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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仰首將眼里的淚忍住,深吸了口氣之後將嚴樺抱回床上,拉下帷幕,隔著輕紗佯裝若無其事的對里頭說:「忘了告訴你,下毒我也學過皮毛,足夠在外頭混。嚴泓之一時大意,以為我沒用內力就什麼都做不了?!?/br>他坐回飯桌吃那些飯菜,偶爾望向床榻,彷佛嚴樺只是在睡覺而已。再悲傷的事發生,肚子還是會餓,秋燦對自己從來都很好,因為爹娘死後一直顛沛流離,沒人疼愛,所以他有機會就會善待自己。若是餓肚子,秋燦就容易覺得自己可憐,一旦覺得自己可憐,就算實際上沒那麼悲慘,也會真的變得可憐又可惡。他認為有些人之所以不能振作,往往就是自憐自艾罷了。未時末,嚴泓之回來,外面守著的人跟他說二當家和秋公子午時用飯後就一直沒出房間,他還以為兩人又怎麼了,一進門的景象意外的靜。秋燦端著不再燙口的茶瞅了嚴泓之一眼,然後視線落到床榻,嚴泓之見了便往他看的方向走,揭開床帷伸手往里探了嚴樺的鼻息和脈搏。一時間,房間靜得可怕,秋燦面無表情的撐頰望著嚴泓之的側影,嚴泓之雙手垂於身側,澀聲道:「為何殺他?」「他本就該死?!乖缭趪楞鹆藲⒁庵畷r,嚴樺就在被白梧習殺死。「從前你不是一直想跟他回家鄉,怎麼……」「以前是以前,那時提家鄉,我會想到小時候的生活?!?/br>秋燦嘴角緩緩勾起,告訴他:「殺他的是你。昨日你可以阻止他,但你沒有?!?/br>「他是你弟弟!」「對!」秋燦瞪大眼吼了回去?!缚赡惆盐业艿?,把他教成什麼樣了,跟你一樣,你們?!?/br>秋燦以為自己已經能平靜說話,但喉嚨因悲傷而灼燒難受,話語破碎,仔細想想他對嚴泓之其實也無話可說了。過去錯誤的邂逅下產生的情份,消磨至此只覺悲涼沉重,多余而無奈,說得再多也只是傷心話,誰都不好受。「你活該?!骨餇N說給自己聽,也說給嚴泓之?!笎勰愕娜?,已經沒有了。我也不愛你,你也想殺我?」嚴泓之邁開沉重的步伐,越行越快并來到秋燦面前,他給秋燦的不是致命的拳腳,而是讓人肋骨泛疼的擁抱。「哭吧?!?/br>秋燦眉頭一低,便扭曲了面孔喊叫,從身體深處發出了悲鳴,眼淚在還沒流出前就被蒸乾,眼眶又紅又痛,他失控的叫著,在嚴泓之懷里動彈不得。「就算你不會愛我,我還是想要你?!箛楞昧Ρё∏餇N,努力留住他所渴望的事物,他知道現在要是松手,秋燦可能會不見。不見,有可能是秋燦尋短,或是發瘋,也許只是恢復平靜站著,不管怎樣嚴泓之只覺得松手之後秋燦就會消失了。遇上秋燦之後,嚴泓之發現對著這人就用本能去相處,因為太多的算計只會徒勞無功,他明明就很用心的了解這人的事情,很努力討好和挽留,也曾經與秋燦兩情相悅,可是秋燦老是要離開。「松手吧?!骨餇N用叫啞的破嗓子說道。嚴泓之見他已經沒了方才那股瘋勁才試著松開雙臂,秋燦低著頭發出細微的聲音,像風在枝葉間繞,教人聽不真切。嚴泓之凝神傾聽,才聽得秋燦小聲說:「你們真傻。都能在一塊兒,偏要搭上我??窗?。他死了,你鐵定傷心了吧。因為你不確定他是不是還跟以前一樣那麼愛你,可你卻比以前還喜愛他。我不會可憐你們,你們都活該……」嚴泓之一手輕輕覆在秋燦頭頂,秋燦撥開他的手冷冷說道:「拿開你的手。別以為只有你是男人。你不想給嚴樺報仇?」「我不想失去你?!?/br>「有這麼多還不夠?」「在你眼里我什麼都有,但我渴望的卻只有你?!?/br>秋燦冷哼,嘲諷道:「我以為你會氣瘋了。嚴樺聽了會哭的?!?/br>「并非如你所想?!箛楞皇执畹角餇N肩上,將秋燦按在原地,秋燦定住腳步漠然道:「怎麼?又想干那事?也對,你本來就跟禽獸沒兩樣?!?/br>秋燦覺得肩上一輕,對方并不強留,於是逕自走出房間,嚴泓之的手就這麼停在半空良久。是夜,秋燦坐在走廊上的廊欄望著夜空,察覺到附近有衣料磨擦的聲音,便出聲喊:「出來?!?/br>現身的除了嚴泓之幾乎沒有其他可能,嚴泓之抬頭看了眼黑黢黢的夜幕說:「今晚云多,星月無光,你看什麼?」「就看它一片黑?!骨餇N對著夜空癡癡傻笑,自言自語道:「有時迷途不打緊,找對了方向就一條路走到黑?!?/br>「夜深了睡不著?」嚴泓之試著想與他搭話,秋燦僅是掃了他一眼,又抬頭望天。兩人一時無話,秋燦覺得院里多了一人不自在,又問:「到底來干什麼?」「看你而已?!?/br>秋燦冷漠不應,仰天發呆,又過了會兒嚴泓之轉身要走,臨走前背對他說:「不要想著離開。只要你再逃一次,我就挑斷你的手腳筋,以後我不會再讓你走,不擇手段也要留下你?!?/br>「噯?!?/br>聽到秋燦喊住自己,嚴泓之回頭看他,秋燦一臉興味的問:「為什麼這麼想要我?我到底能給你什麼?」嚴泓之與他相視良久,答不上來,秋燦笑哼了聲撇嘴道:「罷了。我也不在乎?!?/br>那之後,嚴泓之想了很久,其實他以前就想過,但就是沒有任何解釋,只是很純粹的想和秋燦在一起而已。他擁有的很多,對許多人來講是太多,但他渴望的卻不多。睡夢里,嚴泓之想了許多答案,但連自己都不滿意,三餐都是自己一個人度過,只有夜里才提起勇氣去見秋燦。和前一晚情形相同,秋燦望著沒什麼光亮的夜色,笑得宛如傻子。那不是一個喪失親弟的人該有的反應,更何況秋燦向來害怕失去自由,昨晚嚴泓之的話卻沒有對秋燦造成陰影。「又是你?!?/br>嚴泓之這回不跟著睇向天空,而是問他:「要是我愿意為了你放棄一切,你會不會,試著考慮接受我?」「不會?!?/br>「如果當時我就這麼跟你說,你會不會動搖?」秋燦收回目光,低頭蔑笑了聲再看向嚴泓之,反問他:「可那時你沒有,現在亦然。我始終都是最不重要的那個,你的愛我擔不起?!?/br>說完,秋燦不再多瞧嚴泓之,而是仰望頭頂虛空,深邃無盡的黑闇,卻充滿了他微薄的夢想和希望。忽地,嚴泓之怒斥:「你再看天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