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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小聲說了什么,他聽了之后,眉頭似有似無的皺了起來,緩步走到臨風的欄桿前,稍稍俯視,果然看見不遠處,師丹一身白衣,匆匆從假山石中穿插而過,依舊淡雅的眉目,若隱若現的有幾分別樣情緒。師丹知道,自己一舉一動都有人緊密關注,向來很少邁出寢宮門,雖不說話,卻依然讓人安心。今天,是為何,這樣急惶匆忙的悄然出行。偃武的目光追隨著那個白色身影,直到那身影消失不見。他的睫毛垂下,安靜的轉身,回了寢宮。四周靜寂,他在寢宮中無聲的坐了一會,忽然揮起袖子,鋪下宣紙,右手執筆飽蘸墨汁,寫了一個“靜”字。開闔婉轉,瀟灑流落。卻在腕上用力寫下最后一個勾時,微不可查的流露出些急遽惶然。偃武面上仍是一派從容,安靜的收尾,將筆墨放下。他雙手撐著桌子,身上穿著黑衣,連同那低垂的黑發,遠遠看去如一團不甚分明的黑霧。模糊不清,看不清表情。他就這樣站了很久,但至第二天,便如往常一樣,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一般,并沒有查問小太監師丹昨日的去向,跟沒有當面質問師丹,當然,在內心深處,他是不敢的,膽怯的。反而,當第二日在對那些眼線交代事情,念到師丹這個名字時,語音更柔軟,眼神更柔情。對待這個人,也更加小心翼翼。如果不是偃武還頂著帝王的帽子,幾乎要讓人認為他察言觀色,謹小慎微了。師丹還是眉目平靜,一如以前。偃武屢次想靠近他,但卻在徘徊試探之后,止步不前。師丹愛在那走廊前吹風,背對著走廊,這天,偃武在他身后站了半日,終于鼓起勇氣,向前走了一步,也看著前方,輕輕的說:“風真大啊……”師丹毫無反應,素衣無紋的背影一動未動。冷場了半日,偃武在旁邊越覺得頭皮發麻心跳加速,這是他自從師丹醒來后第一次與他說話,心跳得像瘋了一樣,雜亂無章。但是,師丹卻沒有回應他。他望著那個背影,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不受控制的沖口說了一聲:“你冷么?”口氣太過關切,說出口之后自己立刻后悔了,惴惴的望著師丹。師丹像湖水一樣的眼光劃過一道瀲滟的水波,眼睫向后微垂,似是嘆了一口氣。但是這動作太小,身后的人根本看不見。偃武揣著一顆砰砰亂跳的心,卻等不來師丹的回應,努力掩飾也掩不住失落之色,悄悄地退下了。偃武走后,那個白色身影才回了頭。師丹望了望偃武離去的地方,將淡淡的目光收回,細致秀美的眉峰聚起,似在思量,又似在掙扎。他是素氏的王,一直以來,都是那樣矜持而高貴的人。愛,不能成為卑微的理由。他的愛一直夾帶著薄紗一般的淡然,即使在最濃烈的時刻,也是那樣看似漫不經心的,隨意的。不是因為不愛,而只是因為他把一切都矜持起來,不論是得到還是失去。所以才在他醒來后,兩人陷入這樣僵持的局面。不光是偃武,師丹他,他也在斗爭,他也不知如何選擇。而這一切,師丹相信偃武他都明白,在這一點上,兩人很默契。他們都在等,等一個選擇,等一個結果。自從發現師丹會偷偷出去之后,偃武沒什么反應,照常在自己書房里讀書寫字,而師丹并沒有停止,出去的頻率極穩定,完全是一副低調而完全不受阻礙的樣子。這樣過了一段日子,師丹出去的次數悄然增加,偃武還是無反應,權當沒看見似的。認真的在書房寫字。書房的習字廢紙一天比一條多。那天,偃武正在練字,傅白虎悄悄的走進來,站在遠處,用那種近似哀憫的復雜眼神看了他好久后,靠近他,伏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偃武的手腕驟然停住,“靜”字最后一道鉤上,由于抖了一下,墨跡染了一大塊。偃武怔了一會,把那個“靜”字團起來揉了揉扔進廢紙堆中。那一堆廢紙中全是“靜”字。他理都不理前來“通風報信”的傅白虎,徑直走到師丹常坐著的那條欄桿的對座,把腿也蜷上來,頭仰靠在欄桿上。剛才,傅白虎伏在他耳邊對他說,那個寧清晝姑娘,懷孕了。偃武迷茫的仰頭靠在欄桿上,眼睛眨了眨,竟然有點酸。他并不是沒想到,他不讓人跟蹤暗查,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因為他明白,即便是有人把事實告訴他,他又能怎么樣呢。難道他還能對他做出什么嗎,他……怎么會呢……怎么敢呢。那一點勇氣,早用完了。事到如今,他只是想讓他選擇而已。但是,聽到師丹瞞著他,偷偷去看寧清晝的時候,想想他平時又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偃武的心里還是止不住的心寒。懷孕了呢,人家懷孕了呢,偃武忽然暴躁起來,甚至,在心里隱隱恨起為什么自己不是女人。和那女人比起來,自己真是一無所有,甚至還讓他厭恨,這樣的自己拿什么跟人爭呢。師丹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天已晚了,剛一回來,就聽說,大王病了。他聽說后,在原地站了一會,并沒有進去看他,還是回了自己屋,沒想到馬上就有傅白虎堵在路上請他進寢宮看視,他只好跟著進去。一進門看見在重重紗帳中,身穿黃色薄衣的人躺在床上,頭發已經解開,散落在床上,氣息也那么紊亂,看來不是裝的。傅白虎沒走,自己站在當地不知該走還是該留,有些尷尬。傅白虎竟然還嫌不夠似的,領著他揭開重帳,往里去。到了跟前,揭開床邊最后一道紗幕,師丹看見他臉色蠟黃,病的不輕的樣子。奇怪,怎么上午還好好的,晚上就病成這樣了。師丹有點疑惑,但忍著沒問,還維持著一副冷淡的樣子。倒是一直在他面前羞澀害怕的偃武,此刻不知是燒壞了還是怎的,竟然撒嬌似的抱住他的手,把師丹嚇得趕緊收手。偃武撒嬌的手落了空。師丹轉身就走,匆匆回了自己屋內。結果沒想到一進門,屋內什么都沒了。這個偃武竟然趁自己不在的時候把自己的東西全搬走了,這不是耍賴么。師丹忽然覺得很無奈。這就好像跟一個小孩吵架似的。正無奈間,傅白虎緊跟著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