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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下喉嚨里的酸味,顫抖著打開手電筒照向橋面深處,“去看看有沒有幸存者?!?/br>每個人心里都清楚這種情況下絕對不可能存在幸存者,但步蕨他們仍然仔細地檢查了橋面上每一個人,確認死亡后順手丟張符燒個干凈。一團團火焰搖曳在雨幕中宛如一座座墳頭的鬼火,焦臭混合雨水冰冷的腥味,讓步蕨也產生種輕微的不適感。他嗅到一種熟悉的味道,一種讓人十分不愉快……以至于厭惡的味道。步蕨微微瞇起眼,一根青黑的竹簽不動聲色地滑落到他指間。一只手連著竹簽握住他的手指,雨水從他們交握的指縫里滑落,葉汲握著他的手緊了一緊:“待會不要離開我?!?/br>步蕨怔愣了下,搖頭失笑:“你過于神經過敏了?!?/br>神經過敏嗎,葉汲沉默不語。從上這座橋時他的心臟就蒙上一層無法描述的躁動不安,仿佛有什么他無法掌控,無法預測的事情即將發生。他并不擅長占卜預測,只是活了這么多年活出一種野獸般的本能,讓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如果真是那條蛟龍,確實值得他慎之又慎地對待,因為畢竟連當年的步蕨也無法將它斬殺,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封印在鬼洞里。冬無衣大致拼湊出了十八個人頭數,結果是每個人都預料到的無一生還。陸和雙頰灰白,握筆的手抖了又抖。當他看見一個前不久才一起參加培訓的熟悉面孔時,他蹲下/身失聲痛哭:“畜生!媽的!畜生!”冬無衣眼神暗淡,她安撫地揉揉陸和的頭發:“陸啊,下去吧,這里交給我們吧?!?/br>陸和捂著濕漉漉的臉拼命搖頭,哽咽著說:“我一定要親手捉住那只畜生?!?/br>“憑你?”楚笑斜斜一咧嘴,不屑地說,“得了吧?!?/br>“笑笑?!辈睫б宦暰妥尦﹂]緊了嘴,他低頭看向陸和,“按照之前的信息,車隊一行總共十九人??稍趫鲋挥惺巳?,少了一個??墒鞘w破損得太厲害,冬無衣無法確認少了哪一個?!?/br>陸和用袖子擦了把臉,站起來甕聲甕氣地說:“我讓國安的人來確認尸體?!?/br>步蕨沉思幾秒,慢慢地說:“其實我大概能猜到少的人是誰?!?/br>“誰?”陸和懵懵懂懂地看他,“會不會被蛟龍吞了?”“不會,對方殺這些人虐殺的用意大于進食,”步蕨指腹摩擦著冰涼的竹簽,掠過零碎的尸骸,“它純粹是殺給我們看的,而少的那個人多半應該還活著?!?/br>“活著?”冬無衣滿頭問號。“嗯,捉去當人質吧?!辈睫лp聲笑了笑,他的黑眸暗光如鴉,視線視線穿透雨簾落向茫茫江面,“要不然拿什么做籌碼呢?”這回連遲鈍如陸和也心生異樣,他不禁看向步蕨。步蕨的神情無波無瀾,他始終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平靜,窺測不到任何端倪。這種極端的平靜,讓陸和隱隱心生不安。天似乎撕破了口,雨水成潑地向下倒灌,橋下的江河猶如萬馬咆哮,一波波將橋體沖擊得震顫不止。陸和記錄完現場情況,剛去看看那輛掛在鋼筋上的轎車,忽然小腿一僵,上身卻朝前傾去,將眼鏡使勁按向鼻梁,納悶地自言自語:“什么東西?”他吃力地瞇起眼,透過層層雨水,看見了一雙車燈般大小的昏黃眼睛,兩條細長的豎瞳像針一樣就將他釘在地上,無法動彈。“老陸?。?!”冬無衣尖叫刺破雨聲。陸和感覺那一秒的時間拉得無比漫長,他甚至看得見一條遍布鱗片的龍尾甩起漫天的水花橫掃而來,可他偏偏來不及做任何閃躲,眼睜睜地看著它將自己撞飛到半空。巨大的沖擊力震得他噴出一口熱血,耳畔響起骨骼的錯位聲,可能還有血管和內臟的破裂聲。一張血盆大口無聲地張開在他下方,獠牙森森。可能死到臨頭,陸和居然還幽默地想會不會被它的口氣熏到。“噹!”金屬與獠牙相撞!柔韌的長鞭從蛟龍口中卷起陸和甩向后方,葉汲雙手持刀強悍地抗住參差錯合的獠牙,腥臭的涎液沿著他森冷的眉眼落到側頰上,腐蝕出一道皮開rou綻的血痕。“媽的!”他眼神暴戾,腳蹬鋼筋迅敏地向后一躍,軍刺與獠牙擦起一串火花,只見他翻手將雙刀霍然插入蛟龍下顎,干脆狠辣地拉出兩道交錯的血口,渾濁的血液將他澆成了個血人。蛟龍瞬間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聲,大橋在它咆哮聲中劇烈地左右搖晃。陸和從天而降,被變回男身的冬無衣凌空接住,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血水充滿眼球,視線昏暗得厲害。“老陸,老陸?!倍瑹o衣顫抖著手抹去他嘴角的鮮血。陸和一張嘴,鮮血爭先恐后地從嘴角滑落,迅速染紅胸前,他悵然而虛弱地說:“我……是不是一點用……都沒有,千里送人頭?!毖旱牧魇ё屗捏w溫急速下降,視覺聽覺都逐步喪失,他努力看向冬無衣的方向,“你哭了啊……”“老陸……”冬無衣無措地抱著他,“你別說了,別說了?!彼蝗粣汉莺莸鼐酒鹚囊骂I,“你他媽知道自己沒用還非要留下來做什么!不是讓你滾下去了嗎!”陸和委屈地一癟嘴:“可我,不知道自己……自己這么沒用……”他的聲音變得很輕,幾乎是一個個擠出字,“我……不能每次都躲在你們身后?!?/br>冬無衣想笑,可笑得滿嘴淚水:“傻逼!”他忽然身體一震,想起什么慌張地抬頭,“二爺!二爺,你,救救他,救救他吧!救不了,那也先鎖住他的魂魄。別讓他流落成個孤魂野鬼,好歹也體面地送他走……”步蕨平淡地看著不斷咳血的陸和,他的眼神讓冬無衣莫名地心驚膽戰。他太熟悉步蕨這種眼神了,就像當初在泰山府殿中面對無數亡魂一樣的……平靜漠然。冬無衣不禁顫聲喊了一句:“二爺……”步蕨終于俯下身,伸手蓋住陸和的眼,輕聲說:“沒事的,睡一覺就好了?!?/br>陸和沮喪的眉頭微微舒緩了下,他似乎還想說什么,可是已經沒有任何力氣開口了。他緩緩閉上眼,仿佛真的只是睡上一覺。“你帶著他們下橋,讓所有人迅速遠離大橋?!辈睫掌痖L鞭,抓出軟弓,語速極快地對楚笑說,“在風停雨歇前,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座橋和這條河?!?/br>楚笑被一連串的驚變驚呆了,下意識地抓住步蕨的胳膊:“師、師父,我留下來幫你吧?!?/br>步蕨淡淡看他一眼,楚笑倏地一松手,喏喏地說:“好?!?/br>┉┉∞∞┉┉┉┉∞∞┉┉┉蛟龍徹底被葉汲的兩刀給激怒了,龐大的身軀纏繞上橋體,鋼筋鐵