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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瀾庭竟不避不讓,任由鮮血濺滿他全身,痛楚讓他整具殘破不缺的身軀蜷成一個丑陋的球形。他看著葉汲,眼中竟然流露出憐憫與同情:“洞虛君,你比我們更無知也更可憐,因為你竟然愛上了他,”他滿臉詭譎的笑意,“我發自肺腑地希望,當你看清他的真面目時你還能這么毫無芥蒂,掏心掏肺地愛他?!?/br>“你瘋了?!比~汲一腳踩斷他的肋骨,皺眉盯著腳下人,“你大費周章打開泰山府殿就是來把我們找來看你發瘋的嗎?”“那倒不會,畢竟二位的實力我們有目共睹,不會特意來送死?!鄙介T數十米之上響起一個久違的聲音,一如在宗家時的溫和有禮,“但受人救命之恩,總要投桃報李,有所回報,再加上我們都與泰山君有些舊怨,才有了今日這一幕?!?/br>“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親朋舊友來相會?”葉汲仍舊踩著已不做掙扎的許瀾庭,扭頭對步蕨說,“老二,我早說了,大徒弟這相好不能留。農戶與蛇的故事,小學課本都教過了,你沒聽過嗎?看把咱大徒弟在門上扎成朵花了?!?/br>云驍盤腿坐在生死不明的沈羨身旁,手里把玩著扎進沈羨體內的劍身,玩味地笑了笑:“農夫與蛇?”他思考了一下,“這個典故倒也用在這里,只是誰是農夫,誰是蛇就不一定了?!?/br>步蕨面沉如水,從云驍出現的那刻起他已隱約察覺到這是一個針對他設置的巨大陰謀。雖然這一步遲早會走到,但是……到底還是不一樣了吧,從他察覺到葉汲對他抱有超出兄弟的情誼開始,從他有意識地主動開啟這段感情開始,所有的計劃雖然仍在他的掌握中,可與最初的心境卻已差之千里。他生出一種陌生的恐懼,這種恐懼不是來源于那個幾乎無法戰勝的強大敵人,也不是來源于云驍即將脫口而出的某些“事實,僅僅是來源身邊這個人。葉汲的存在是整個計劃中唯一的變故,這個變故讓他產生了許多不曾有過的感情,他永遠昂揚澎湃的熱情與愛意如汪洋瀚海,將他滅頂吞沒,卻甘之如飴。“葉汲?!辈睫Ю潇o地開口。“嗯?”“動手?!辈睫駴]有看到云驍身邊的沈羨一樣,搭弓而起,“讓他知道反派總是死于話多?!?/br>“……”葉汲一個趔趄,不是因為步蕨在節骨眼上的冷笑話,而是咆哮坍陷的大地!泰山府殿的正面山門終于完全脫離山體,緊閉的黑色石門緩緩開啟一條縫隙,無數白骨紛紛破土而出,在凄厲的嚎叫中向人間掙扎爬出。兵戈相碰的摩擦聲,馬蹄聲,腳步聲,整齊地從那條石縫隙中傳出,一聲聲撼動著破碎的大地,仿若千軍萬馬即將破門而出。“他竟敢讓你調動陰兵?!辈睫а凵窭鋮?,純黑的長箭振出鳴鏑聲,直取云驍頭顱。勢不可擋的箭矢在觸及云驍時竟無力地偏向一旁,叮地一聲與山門相撞,竟被白骨生生折斷!他嘴角勾起微微笑意,驀地拔出沈羨身上的長劍,在四濺的血花中又快如閃電般地將長箭扎入沈羨腹部,鮮血沿著細長的劍身流下,澆灌到石門上,隱約開啟的縫隙轟然一聲進一步擴大。原本昏迷的沈羨因為這一劍痛苦地短暫醒來,模糊的視線晃動在云驍的臉龐上。云驍溫柔地看著他,手指輕輕抹去他臉頰上的血珠,柔聲說:“很痛吧,不過這點痛和你知道自己師父是當年一手造就‘載川之變’的幕后人相比,應該不算什么吧?!?/br>“你,說什么?”沈羨強睜開血紅的雙眼,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朝云驍臉上啐了一口,“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個畜生?”“信不信我,問你師父不就知道了?”云驍毫不在意地撇去臉上的血水,笑瞇瞇地看向山門前的步蕨,“都這一步了,泰山府君不妨大方承認,你所謂的徒弟、地官包括……”他瞟了一眼面沉如水的葉汲,“相濡以沫的‘愛人’都不過是你,為了對付那個和你流著一樣骯臟血液的父親——炎魔之君所選擇的犧牲品而已?!?/br>葉汲臉上沒有任何反應,此時此刻他只想到一句話——泰山府君,炎魔之子。原來,竟然是真的。第九十三章徐徐開啟的泰山門前,狂風鼓噪,亡魂凄鳴,灰黑的陰氣源源不斷地裂開的地縫里涌出,陰兵在山門后迫不及待地咆哮。沈羨卻覺得周圍安靜到仿佛只剩下他一個人,像一個屏幕之外的觀眾,不知所措地看著這出荒誕的啞劇。云驍手里的劍慢慢絞動他的傷口,破碎的血rou混合鮮血往下流淌,他比那些從泰山門里爭先恐后鉆出的灰影還像一個厲鬼。疼痛到極致,他的所有感官神經都麻木了,唯一有知覺的是那張干裂的嘴,他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師父……他說得是真的嗎?”步蕨不作聲,他的沉默已經回答了所有。葉汲吊兒郎當地笑一笑,眼底卻透著冰冷的寒意:“大徒弟,我沒指望你活一千多年能活出點長進。但起碼別長出一副狼心狗肺,反口咬上自家人?!?/br>沈羨不知道從哪里爆發出一股力量,怒吼道:“葉汲!我不是問你,我是問我的師父!這是我們師門的家務事,與你無關!”嘶吼拉傷了他的聲帶,沈羨狼狽不堪地掛著滿身的血,充血的眼球幾乎擠出眼眶,他幾乎乞求地看向步蕨,“師父……云驍他是構陷你對嗎?你說句話啊,你說什么我都信,只要是你說的?!?/br>隨便說點什么,不管是直接否認還是編織的謊言,他都會無條件地接受。步蕨依舊是沉默,沉默到沈羨一顆心漸漸失去所有溫度,墜入無間地獄的寒淵之中。他想起載川之變后他在那一片焦土上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想起師妹支離破碎的尸體,想起折磨了他幾萬個日日夜夜不能成眠的噩夢……在此刻尷尬地無以復加,讓他變成了一個可憐可悲的笑話。“讓我眾叛親離,這就是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嗎?”步蕨輕輕笑出聲,伴隨呼吸吐出的白氣讓他皎潔如玉的臉龐看著很不真實,來自陰世的氣息讓氣溫急劇下降,地面結起一層厚厚的霜花,他微微頷首,“那我祝賀他,成功了?!?/br>沈羨閉上了眼,他不再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看上去已經是具尸體。云驍心疼將他頭擱在自己膝上,像一個溫柔體貼的情人般:“現在怎么能說成功了呢?才一個沈羨而已,”他的眼神移向葉汲,若有所思地說,“三爺……”“夠了?!钡都飧纱嗟卦M許瀾庭的脖子,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一劃。許瀾庭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便人首分離,腦袋咕咚咕咚滾出幾米遠,睜圓地眼睛仍像毒蛇一樣盯著步蕨,灰暗的瞳孔里仿佛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