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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偃武一邊擔心長生出來,滿臉惶恐的的按著長生。偃武猛地回頭,看著藥王問:“怎么回事,他怎么會疼呢?!?/br>藥王了然的看了他們一眼,微垂著眼皮,淡然地說:“哦,那個你不知道嗎。這種藥除了藥效奇特之外,浸泡的過程中也是分外痛苦的,難道以前你沒見過師丹難受的樣子嗎?!?/br>偃武十分意外,輕輕皺著眉頭,搖了搖頭。這才想起,似乎在很久之前就聽說過,浸泡這種藥時,會分外痛苦,因為那藥液會像活物一樣自動的鉆進你的皮膚,整個皮膚會象被針扎一樣刺痛。其實他一直是知道這種藥效的,當時也曾因為知道這種藥效,才讓師丹用這藥的。只不過,他從沒從師丹的臉上看見過那種痛苦的表情,師丹從來都是淡淡的樣子,一直以來,都是。好久沒有萌動過的心里。此時卻慢慢的有力的跳躍起來,砰砰的撞擊著內臟,讓眼眶情不自禁的慢慢發酸。太監為了制住長生,卡著他的脖子把他勒到桶邊上,大概是因為無力反抗,和深深地疲憊。長生嗚咽了兩下,居然出聲的哭出來。像一個受了別人欺負的小孩一樣,一邊哭一邊任性的掙扎著,四腳并用,在水里徒勞的濺出水花。他哭,是因為太疼。偃武看著他,眼眶濕了,鼻子發酸。揮開那太監卡著長生的手,偃武輕輕的擁住他的脖子,看著長生在水里掙扎的手腳,他卻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一張淡然的,不肯動聲色的臉。那一張潔白的面孔,在他的面前,永遠看不出情緒的樣子,淡淡的,不管是被他嫌棄還是憎恨,都始終,不動聲色。偃武知道他疼,只好把他抱得更緊一些,他的胳膊也泡進藥里,果然是,鉆心的疼。偃武只是齜了一下牙齒,guntang的眼淚就忍不住自己掉了下來。這幾天,偃武一直守在長生的身邊,長生因為被逼著用藥,精神十分脆弱,見藥就躲,見碗就推,敲門聲都能把他嚇一跳,偃武在一旁守著,有時會想,他當初給師丹用藥的時候,師丹是怎么想的呢,會不會比長生現在更恐懼,更不安,更驚慌失措。但是他卻沒看到過。有的時候偃武會想是不是老天要懲罰他呢,所以現在加倍討回來。每一天他都要將半昏沉半清醒的長生寸步不離的帶在身邊,生怕哪一天他清醒過來,變成師丹,回憶起以往的一切,然后一聲不吭的飄然離開他。越是這樣思慮,他就越是擔心。恨不得把長生掛在身上,每天臉對臉看著才好。這并不是他的瞎擔心,也許有一天清晨,他醒過來噩夢就會成真。但是,他想過的,即便是這樣,他也必須接受,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早已想過接受一切得失。不管這個結局……多難承受。有的時候,長生被藥性折磨的沉沉睡去,偃武躺在他的身側,靜靜的看著他的側臉,怎么樣都無法入眠。手指會描上這個人的眉眼。一寸,一寸。自從給長生用上了藥之后,每一個夜晚都是偃武的不眠夜。平日里,藥王偶爾如鬼魅般飄來說一句:也許他明早就會醒來。然后又飄然而去。這個藥王明知道他現在最忐忑不安的就是這件事,還故意刺激他。傅白虎有時也會默默地看著他,眼神里是不言而喻的擔心。然而這一切對于偃武來說根本如同身邊的云煙,無法入眼。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師丹,為了等待那個結果,身體都幾乎麻痹,那還能分辨感應外界事物。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長生的用藥加重,一天中昏迷的時間占大多數,誰也不知道他下一刻會不會醒來,會什么時候醒來,醒來后會變成什么樣子。偃武每天都在一片驚心中無法合眼。素氏城下了雪,厚厚的一層,遮天蔽日,幾乎把皇城都覆蓋住。偃武就在這樣的日子中等了一日又一日。第45章潔白的雪并沒有使世界清晰,只襯得天地更加昏默。在日復一日的等待中,偃武沒有平靜,反而逐漸的,緩慢的,潰亂起來。因為直到做到今天這一步,各種各樣的可以想象的后果,才紛涌踏至。他那不得不閑下來的心,避無可避的想象著將可能發生的一切,每一天都會無數次的猜想,每一次猜想都讓他更絕望。師丹,這是一個太遙遠的名字,讓他猝然接受他,再次見到他,他竟然有些害怕,腳步不由自主的退縮。太陌生了,雖然每天都會想到,那兩個字也如此熟悉,但是在那熟悉中,由太遙遠的時間而不知不覺中沉淀下的隔膜般的薄紗,卻在即將面對對方時,那么明顯的顯現出來。連他自己都始料未及,心慌意亂。想到這許多年的恩怨,竟真的有這么一天可以當面了結。莫名的情緒在心中微微泛著酸澀。在深夜里,偃武坐在床上,安靜的抱著膝。成功又怎樣,不成功又怎樣。這場賭博式的解藥試驗,即便那人醒來,你又如何解釋。怎么解釋你輕易壓上別人的性命,只為了一己之私。若是他知道,你讓清醒的師丹怎么想。何況他是多么端重的一個人,在以前,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不管他對誰的心是怎樣的,最低限的那點傲骨,他還是有的。他當時既選擇了死,如今活過來,便可以放下那過往的種種,與你你儂我儂了么。偃武下了令,如果那個人要出宮門,城門,都不要阻攔。也許有一天,他在一個微微亮的清晨,睜開眼來,身邊酣睡的長生就已不在。他連那個在晨霧中,一身白衣離去的凄迷背影都看不到。那么他會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翻個身,繼續睡去。最好能昏昏沉沉的睡到長冗的生命的盡頭。想著想著,手指居然都發起抖來。偃武的臉上沒什么表情,碎劉海的陰影遮擋著眼睛,在黑夜中拿一床被子蓋在自己和酣睡的長生身上,側著身,看著平靜入眠的長生的側臉,閉上眼睛。大雪覆蓋了好幾層,下人們每日早早的離開溫熱的被窩,呵著白白的熱氣,暖著手,趁天還未亮的時候,拿著笤帚,“嘩——嘩”的緩慢掃著宮廷里的深深庭院。在之后的不知哪一日清晨,偃武尚未醒來,松軟錦被的暖暖的包裹著人的身軀,把冷冽的寒氣擋在外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