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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反而聽不到棕球的叫聲了,桂姑姑也好像不在這個院子里了,不知被弄去了哪里,師丹躺在床上,瞇著眼,背對著房間蜷著,懶得去想,他最近好像越來越懶怠了。藥浴還是天天泡,一天也斷不得,那兩個太監就是專門看管他泡藥的,要不誰會安排下人給說不定哪天就神不知鬼不覺死去的人呢。也許是開了門窗的緣故,屋里光線明亮了些,開著的窗戶輕輕地飄來幾朵白色的飛絮,沾在他的暗沉的紫紅色被子面上,他低頭看了好久,終于緩慢的掀開被子下了床,遲鈍的走出屋門。他一接觸陽光幾乎被刺激的眩暈。忙扶住門把手,才顫顫巍巍的像個老人似的走出去。侍衛們對他視若無睹,盡忠職守的站著,目不斜視,這樣倒好,他也把他們當隱形人。一棵柳樹下,放了四個小石凳,一個小石桌,旁邊還有一個黃色的竹條躺椅,師丹走過去,順勢坐在石椅上,往桌上一趴,寬大的玉色袍袖撒了一桌。眼前明明滅滅,那是柳樹的枝條在陽光里飄搖,身后的柳樹不大不小,千條萬條的綠枝柔軟的隨風擺動,站起來就能撫到人臉上。是鮮綠或者嫩黃的干凈顏色,細細的,像舞女的腰肢一般柔軟。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白絮,被風一吹,成了旋風的樣子,然后落了地,還猶自跳躍。他近來有些貪睡,明明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仍然莫名其妙的精神不振。第17章他現在經常精神恍惚,有些嗜睡,但也不是真的睡的著,每每睡眼朦朧的躺好長時間,起來后頭昏腦脹,更加沒有精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想來可能是受心情影響的吧。他覺得自己像是個耗盡精神行將就木的老人。每天精神最好的時候是早晨上午,吃中午飯之前,那是整個人才正常點,腦子是清楚的,行動也利索,能清楚的記得自己愛過什么人,恨過什么人。在腦子清楚的時候,掐指算算,偃武已經十天未見了,師丹為自己一點也不想念他,感到高興。也是,現在他整天渾渾噩噩,偶爾想起他,疲倦的腦子也只有能力勾畫一個模糊的影子,再多一點也沒有能力想起了。吃完中午飯,就是泡藥浴的時候了,師丹每次看見這黑色的稠液,總是一陣心里發顫,這次也不例外,站在,浴桶外怔了一怔,只好硬著頭皮進去,他現在腦子正是最清楚的時候,思考能力最強,身體也比平常敏感,皮膚一寸一寸沾染藥液的感覺,讓他閉上眼皺了清秀的眉。反正他也不在身邊,只有兩個太監,也不必太在乎自己的表情。師丹克制不住自己,咬住整齊的牙齒輕吸了一口氣。太監們看著眼前全國最美麗的人,一個極力抑制下微乎其微的咬牙動作,就透露出他藏也藏不住的痛苦。他閉著眼臉上已經掉了幾顆汗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流汗了,倆太監看著他,不禁對視一眼,各在心中嘆了口氣。他們是御藥房的人,在這藥液配置的時候,就私下聽說,這藥極厲害,先不說藥效多大,就說只要沾身,就讓人痛苦欲死,是一種極其奇怪少見的藥,連什么藥都試過專門的試藥人提起來都臉色蒼白,揮揮手不愿多說。但具體泡著藥有多痛苦,誰也不知道,這藥有什么功效,大家也不太清楚。只聽說這是以前的公子也就是現在的大王親自要求專門為這位前大王調配的,想到這里,忍不住嘆了口氣,這位前大王,什么都好,就是愛玩男人……后面,這點未免有些缺德,現在風水輪流轉,這就是報應啊。但是,想到這大王,又忍不住嘆息,實實在在是個好人啊。他們這些太監是素氏的本國百姓,當然與那些跟隨偃武來的軍部人幸災樂禍的想法不太一樣。師丹泡好后,穿了衣服,又優雅的坐到樹下石椅上,覺得口渴得很,就泡了杯熱茶,然而一會有無意識的起身,慢慢的走到門口轉了回來,閑庭漫步一樣,走的極慢,其實心里沒有任何意識。半日,走到石椅前,看見早已涼透的茶水,一愣。剎那間,心里猶如一堵墻瞬間轟塌一樣,從后背泛起一股冷氣,直到全身。他每天都有些混沌,但從沒像剛才那樣,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像是失去所有記憶,也失去所有意識一樣。他一下子嘴里干渴起來,忍不住舔了一下的嘴唇而……而他剛剛才泡了偃武送來的藥浴。并且……他以前頭腦最不清楚的時候,也是吃完中飯,泡完藥浴之后……他已經全身冰涼,連腳都移不開。他已經深想過很多種,偃武對他的報復,也許會一劍砍了他,也許是毒酒,白綾,也許會百般刑法加身,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但是他沒想到……他指尖顫抖的拿起那杯,被他忘記了的冰涼茶水,卻在停在唇前,手抖的茶杯的水左搖右晃的濺出來。也許今天還記得的事,明天就記不得,也許今天拼盡力氣記住的臉,明天就再也想不起來。師丹把磁茶碗放到桌上,雙手撐住桌子,一頭長發無力的垂下,眼眶發紅,碩大的眼淚掉下來,他連卑劣的不知廉恥的想把那個人的臉偷偷印在腦子里也不行。他這一生,不算多么成功,能當做回憶的也就那么了了幾件事情而已,殺他可以,但是不能把他聊以打發余生的那點回憶也奪走。那些回憶,就算只是他一個人的,他也想要,想要留住,默默地刻在心底。偃武,他真的厲害!偃武,他多么厲害……他果然是他命里的克星。初春的風,吹面不寒。二三月正是素氏花開的好時候,鮮嫩幼小的花瓣或正舒展著,或未舒展開。婷婷裊裊掛在枝頭。在素氏,素氏花開,宜婚嫁。好些人家都把家里紅事安排在二三月,柳梢上掛著彩旗,素氏花扎著紅綢,輕吹細打,一片平安喜樂。不過這都是別人的快樂,公子府的院墻內,感受不到一點,來自外面的風吹進來,卷走府內剛開的素氏花瓣,一落落到一個伏在石桌睡去的人身上,那人穿著春天穿剛好的白恰衣,長長的頭發散落,側臉枕著白恰衣的寬袖,正在淺眠。風似乎想叫醒這個已經睡了一日的美麗青年,一使力,刮了他滿身滿衣的新鮮花瓣,師丹正安然的閉目睡著,感覺有花瓣輕輕沾上睫毛,側了下臉,緩緩地張開眼簾,卻看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