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務者為俊杰,俠士要三思而行??!”陶仲商道:“趙先生說的有理,錢財到手就好,那么趙先生身上現在有五千五百兩?”趙若明語塞,他不缺五千五百兩,就是他缺,王振也不缺,但是一般人誰會在身上放五千五百兩?趙若明反詰:“那陶兄出得起五千五百兩?”陶仲商直白道:“出不起?!?/br>饒是胡爵有巴山狐之稱,心機深重,聽了這二人唇槍舌戰了半天結果是兩個窮鬼,臉色也好看不起來了。陳希風忽然靈光一閃,將行囊扒到身前,從包袱里取出一個錦盒,對胡爵道:“我這里有一幅前朝名畫,拿去典當也能當個千兩有余,閣下若不嫌棄,我愿意將此畫奉上?!边@畫是當初林公讓陳希風交給徐淵的,結果林公和徐淵都已去世,陳希風便一直保管這幅畫,若是這幅畫能解了今日困局,也算物盡其用。胡爵把陳希風看了看,陳希風天生了一副溫良謙恭的模樣,而且胡爵也算見識了這少爺的脾性,倒不覺得這少爺會唬他,只是一千兩,精心布局了許久才一千兩……陳希風將錦盒放在地上,緊張地背后出了一層薄汗,陶仲商靠在他身上,面色越來越蒼白,對胡爵道:“我出不起五千五百兩,兩、三千兩還是拿得出,胡兄也曉得我一個旦暮崖的叛逆,家底都在身上,我身上有三千余兩寶豐號的銀票,和這幅畫耳都是胡兄的了,只要胡兄解了我和任少俠的毒,也不需你砍誰的頭,再千里迢迢地去交無量榜,胡兄你意下如何?”胡爵終于意動,松口道:“我只為求財,陶兄出得起錢,一切好說?!?/br>陶仲商點點頭,對陳希風道:“你分別我懷里、腰帶里、袖子里把銀票摸出來交給胡兄?!闭f著,隱蔽地對陳希風使了個眼色。陳希風接住這個眼色,眨了眨眼,伸手摸進陶仲商的袍子里掏了一會兒,果然摸出一張千兩的銀票。陳希風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見一整張一千兩,有點直了眼,又去掏陶仲商的腰帶,也摸出一千兩,感覺稍微有點嫉妒……便又準備去摸陶仲商的袖子。胡爵一直凝神觀察陶仲商,陶仲商那眼色雖然使得隱秘,也被胡爵盡收眼底。他生性多疑,陶仲商的名頭也的確響亮,心中便有些不放心,見陳希風的確摸出了兩千兩,但陳希風摸著摸著,陶仲商握刀的右手食指卻輕輕顫了一下,胡爵心頭一震,陳希風未中毒便表示他的確不會武功,但難道是旦暮崖有什么解毒的秘法,這摸來摸去也暗有玄機?胡爵心中不安,道:“慢!”陳希風停了動作,陶仲商眉尖微蹙,胡爵心中越發懷疑,他放下銅燈,走到陶仲商身前,將陳希風放在地上的銀票和錦盒拿到身邊,笑道:“陳公子是讀書人,都說銅臭,銀票也臭,不要臟了讀書人的手,還是我自己來拿,自己拿?!闭f完,便伸手摸進陶仲商的袖中。他伸手去摸右袖,陶仲商道:“在左袖中?!焙魪纳迫缌鞯啬贸鍪秩ッ笮?,心中卻戒備,摸了一會果然摸到一張紙,陶仲商問:“胡兄找到了嗎?”胡爵拿出來見果然是張千兩寶鈔,心中登時一松,道:“找到了?!?/br>陶仲商道:“好?!敝糁兜挠沂趾鋈涣嗥痣p刃刀用力一掄,竟將胡爵的人頭生生砍下!這動作只在電光火石之間,胡爵手中舉著銀票,連慘叫聲也無,人頭飛出鮮血濺了陳希風滿頭滿身!陳希風看著胡爵倒在地上,整個人懵在原地,鮮血從他睫毛上低落。陶仲商揮完刀便吐出一大口血,臉色蒼白如紙栽在陳希風身上,雙刃刀“咣當”一聲摔在青磚地上。大堂內一片死寂,陶仲商伏在陳希風膝上又吐了一口血,低聲道:“去,胡爵懷里找找有沒有解藥,藥太多就讓任不平認?!?/br>陳希風勉強回神,應了聲好,連滾帶爬到胡爵身邊,側著臉不敢看這無頭尸體,亂七八糟地翻了一陣,翻出四五個小瓶子,但手太抖,拿起一個瓶子掉一個瓶子。陶仲商衣襟已經被他吐出的血浸透,他看陳希風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皺了皺眉,聲音放緩道:“陳希風?!?/br>陳希風狼狽地回頭看他,陶仲商雙眼如墨,神情漠然,他說:“人是我殺的,死的不是你,怕什么?!?/br>陳希風與陶仲商對視一陣,心神慢慢鎮定,轉身抓起幾個瓷瓶去找任不平。第21章任不平挑出解藥瓶子讓陳希風取出解藥給他服下,他調息片刻恢復了氣力,便起身便找了條繩子把趙若明五花大綁。趙若明還想開口說些什么,任不平早就得過陶仲商的交代,冷著臉直接用布團堵住他的嘴。陳希風又給陶仲商服了解藥,陶仲商解了毒卻還是臉色慘白、口角溢血、站都站不起來,陳希風認識他這些日子,真是再沒見過他比此時更狼狽的模樣。任不平綁好趙若明,走過來看陶仲商。陳希風只看得出陶仲商在吐血應該受了重傷,任不平卻知道陶仲商先受了昌都翁全力一擊的碎河掌,后來對胡爵絕地反擊的一刀又多半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現在陶仲商臟腑受損、內息大亂,若要抓他殺他,簡直易如反掌。之前任不平答應助他一臂之力,是為了保全陳希風,現在大敵盡退,不需陶仲商保護陳希風也沒什么危險了。要為師父報仇,此時便是千載難逢的良機,說不定,也再不會有比此刻更好的機會了。這些想法在任不平腦海中盤旋,惡念不停催促他拔劍出鞘。任不平握了握拳頭,不耐煩地從自己袖里取出一個小盒子,拋給陳希風道:“他內傷太重,你先給他服下這個,不然他恐怕撐不到去找大夫?!碧罩偕淘撍?,他卻不能趁人之危。陳希風捧著小盒子仰頭看著任不平,任不平皺著眉一臉不自然地轉過頭。若不是時機不對,陳希風簡直想為這對古怪的師兄弟笑一下,他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將小盒子打開取出里面的藥丸喂給陶仲商,陶仲商配合地服下調息一陣,雖然臉色還是蒼白又無力站起,但好歹不再吐血。陳希風與任不平稍稍松了口氣,陶仲商慢慢把地上幾張千兩寶鈔撿起塞回自己袖中,低聲道:“馬上去獲鹿,那里有人接應?!标愊oL與任不平也明白這里不宜久留,此時只要薛蘿、涂方仇他們任何一個人殺個回馬槍,今夜一番辛苦都算白費了,雖然雪冷風大,也只能趁夜趕路。陳希風辛苦地將陶仲商扶起來,陶仲商與昌都翁四目相接,兩人一言不發,眼中波濤暗涌,各自轉開目光。任不平一邊拎著趙若明一邊給陳希風幫把手,幾人出了客棧,才發覺風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這大半夜風云詭譎,竟已是寅時末刻,街面上積了一層新絮樣的白雪,一片光滑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