想溜出去，就撞上了抱著滿框衣服準備拿回房收進柜里得沈顧mama。

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陶鳴跟沈顧mama道別：“阿姨，我先回去了！”

“不急不急?！鄙蝾檓ama笑著摸摸他的腦袋，又看了沈顧一眼。

感受到母親的目光，沈顧悶不吭聲地拿起傘：“走?！?/br>
陶鳴悶悶地跟在沈顧身后，很快發現沈顧看到水漬濺到鞋上就會皺眉，看來是很討厭雨天出門的。于是他說：“其實不用送……”

沈顧頭也不回，問：“如果白天那群不良少年出現，你會怎么辦？”

陶鳴不說話了。

陶鳴和沈顧剛走進大門，屋里就傳來充滿不敢置信的質問：“天??！你怎么會棄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讓你放棄了爭取這個獎項的機會？”

“沒什么?！?/br>
“沒什么？你為了它付出了多少？連安絲要跟你離婚你都不肯放棄，現在馬上就要到手了，你居然棄權？”中年人的聲音越來越高，看來真的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就是因為為它放棄了太多，所以才想清楚了。我的研究成果不會因為拿不到那個獎就失去價值，獎項不過是給它添點虛名而已?！碧狰Q父親終于正面回應。

“這個世界要的就是虛名！你看韓朝暉那個二流物理學家，就因為拿了獎，放個屁都被捧上天！”中年人很顯然已經氣壞了：“你至少給我個理由，你今天不到場的理由！”

“今天我兒子的新班主任要來家訪。這是非常難得的事。錯過了這么多年，以后我不想再錯過了?！碧狰Q的父親說：“而且韓朝暉是個很努力的年輕人，你不要總用那樣的眼光去看他?！?/br>
“你簡直是瘋了！”中年人氣急敗壞地拉開門走出來，卻猛然撞上對著門發愣的陶鳴。狠瞪了他一眼，中年人大步邁出門去。

陶鳴還沒有回神。

直到沈顧推了他一把，他才一頭撲進自己父親的懷里：“爸爸！”

作者有話要說：

20120123修改

☆、關于鬼眼七的故事

你是否有過夢想？你是否有過一起為相同的夢想奮斗的同伴？

“這份小甜餅我出錢?！睅е惺截惱酌钡墓硌燮咴谔狰Q身后開口，并把一張大鈔遞給笑容很甜美的售貨員：“不用找了?！?/br>
陶鳴抓緊裝著小甜餅的紙袋：“鬼眼大叔，老師說不能插隊?！?/br>
鬼眼七說：“我請你的?！?/br>
“老師說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碧狰Q搖頭把手里零錢塞給鬼眼七，轉頭跟售貨員說：“錢還是要找給這個大叔?！?/br>
鬼眼七抓狂：“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大叔！”

陶鳴轉頭就走。

鬼眼七無奈地將一把零錢塞回口袋，嘆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